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項明已經走出了項丹陽靈府。等他反應過來時,手中,捧著一個儲物袋。
儲物袋中,有他需要的一切修仙資源。
他麻木地向著曹化玄靈府走去。
“項明哥哥,你來啦!”
還未臨近,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項明面前,曹靈蔓一襲羅裙,光芒四射。
她拉住項明的手臂,說道:“你是來看我的嗎?”
“對!”項明勉強的笑了笑。
“啊,真的嗎?真的嗎?項明哥哥你真的是來看我的嗎?”曹靈蔓捂住嘴巴,眼中的期許,幾乎溢了出來。
項明微微避開了曹靈蔓的目光,說道:“因為我的原因,導致靈遠隕落,最近我也不敢去打擾師尊,看你心情也不好,所以想邀請你去丹霞坊市轉一轉。不知道你……”
“我答應你!”曹靈蔓猛地拉住項明的手,搖頭道,“項明哥哥,雖然靈遠哥哥走了,但是這不能怪你!秘境試煉太可怕了,連鋒月谷孟凌志都沒能走出來,我相信哥哥在天之靈,也不會怪你的。”
看著天真活潑的曹靈蔓,項明勉強笑道:“我沒事,就是怕師尊還責怪於我。你既然有時間,我們就走吧。”
“項明哥哥你等等我,我去換件衣服就走,嘻嘻,一會會就好。”說著,曹靈蔓急忙回到自己的閨房之中。
項明看著曹靈蔓的背影,眼神中滿是掙扎。
曹化玄靈府深處……
雙鬢微白的曹化玄收回神識。
他目光淡漠,喃喃道:“若是你能讓蔓兒一生歡樂無憂,靈遠一事,過去又有何妨。以你的天資,百年之內,結丹都未必不可。希望,你不要再犯錯了。”
曹化玄緩緩閉上雙目,不再關注。
“項明哥哥,咱們走吧!”
隨著清脆的聲音,一襲淡紅羅裙的曹靈蔓出現在項明面前。她略施粉黛,眼中滿是羞澀。
此刻,項明唇紅齒白,面容俊俏白皙。
曹靈蔓青春活潑,淡紅羅裙,更添一份嫵媚。
真是一對璧人啊!
哪怕暗中保護曹靈蔓的修士,也是暗自讚歎。
只是,自這一日起,項明與曹靈蔓兩人,便再也不曾回來。
……
丹霞坊市內,一個雞皮鶴發老者看著燈火通明、喧囂熱鬧的坊市,目光唏噓。
在他身旁,俊俏公子哥模樣的方塵遠、一襲青衫的薛辰、燕重山與風鈴,皆是目光黯然。
幾人氣息不顯,坊市之中,倒是沒多少人知道:在這結丹大典即將到來之際,丹岐宗的築基長老,帶著晚輩來了這裡。
費仲年看著散修攤位,笑呵呵道:“百年前,我就是在這裡,撿漏了古修洞府的地圖。一晃眼,百年歲月,便這樣過去了啊。當年,我是築基境,現在,也還是築基境。”
費仲年搖了搖頭,渾濁的目光,有些黯然。
他行將朽木的身軀,滿是濃鬱死氣。
“師父只是將太多心思花在弟子身上罷了。”一旁,方塵遠雙目通紅。
費仲年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弟子,欣慰道:“我輩修士,不要做這些俗世情懷。臨死之前,能有你們兩個徒弟,我便心滿意足了。如今,塵遠築基,辰兒也成為宗門核心弟子,好,好啊。”
費仲年蒼老的手,顫顫巍巍地摸著方塵遠的臉龐。
“師父!”方塵遠再也忍耐不住,淚眼朦朧。
一旁,燕重山與風鈴不忍再看,
燕重山雙手掐訣,瞬息,他們五人似乎與整個丹霞坊市隔絕。 築基修士,已非凡俗。
雖是普通的障眼法,但有燕重山這個築基修士,外人便不可察覺。
“傻孩子,哭什麽,你不要怪師父沒給你留下什麽好東西就好。以後,就要靠你自己扛了。”費仲年看著方塵遠與薛辰,嘴角露出慈祥笑容。
燕重山拍了拍胸口,說道:“費老爺子放心,方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方塵遠與其對視一眼,過往爭執,冰釋前嫌。
“好啊,好啊。”費仲年渾濁的目光,突地一亮。
他笑著說道:“以後,就靠你們自己了。走吧,我們回宗門吧,哈哈,能活到大限之日,老天待我不薄啊。”
費仲年突然有了精神。但方塵遠四人臉上,更是黯淡。
他們明白,這只是因為費仲年大限將至,回光返照罷了。
“哎。”
一聲輕歎,一個中年女子,突兀出現在費仲年面前。
這女子並非絕色,但蛾眉皓齒,一襲紫色勁裝,面容端正。
她目光冰冷,但看著雞皮鶴發的費仲年,卻有柔和。
費仲年見著來人,目中也有驚喜。
他顫顫巍巍地拱手道:“費仲年,見過大長老。”
她是大長老?丹岐宗神秘的大長老?
方塵遠與燕重山,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中年女修。
在此之前,他們畢竟是核心弟子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早就知曉,除了明面上的結丹修士曹化玄與齊景周之外,丹岐宗還有隱藏的結丹長老。
丹岐宗大長老,就是這樣一個神秘莫測之人。
中年女子歎道:“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仲年?”
