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沒有待很久。
方塵遠的比賽都來不及去看,就直接離去了。
好在離開的人也有許多。
故而,雖然引得一些人矚目,但還不算誇張。
之所以如此,源於他儲物袋內,一道散發著光芒的傳音符。
這是舒華的傳音符。
很快,李墨便離開了演武場。
他腳步不停,沿著山道,直奔丹岐宗後山。
身後,數道聲影不時閃動,李墨仿若未覺。
一個轉彎間,李墨的聲影突然消失。
一個杏黃色衣衫弟子身影突然出現。
程雲恨恨地錘了一旁的樹木一下,恨聲道:“該死,徐青空這小子,這麽滑溜,項明師兄又該說我了。”
另一邊,李墨神色依舊淡然。
而他的腳步,還是沒有停歇。
之前聚會的後山山坳,此刻沒有一個人。
小溪潺潺,受地下火脈影響,濕潤的薄霧籠罩著這片密林。
李墨走進了薄霧中。
片刻後,原地出現了兩個黑衣身影。
他們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
突然彼此對視一眼,然後分別向著兩邊掠去。
數息……
“怎麽樣?”
一個黑衣人問道。
“這小子,竟然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另一個黑衣人,聲音人帶著濃濃的震驚。
兩人對視良久。
沉默少許。
其中一個黑衣人拿出一道傳音符……
過了許久,一道傳音符飛來,他們一把抓住,轉身離開了丹岐宗後山。
而他們的方向,正是丹岐宗山門。
在這兩人離開後,又過了盞茶功夫。
一個雞皮鶴發的和藹老者出現在場中。
他看了看四周,笑道:“徐小友,此地已經沒有他人了,不如出來和老頭子聊聊如何?
老夫費仲年,塵遠正是我徒兒。”
四周一片寂靜。
“徐小友?”
費仲年眉頭一皺,說道:“既然小友不願現身,那就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接近塵遠,到底有什麽用意?
或者說,項丹陽對小友,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說話間,費仲年有意無意地瞥向旁邊的一棵大樹。
然而,四周依舊寂靜。
費仲年臉色有些不愉,不悅道:“徐師侄是不願出來麽?那老朽只能來找你了。”
說著,費仲年目光如電,猛然看向那棵大樹。
眨眼間,他就出現在大樹後面。
“怎麽可能?”
費仲年的聲音帶著不解。
大樹後,空無一人。
丹岐宗後山密林中,一個杏黃色衣衫身影閃動。
詭異的是,半空中不斷巡視的丹岐宗長老,卻無一人發覺。
李墨翻過一個小坡,輕輕地踩在一株古樹樹乾上。
而他的前方,正是岐黃丹府。
李墨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眼神露出一絲凝重。
他之前,從未白天潛入岐黃丹府。
這裡不比丹岐宗密林,人煙稀少。
白日裡,岐黃丹府人來人往,比晚上危險數倍。
除了神識,一旦被人看到,更是危險!
要小心!
李墨輕輕地來到了地面,築基期的神識全面釋放,讓人哪怕看到,都會下意識的忽略。
若是神識掃描,根本發覺不了李墨。
若是目光看到,
一般凝氣期修士,也會被引導,下意識的忽略。 但李墨,沒有把握!
危險太多。
然而,李墨還是決意如此。
時間緊迫,他必須更快!
李墨神識強度堪比築基期,詭異程度,哪怕是結丹期,都無法比擬。
強大的神識,也給李墨許多信心。
從丹岐宗後山密林,到岐黃丹府。
李墨就是這樣,一路用神識包裹自身,來到了這裡。
但這種隱匿方式,也有弊端。
不能與人交談!
否則,在巡視的築基長老眼裡,就變成了別人和空氣交談,是個人都知道有鬼。
很容易就會露餡。
但是,岐黃丹府內,最不缺的就是人。
煉丹童子、雜役弟子、長老……
三宗大比和他們沒太多關系,這個時候,正是他們活躍的時候。
舒華催得緊。
李墨也著實在意,才會這麽著急的過來。
一路上,李墨有驚無險地來到了舒華靈府附近。
遠遠地,舒華靈府已經遙遙在望。
他看似大搖大擺,但神識卻一刻不敢放松。
這裡,巡視的築基長老,少了一些。
但丹府內,來來往往的人,都需要李墨引導。
好在至今沒有看到築基修士,凝氣修士,在李墨神識作用下,會下意識地忽略,無法記住李墨真實模樣。
神識之力!
是築基修士,對凝氣修士的碾壓!
眼看,已經快要到舒華靈府!
驀然,一陣問好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師叔好!”
“王師叔回來了麽,比賽的怎麽樣啊。”
……
遠遠地,李墨就看到王秀打著哈欠,向著這邊走來。
這一刻,李墨正是拐角,與王秀幾乎面對面,避無可避。
李墨目光閃動,宗門天驕,有把握麽?
李墨嘴唇有些微乾!
雖然心神狂跳,但控制著自己不後退。神識雖強,也只能稍微影響,但若行為有異,想不被人發覺都難。
走著走著,李墨和王秀越來越近。
十丈……
五丈……
三丈……
一丈遠時,李墨迅速靠到一旁,躬下身子,低著頭。
王秀搖了搖頭,滿臉晦氣,邊走邊嘀咕道:“倒霉,真是倒霉,第一局竟然就遇到了獸靈宗的竺厚。
哎,今天倒大霉了。”
等王秀走過,李墨立刻轉彎,舒華靈府,已無半點遮攔。
李墨身形一躍,直接進入舒華靈府。
另一邊,王秀走了許久,突然腳步一頓。
“剛剛那個雜役……”
王秀沉吟少許,突然搖了搖頭,笑道:“怎麽可能,雖然有些古怪,但他怎麽會在這裡呢。”
舒華靈府內……
看到李墨的身影,舒華松了口氣,說道:“你終於來了。”
“難道是有什麽消息了麽,不然為何這麽急切?”
