“分立五行,開合八門。天盤六癸,地盤時乾……陣法一道,果然博大精深。”李墨掌心,一枚玄白玉簡散發瑩瑩之光。
時間流逝,轉眼,便是數個時辰。
他看著周圍青松,眼中露出一絲興奮。
若是自己所料不錯,要不了幾天,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李墨緩緩站起身來,頓時,讓紅素和寧白鶩都感到詫異。
這幾個時辰,紅素還有數次嘗試,但李墨卻始終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這讓初期有些期待的寧白鶩,心裡對李墨滿是失望。
李墨並未在意,他選了個方向,便向著山林走去。
李墨走遠後,紅素淡淡道:“如何了?”
“有些麻煩,這陣法不止會擾亂神識,迷亂感知,還會讓人無意識地兜圈。只要踏錯一步,哪怕你看的是真的,都有可能在一個范圍繞圈子。
這裡,不僅僅是一個天然幻陣,而是一個天然幻陣中,包含無數個小型幻陣,陣陣相連,讓這幻陣更難破解。更麻煩的是,陣勢會變!”寧白鶩眉頭微皺,說道。
“陣勢會變?”紅素眼中滿是震驚。
寧白鶩點頭道:“山無長勢,水無常形。陣勢會變,意味著推衍難度提升百倍,因為此刻的破陣之法,下一刻未必還能使用。天然幻陣果然與陣師的陣法不同,著實厲害啊。”
“這下麻煩了。”紅素口中喃喃。
“咦?”猛然,紅素說道,“他怎麽還沒回來?”
寧白鶩也是一怔,說道:“估計是迷失了吧,沒事,待會就會轉回來。說起來……你覺得他還能揮出那一劍嗎?”
紅素聞言,頓時明白寧白鶩的想法。
她笑盈盈道:“不如,寧道友去試試?”
寧白鶩笑道:“紅素道友何必如此,我就不信,你對這小輩的儲物袋就不好奇。呵呵,可以釋放劍意的古怪殘劍,還有可斬結丹的劍訣,區區一個築基修士,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說起來,還有靈石買兩張路引,身家頗豐。
他的靈獸袋內,又藏了什麽呢?”
紅素聞言,眼中貪婪之色一閃。
她陡然輕笑道:“那又如何,你敢對他動手麽?”
寧白鶩收起八卦圓盤,看著紅素,突然笑了起來。
紅素也凝視良久,也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合作愉快!”
“得找一個好的機會才是啊。”
……
窸窣!
陣陣窸窣之聲,李墨的身影,出現在場中。
他眼中,滿是對陣勢的思索。
他一拍儲物袋,手中拿出了一枚新的陣道玉簡。
一邊看著,李墨再次向著山林行去。
寧白鶩和紅素對視一眼。
眼中,滿是不屑。
李墨此舉,更是驗證了他們的推斷,李墨不止是迷失了,而且還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急躁。
怪不得,只是築基!
時間,就在二人的詭譎心思和李墨不斷嘗試中,漸漸度過。
李墨破陣的第二天……
“他人呢?”寧白鶩揉了揉眉心,從對陣勢的思索中回過神來。
紅素譏笑道:“還不是去‘破陣’了,小家夥比你這個陣師都要忙呢。”
寧白鶩心下了然,不屑道:“看了陣道玉簡,就以為能出去麽?簡直是笑話!”
紅素下意識地點頭,鄙夷道:“不錯,這些天他回來地越來越晚了,恐怕是找不著北了。
” 寧白鶩皺眉道:“或許是迷失在另外的幻陣之中吧。”
除了迷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寧白鶩沒說。
那就是走得更遠,破解的陣法更多!
只是,寧白鶩從心底否定了這個想法。
區區一個築基修士,看了一兩天陣法,能破解陣法?
寧白鶩嗤之以鼻,他看了眼周圍的陣勢,目中光芒閃爍,已經浮現出周圍千裡的所有變化。
他人在原地,但他自信,自己離開時,將不會出錯。
此刻,埋骨山中,寧白鶩偏北,千裡之外。
李墨看著周圍依舊祥和的青松林,眼中露出無奈。
“只能走到這裡麽?”
他儲物袋中的陣道玉簡,已經全部看完了。
都是一些基礎的陣道玉簡,正適合李墨。
只是,玉簡太過基礎,在這天然陣法下,李墨哪怕神識能發覺真正的生路,但也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了。
有時候,看似前方十丈就是這個小幻陣的生門,但李墨往前踏了一步,卻莫名後退了百丈。
有時候,他神識發覺生路在左側,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到達這生路之處。
一步之差,一切便都要重來。
陣法之道,實在是玄妙。
李墨神色,露出一絲癡迷。
只是,儲物袋中的陣道玉簡,已經不足以支持他繼續推衍下去了。
李墨想了想,喃喃自語道:“怎麽忘了他呢?如今看來,還得回去一趟了。或許,這也是最後一次。”
李墨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他能發現生路,只要知道怎麽走過去,便能走得更遠,便能更快地離去。這不能算是破陣,只是知道生路,想辦法走出去便是。
李墨抬眼看去,紅日漸漸西斜,山林開始昏暗起來。
西斜?