“仲年愚鈍,自從仲年沒有專心修行,至今,已有八十年未曾見過大長老了。”費仲年身軀一震,老淚縱橫。
“八十年,你可曾後悔?若你願意,丹岐宗結丹長老中,當有你一席之地。”中年女修的眼神,依舊有怒其不爭的意味。
“是仲年辜負了長老的期待!”費仲年看了眼身旁的方塵遠與薛辰,目光明亮,笑道:“只是,若長老問我是否後悔,仲年從未後悔過。”
“你!”中年女修眼中怒意一閃,只是看著費仲年如同風中殘燭的模樣。
她歎道:“罷了,我們還是回宗再說吧。”
說著,她一招手,在方塵遠幾人震驚的眼神中,一條黃龍,便出現在他們的腳下。
“藥仙杵,沒想到有生之年,我費仲年還能得見此物,老天待我不薄啊。”費仲年撫摸著腳下黃龍身上片片龍鱗,目中,滿是喜悅。
中年女修站在龍頭位置,沒有回頭,說道:“你既要歸墟,我便以黃龍之靈,送你歸墟。也不枉你曾為我丹岐宗立下的汗馬功勞。”
眼見方塵遠幾人不解,費仲年笑呵呵地說道:“此物,乃是丹岐宗立宗時的鎮宗之寶,上品靈器,器靈化形。一百五十年前,我丹岐宗遭遇危機,若不是大長老手持藥仙杵,力挽狂瀾。恐怕,就沒有此刻的棲霞山第一宗門了。”
“第一宗門?呵呵,早就不是了,鋒月谷的王越,已經成為元嬰修士。原本,我還想你能更進一步,助我一臂之力,沒想到,你竟然就這樣死了。”中年女修語氣難聽,但費仲年聽了,卻並不生惱。
他知曉,對方還怪罪自己不用心修行,辜負了期望。
他抱了抱拳,說道:“仲年雖然即將歸墟,但靈遠已經築基,相信可以助大長老一臂之力。”
人老成精!
費仲年知道,自己說與不說,築基修士都難逃一戰。說了,反而會讓方塵遠等人有些照顧。
“哼,老滑頭,放心吧。方塵遠幾人,我另有任務,你就安心地走吧。”中年女修的語氣,越發不善。
費仲年卻笑得開懷,猛然,費仲年想起一個人。
他面色肅然,問道:“大長老,說到此事,不知秘境試煉之時,項丹陽徒弟徐青空,現在怎麽樣了。”
費仲年目中帶笑,他一個將死之人,知道這些有什麽用。
實在是秘境試煉結束後,方塵遠告知一切時,悔恨交加,臉上滿是羞愧難安。
自己這徒弟,心結未解啊!
費仲年,他是替方塵遠等人問的。
這,或許是我能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果然,隨著費仲年問出來,方塵遠、燕重山等人,都是目光炯炯地看向中年女修。
前方,中年女修說道:“此人不是從武國來的徐青空,至於真名是什麽,或許是李墨吧。他與項丹陽,二人是敵非友。這也是項丹陽突破結丹後,想殺他的原因。不過,此人修為強大,他曾在秘境試煉中擊殺了靈鬼宗鬼雲、鋒月谷孟凌志。
咦,不對,之前未曾細想。
現在想來,擊殺孟凌志或許是為舒華報仇,但為何要擊殺靈鬼宗的小輩?
若是靈鬼宗小輩活著,既可以混人耳目,又可以掠取更多,對他明顯更有利。而且他神識詭異,沒道理不能提前發覺靈鬼宗小輩的行蹤。”
中年女修身軀一震,她猛然回頭,看向方塵遠幾人,說道:“你們幾個,可曾在秘境中見過李墨與靈鬼宗鬼雲,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麽?實話實說!”
方塵遠看了費仲年一眼,費仲年含笑點頭:“放心,說吧!”
方塵遠回答:“啟稟大長老, 徐……李墨道友,在秘境試煉中,正是為了救我們,才擊殺靈鬼宗修士的。實不相瞞,當日……”
隨著方塵遠的講述,一旁的薛辰、風鈴眼中,滿是震驚。他們萬萬沒想到,平常在他們身旁的徐青空師弟,竟然如此厲害。尤其是風鈴,她沒想到,自己昏迷之時,“徐青空”就已經救了自己一命。
特別是,這個呆子竟然敢瞞著我。
想著,怒氣衝衝的風鈴,手就伸向了燕重山的腰間軟肋。
方塵遠面有愧色,拱手道:“說起來,李墨道友才是棲霞山三宗第一天驕,丹岐宗大師兄,應該是他才對。”
“好了,丹岐宗大師兄的身份,你自己留著吧。他現在已經是我們丹岐宗藍袍長老了,具體的,就不和你們多說了。不過,此人倒也是重情重義,我還以為他也是個刻薄寡恩的家夥呢。”
中年女修皺眉,眼中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猛然,她身軀一震。目光中,滿是黯然追憶之色。
星河如鬥,彎月懸天,晚風習習之下。
黃龍器靈如同空中樓船,懸於半空。
費仲年嘴角含笑,雙眸緊閉。
他仿佛只是睡著一般,但身軀僵硬,渾身靈氣渙散,神念早已消散。
費仲年,歸墟!
前方,丹岐宗中。
一顆大如磨盤般的赤紅明珠,散發著氤氳光芒,丹岐宗宛如白晝。
紅毯鋪地,彩帶飛揚,到處都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項丹陽結丹大典,迫在眉睫。
一個新的時代,已然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