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站住!”
“豎子敢爾!”
項丹陽與李墨,仿佛約定好了一樣,齊齊出手!
項丹陽大開大闔,一招一式,都滿是結丹修士的威勢。費仲年先是慘遭暗算,再是結丹攻勢,鶴發披散,童顏衰老,只能苦苦支撐。
但項丹陽的偷襲,丹岐宗早有預料。
若論詭異和突然,李墨帶給眾人的震撼,更多一些。
一個築基修士,向結丹修士拔劍!他為何在此時?他為何敢拔劍?
顧秋柔、勞橫、監視李墨的築基修士……場中所有修士,都震驚於李墨的突然發難。牽一發而動全身,數個築基修士,怒吼間紛紛向著李墨攔去,至於孫金,築基修士的他們,卻沒法管了。他們早就知道,這金鱗妖猴別看只是築基妖獸,但瘋起來,結丹也討不到好。
場中,李墨目光冰冷,他的眼神,一直緊盯著趙元胡。
眼看從四面八方奔襲而來的築基長老。
“鎮獄!”
李墨淡漠開口,古雀殘劍,赤紅色劍意如同遊魚,向著無法動彈的丹岐宗築基長老襲去。瞬息,劍意劃過,這些築基長老無力追趕李墨。
李墨,距離趙元胡更近了!
這一刻,李墨一襲青衫,腳下一柄赤銅飛劍。而趙元胡,早已經被蠻蛇弄得十分狼狽。在他對面,築基期的呂頌早已遁入蠻蛇口中,讓他無法以呂頌為突破點。而蠻蛇力大無窮,渾身鱗片堅硬,哪怕是趙元胡,也極難在短時間內攻破。
李墨神色漠然,這一切他早有預料。
李墨築基後期的修為全力爆發,他腳下,不知哪個倒霉鬼的代步飛劍,轟鳴中急速向趙元胡激射而去。
而孫金嘶吼間,一拳就向著趙元胡背心擊去。
這一刻,趙元胡前有蠻蛇,後有孫金,李墨還在身側,似乎已是最大危機。
面白無須的趙元胡,目光中卻沒有絲毫擔憂。
他冷冷地看了李墨一眼,雙手掐訣。
瞬息,趙元胡腳下,一道黑色猿猴虛影浮現,猿魔步!
雙肩之上,靈力湧動中,右邊是一隻老虎虛影,左邊是一隻鶴爪,他周身一股厚重的力量縈繞,眼眸之中,一圈圈如同年輪般的光芒,讓人看著就頭腦暈眩。
神通,五禽相!
李墨目光一凝,就要再次上前。
驀然,三個頭戴兜帽的修士,沙啞著聲音,出現在李墨身前。而攔住他們的勞橫,早已經去幫其他築基修士了。只是勞橫面目猙獰,距離李墨頗近。
“小賊,你還記得我們麽?”說著,一道赤紅靈錐,便向著李墨面門激射而來。
叮!
一道赤紅劍罩,瞬間擋住了這道靈錐。
“原來是你,左丘鶴!”李墨聲音淡漠。他既然敢在此時出手,自然也是推衍多次。
“三位,想必就是當日的漏網之魚了。”
“漏網之魚?”左丘鶴鄙夷地嗤笑一聲,他一把摘下頭上兜帽,瞬息,一張蒼老地,充滿怨毒的面孔,出現在李墨身前。
不是左丘鶴,又是何人!
隨著左丘鶴摘下兜帽,在他身後,另外兩個修士對視一眼,也紛紛摘下兜帽,不是當日叛宗的修士,還是何人。
“想要對丹岐宗宗主不利的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是漏網之魚。哼,二位道友,速速擊殺李墨。今日之後,覆滅丹岐宗,棲霞山歸一,你我,都將是新宗長老,結丹可期。
” 既然他們都冒出來了,那項丹陽的其他手下呢?