李墨嘴角一扯。
在這天然幻陣中,模糊了感知,紅日落下的地方,未必就是它真正下墜的方向。
他一轉身,重新推衍變化的陣勢,踏上歸途。
雲遮霧繞,看不清星辰,但有神識,李墨在數百次的嘗試中,早已是輕車熟路。
不一會兒,李墨看到前方的火光,精神一震。
他已經感受到了,寧白鶩和紅素的氣息。
依舊是熟悉的地方,一叢篝火,散發著溫暖的火苗。寧白鶩和紅素正坐在火堆旁,似在交談什麽。
驟然,陣陣窸窣聲音響起。
二人對視一眼,沒再說下去。
寧白鶩向著聲音出現的地方看去,李墨手握古雀,走了出來。
他皺眉道:“道友似乎飽受折磨?”
李墨一愣,他看了看自己,只見此刻的他蓬頭垢面,眼中更是不眠不休推衍陣法下的血絲,看起來狼狽不堪。
一旁,紅素歎道:“小哥哥,何必這麽拚命呢?這只是徒勞罷了!不如等寧道友破陣之後,我們跟著他一起出去便是,也不用受這些罪了。”
“若是不做,怎知是徒勞!”
李墨看向寧白鶩,拱手道:“寧道友,我想要買你的陣道玉簡,不知可否割愛。”
“你要買我的陣道玉簡?”寧白鶩先是一愣,旋即笑道,“行啊,兩萬中品靈石,我就賣給你!”
說著,寧白鶩手中,便多了一塊玉簡。
李墨二話不說,一拍儲物袋,場中便出現了一個靈石堆,靈石晶瑩剔透,除了中品靈石之外,更多的還是下品靈石。
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十分震撼。
李墨二話不說,拿了寧白鶩的陣道玉簡,便徑直離去。
原地,寧白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堆靈石。
過了許久,紅素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她看了眼李墨離開的方向,說道:“剛剛我差點忍不住,就想要動手了。”
“我又何嘗不是啊!”寧白鶩眼中,嫉妒之色一閃。
“寧道友,你的陣道造詣很高,不如……”紅素笑著,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不錯,我也是這般想的。”說著,寧白鶩一笑,身形連動,便開始在原地布下陣來。
良久,寧白鶩笑道:“我已經在此地布置了數十個陣法,除了幻陣之外,還有攻擊陣法。我等,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只可惜,自這次後,李墨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
紅素聞言,目光閃動。
她笑道:“此話甚妙,說起來,寧道友,你剛剛給他的,是真正的陣道玉簡麽?”
寧白鶩笑道:“自然是真的,我寧白鶩,怎麽會做這種無恥之事。”
紅素撇了撇嘴,這些時日,李墨時常去探索陣法,她和寧白鶩多有閑聊,何嘗不知,眼前之人除了對陣道的癡迷之外,心機深沉,自私自利,哪裡會為了別人著想。
如果說沒有作假,定然是怕李墨察覺。
而且,就算給了真的,李墨也未必能夠拿走不是麽。
紅素笑了笑,沒再說話。
另一邊,夜色已濃,李墨一個人走在山林之中。
他的手中,拿著的正是寧白鶩的白川卦星術,與他自己手中的陣道玉簡相比,明顯是強了一個層次,若不是自己惡補了陣道基礎,恐怕都未必能夠看懂。
還好,勉強能看懂。
自己不需要學破陣之法,只需要找到白川卦星術中,出去的方法,便足夠了。
李墨深吸口氣。
思索著白川卦星術的要義,也向著更遠地方走去。
他時左時右,忽前忽後。
若寧白鶩見了,也要訝異,李墨竟然每次都能走到生路之上。
只是,饒是如此,除了能走得更遠之外,也根本無法破陣。
若是常人,此舉沒有意義,但對於李墨而言,卻未必如此。
幻陣,不能蒙蔽他的神識!
李墨相信,只要自己能走到更遠的地方,神識終究會發現異常,直到……找到出口!
李墨的目光中,除了血絲之外,還有一道道細白絲線在眼前蔓延。這是他在埋骨山中,已經走過的路,推衍之下的陣圖。
時間,就在李墨這樣孜孜不倦地探索中,緩緩過去。
李墨開始推衍陣法的第三日。
天色灰暗,寧白鶩披頭散發,他已經推演出了方圓一千六百裡的陣勢變化了。
越往後,推衍越難。
他習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 眼中露出訝異之色:“他還沒回來?”
紅素無奈搖頭:“沒有,從昨日開始,我就一直在等他,可是方圓千丈,都沒有他的氣息。難不成,他又陷入哪個幻陣了麽?”
“不應該啊,他畢竟是築基後期修士,不應該一次又一次地犯錯才是。”寧白鶩眉頭微皺。
此刻,距離兩人萬裡之遙。
李墨眼中滿是興奮,在他神識角落,一株與青松不同的樹木,隨風搖曳。
這麽久,終於是發覺了不同的地方了。
李墨沒有因為興奮亂了陣腳,他深吸口氣,向著左後方踏了一步。驟然,神識之中,那一角變大了少許。
李墨心中亢奮!
沒錯,這就是生路。
“乾位七步,兌位九步,白川遊星,坎卦向北,坎位,哪裡是坎位……”
隨著李墨的喃喃自語,這最後一段路程,他終於走了過來。
神識感應中,一股蠻荒的氣息,讓李墨心神顫抖。
雲蒼山的氣息!
李墨精神大振,在這陣法中,雖不過三天,但李墨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如今,終於能夠出去了。
李墨看了眼身後,寧白鶩與紅素所在的方位。
他目中也有譏誚之色,寧白鶩與紅素的惡意,他豈會全然不知。
自己回去後的沉默不語,掏出靈石的瞬間殺意……
想了想,李墨心念一動,玄月長劍在一旁的青松之上劃動。
而後,李墨身形一閃,便向著陣外而去。
陣外,武國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