李墨瞥了眼項丹陽,心中一凜。
此刻,項丹陽前方,面如金紙的齊景周,數道火光向著項丹陽激射而去,只是明顯看得出來,齊景周整個人狀態都十分不好。若有人內視,便會發現,齊景周金丹破碎,識海中,一根漆黑喪門釘定住了他的神魂。
齊景周披頭散發,面色慘然。他終究還是大意了,否則,不至於如此無力。
項丹陽背負雙手,神色冷漠,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數十年的師尊,而是路邊的阿貓阿狗一樣。
項丹陽的叛宗,並未讓結丹修士的爭鬥停下,只是顧秋柔出手,更加凌厲了數分。
讓李墨不解的是……
項丹陽已經暴露了,但他的幾個屬下,竟然還沒有出手?
李墨眉頭微蹙。
這超乎他的預料,原本,李墨見結丹修士都被拖住,項丹陽下手之時,自己趁亂動手,成功可能將大大增加。
可沒想到,項丹陽手下竟然這麽沉得住氣!
李墨不解,項丹陽心底冷笑,原本他是打算讓手下出手的,只是見李墨出手,他生生地阻止了屬下的暴露。
思索不過轉念,李墨淡漠開口:“可惜,你們等不到那時候了。”
罷了,不管了!
該到了,拚命的時候了!
李墨雙目中,赤紅一片。
前有左丘鶴三人,後有勞橫虎視眈眈,不只是趙元胡陷入困境,他也同樣如此。
“鎮獄!”一聲大喝。
瞬息,左丘鶴身後兩個築基初期修士,臉色一變,周遭虛空壓力陡然提升百倍,他們築基修士,一時間竟動彈不得。
如同雀鳥嘶鳴之聲,兩道赤紅劍意,轉瞬襲來。
嘭!嘭!嘭!
在二人驚恐的眼神中,兩個大好頭顱摔到地上。瞬息,失去了掌控,他們的身軀也從飛劍上跌落。李墨看了眼他們的儲物袋,他來不及去撿。
李墨背心,一團虎形虛影,無聲間擊打了過來。
“哇!”
李墨臉色一白,噴出大口鮮血。但他沒有停頓,反而借著勞橫這一拳,更快地向著趙元胡衝去。
在他身後,左丘鶴滿眼驚恐,剛才鎮獄可不是只針對築基初期修士,他這個築基中期修士,也感受到了同樣的壓力,好在他靈力深厚,動作得快,才逃過一劫。
一旁,勞橫眉頭一蹙,他清楚自己拳頭的威力,足以令一般築基修士,躺倒在地才是。
勞橫搖了搖頭,索性看向其他築基修士。一宗之力,對陣兩宗築基修士,丹岐宗還是有些勉強。
他看了眼議事大殿前,為了監視那些身份不明的築基修士,太多築基長老沒能參戰。
“所有築基長老,迎戰鋒月谷與獸靈宗。”驀然,一道冰冷的聲音,瞬間傳遍整個棲霞山。
勞橫發現了,顧秋柔也有察覺。她以一敵三,竟還有余力。
陡然,地上的丹岐宗築基長老,如同道道流光,激射向各個戰場。
有人向著鋒月谷築基修士而去,有人去幫助與獸靈宗敵對的丹岐宗修士,也有人,向著勞橫衝來。
勞橫看著來人,這是一個很普通的丹岐宗築基修士,他沒有太多印象,只是隨著對方靠近,勞橫莫名有些不安。
“陳耳,你幹什麽?”又是一道難以置信的怒吼。
議事大殿中,被李墨認出的那個築基長老陳耳,偷襲之下,一擊斬殺一個築基長老,擊傷三個築基長老。
勞橫臉色一變:“停下!”
過來的築基修士,臉色一變,吼道:“動手!”
瞬息,整個丹岐宗,亂套了。
剛剛升空的築基修士,還要之前就參與戰局的一些築基修士,他們瞬息反戈,丹岐宗修士不查之下,受創嚴重。
仔細看去,他們的數量不過三四人,但造成的破壞,十分巨大。
丹岐宗築基修士,瞬息少了十位戰力。勞橫怒火上湧,一把抓住向他靠近的築基修士,生生捏碎。他不甘地看了李墨一眼,隻得去幫助其他築基修士。
這一切說來複雜,但只是瞬間。
此刻,李墨距離趙元胡,已經近到能感受到趙元胡的威勢,看清楚趙元胡眼中的冷意。
李墨並不廢話!
“鎮獄!”一聲冷喝。
李墨臉色一變,趙元胡躲過了蠻蛇尾巴抽打,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李墨看了眼趙元胡此刻的模樣,若有所思!
丹岐宗,神通五禽相。
既然這樣,李墨雙目一寒。
他全身驟然一顫,氣海內,全部靈力瞬息消耗一空,手中古雀,如脫韁野馬,竟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有一股力量,即將噴薄而出。
神通,斬羅。
嚴格說,只是斬羅的皮毛。
李墨的雙目之中,滿是瘋狂。
他僅留了小部分靈力禦使飛劍,將全部靈力都投入到了古雀之中。殘劍古雀,頓時劍身長達三丈,赤紅劍身,似乎重達千鈞。
李墨,拖劍而行。
趙元胡臉色一變。
神通五禽相狀態的他,從眼前的李墨身上,敏銳地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這是連金鱗妖猴孫金,都沒能給他的感覺。
“你到底想要什麽?”趙元胡淡漠開口,他原本不想開口,因為他覺得,李墨沒有讓他開口的資格。只是此刻,他沒有了這樣的自信。孫金的破禁、李墨的爆發,讓他震驚!
李墨沒有回答!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緊咬牙關,就是靠著一股意志緊撐著。
他的後背,一個淤青發黑的巴掌印,赫然在目。
神通,斬羅!
在接近趙元胡,不足十丈距離之後,李墨用盡全力,雙手一揮。
一道赤紅色的彎月劍招,向著趙元胡疾馳而去。趙元胡有種感覺,自己無論逃到哪裡,都躲不過這一劍。
在這一刻,他竟然心生幻覺,覺得自己恐怕就要這樣死了一樣。
無法形容這一劍的威力,它似乎不該來到棲霞山,天邊的流雲,被劍招撕碎了一個大窟窿。但是,劍意蹭著趙元胡身旁,不足三寸的位置,擦肩而過。直到消失在遙遠地天邊。
滴答!
趙元胡臉上,一滴汗珠滑落,他咽了口唾沫,滿眼驚駭欲絕。
李墨這一劍,哪怕是正在與顧秋柔交手的孟雲昌,都是眼神一冷。
“唧!唧!”
乘著趙元胡愣神之際,孫金叫聲中,瞬息向著趙元胡後心擊打過來。
趙元胡一聲冷哼,一個猙獰虎口的青銅盾牌,傲立在前。
孫金身形一轉,瞬息,距離趙元胡不足三尺,他右手直拳,襲向趙元胡,尾巴如一道繩索,向著趙元胡勾去。
嘭!
一聲巨響,無形波浪震蕩,一些弱一些的築基修士,感覺耳膜都似要炸裂。
在孫金面前,不知何時,那青銅盾牌擋住了這一擊。趙元胡臉色難看,這金鱗妖猴身形詭異,力大無窮,這一擊若打在自己身上,哪怕他此刻是結丹修為,怕也抵擋不住。
趙元胡暗暗防備。
哪知,一擊不中,孫金立刻遠遁千裡。
它身形動作,瞬息便到了李墨的身旁。
在李墨期待的眼神下,孫金尾巴一動,掏出了一個儲物袋。
趙元胡腰間,不知何時空無一物。
趙元胡絲毫不慌,他冷冷地笑道:“原來你們的目標,是我的儲物袋。可惜,儲物袋有我的神魂禁製,拿到了,你們能用麽?”
趙元胡目光譏誚,在心裡已經給李墨判了死刑。
李墨看了趙元胡一眼,他的手,已經伸入儲物袋中。
李墨的神識,感覺到了阻力,只是,不過偽丹境界的神識,如何阻撓他。
李墨神識繞過趙元胡的禁製,瞬息,進入了一片足有一間屋子般大小的空間,裡面琳琅滿目,各種修士所需的丹藥、法寶等物,讓人眼花繚亂。有之前舒華的煉丹筆記,在趙元胡的儲物袋中,李墨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在眾人凝視的眼神下,李墨的手,緩緩地從儲物袋中拿了出來。
他的手中,一個赤紅玉瓶,赫然出現。玉瓶中,三枚土黃色丹藥,靜靜地躺在瓶底。
這是,岐黃丹!
李墨臉上洋溢著笑容,他深吸口氣,但表情依舊振奮。
趙元胡臉上一變,這個儲物袋他設有禁製,對方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地拿到儲物袋中的東西,恐怕識海元神,早已經遠勝自己了。
一聲淒厲地慘嚎,打斷了趙元胡的思索。
“項丹陽,你不得好死!”
此刻,在項丹陽對面,一粒金丹左突右進,金丹之上,齊景周神魂虛影,目中焦急、恐懼、怨毒,盡皆爆發。
可惜,始終無法逃離項丹陽的魔爪。
項丹陽依舊神色淡漠,他伸手一抓,金丹瞬間便落在掌中。
項丹陽緊緊一握,一聲慘嚎,齊景周金丹上的神魂,瞬間消散。
齊景周,也成為棲霞山三宗結丹修士,第一個隕落之人。
高空之中,雲層之上,遠到結丹神識也無法察覺的地方,一個黃色亭台中。
臉色蠟黃的長孫留,淡笑道:“鋒月谷好計謀啊,王越道友,我們接著說。”
兩杯靈氣縈繞的香茗,泛起波瀾。
下方,項丹陽神色依舊淡漠。此刻的他,腳下踩著飛劍,站在半空之上。
雲層疊疊,霞光萬道,整個丹岐宗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項丹陽身上。
然而,這一切,項丹陽絲毫不顧,他看著地上的李墨,目光森然,沙啞的聲音,瞬息傳遍了丹岐宗。
“徒兒,你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
話語中,怨毒殺意,毫不掩飾。
李墨的目光冰冷,在他身旁,孫金朝天怒吼。
怒吼聲中,李墨的手中,多了一枚土黃色丹藥。他,緩緩將丹藥放入口中。
這一刻,戰場上的一切,都歸於寂靜,仿佛有一股無形力量,將李墨與戰場隔開。
他的眼前,出現了三年前初來丹岐宗的畫面,當時,依稀少年;
轉眼,黃門殿前,千人圍觀,鄙夷、妒恨,原來,已過半載。
再看去,孤寂洞府,青年苦修兩年,修為盡失的苦澀難言,絕境中,衍化生機。
可惜,一切都如鏡花水月,項丹陽就是一座大山,無論自己再怎麽算計,再怎麽隱匿,最終,依舊站在了這裡。
火辣辣的靈力,在李墨四肢百骸流動,燒得李墨的全身經脈,都有一股脹痛之感。
服下的岐黃丹,並不似普通丹藥一般化開,而是沉入李墨氣海中,它取代了金丹的位置。
李墨全身,靈力流動,結丹境的威壓,緩緩顯露。
一股猩甜的氣息,在李墨嘴角流轉,他緊咬牙關。
三年的不甘,三年的監視,三年的囚籠!無數次的黯然,無數次的死中逃生,無數次的退避隱忍。
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
一個青衫青年,踏劍而行,他的手中,一柄殘劍,靈光耀耀,長約三尺。
劍赤刃寒,劍是古雀!
孤寂冰冷,人是李墨!
李墨手持古雀,劍指蒼天,劍意衝宵!
一聲淒然怒吼,響遍棲霞三山,震動天地日月。
“項丹陽,你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