李墨也有些疑惑。
舒華不像是急性子的人,若是丹成,不會這麽急迫。
除非……
舒華摸了摸長出來的胡子,自得道:“哈哈哈,雖然百萬廢丹不好練,不過我舒華是誰,自然是已經煉製完成,才叫你過來的。”
李墨目中精光大放,說道:“噢?那不如咱們就去看看吧。”
“這個……”
舒華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逝,說道:“雖然我已經煉製完成,但是按照你給的方法,最終也有嬰兒拳頭大小,根本沒辦法達到你說的:
小如渾珠!
所以才急忙換你過來。”
舒華眼中滿是好奇、渴望與急迫。
許是怕李墨覺得自己不出力,舒華又連忙道:“我絕對是按照你給的方法煉製的!
可是不知為何,到了這一步之後,我卻無法掌控了。
丹火無論加的多麽大,都無法煉製,已經好幾天了……”
果然……
是因為遇到了難題!
李墨心知肚明,點點頭說道:“雖然比我預期的還大,不過此事確實需要我來。”
“你知道是怎麽回事?”
舒華的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求知欲。
哪怕是即將歸墟,此刻遇到自己不知道的丹道知識,他依舊十分好奇。
李墨沒有隱瞞,說道:“此方是一個前輩傳給我的,舒華長老你之所以無法再煉製下去,除了丹火品質之外。
還有一個原因是……
這百萬廢丹,已經是由丹轉器了!
舒華長老你以煉丹的方法煉器,自然是無用了。”
舒華震驚的喊道:“煉器,這怎麽可能?這些明明就是丹藥。”
以丹轉器!
南乾從未有過的煉器手法,但在大夏,已經頗為成熟!
李墨也並不懂其中的原理,他淡淡一笑,說道:“咱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舒華點了點頭,他眼中還有濃濃的質疑。
但聽了李墨的話,依舊將李墨引入了煉丹房。
舒華煉丹房內,九個煉丹爐依次擺放,這九個煉丹爐大小、形狀均不一樣。
但在丹爐底部,都有一到兩粒黑漆漆的丹藥,丹藥散發的味道不同,但均是難聞刺鼻。
舒華遞給李墨一粒草綠色丹藥,看著這九個丹爐,感慨道:“這幾日,我借助丹岐宗地脈之火,幾乎將廢丹的所有糟粕去掉,才凝練成了這十三粒廢丹,不,它們應該叫毒丹。
百萬廢丹,凝練而成!
哪怕是築基修士,若是被毒到,恐怕都無法幸免……
不說了,你先吃下這粒解毒丹,否則會受不了的。”
李墨點了點頭,在交給舒華丹方時,李墨便已經預估到了這一點了。
九曲毒丹!
這便是這道法寶的名字。
這並不是孟道想出來的東西,而是鼎元仙宮第二代宮主的傑作。
自從上古靈空國陷落後,當年靈空國的大總管文忠心灰意冷,創建鼎元仙宮。
鼎元仙宮第二代宗主,也是一個驚才豔豔之輩。
他在鼎元升仙訣的基礎上,推陳出新,修煉出了獨屬於自己的九曲桑相。
此後,沿襲了鼎元仙宮第二代宮主的做法。
雖然都是鼎元升仙訣,但每個人的運用,皆有不同。
第三代宗主是煉器宗師,借用煉器手法,將九鼎由內天地轉到外天地,每一個鼎器都有靈寶之威。
第四代宗主是陣法大家,借九鼎成陣,陣壓山河。
孟道是第五代宗主!
不過李墨並不知道,孟道的鼎元升仙訣,有著怎樣的變化。
但是,在鼎元通幽訣中,築基篇中留下的法寶,就是第二代宗主的九曲桑相。
除了修煉法訣,鼎元通幽訣中。
鎮獄、幽冥指,乃是孟道精挑細選的神通。
九曲桑相,便是孟道留下的法寶煉製之法。
李墨煉製的,自然不是九曲桑相。
別說舒華沒辦法煉製出來,就算他煉製出來,李墨也難以掌控。
李墨只是借助九曲桑相的煉製手法,請舒華煉製九曲毒丹。
連仿品都不算。
但依舊讓李墨十分期待。
李墨看向舒華,說道:“舒長老,接下來,還是有勞你了。
不過靠你一個人,恐怕力有不逮。
我接下來也會幫你的。”
舒華也點了點頭,蒼炎峰地下火脈可不是憑空而來的,需要用靈氣引導。
這九曲毒丹為何無法再煉製下去。
還有一點……
李墨之前沒說,但舒華知道,這是給自己留面子。
那就是以他的靈力強度,也無法再繼續煉製了。
煉丹時為何需要煉丹童子?
除了照看丹藥、雜務外,就是引火這一步。
果然,李墨一出手,舒華的煉丹室內,溫度大升。
感受著李墨的靈氣濃度,舒華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
這靈氣濃度,足以趕得上築基初期修士了,再加上神識、神通……
豈不是與築基修士都沒有差別了?
舒華楞了一下,旋即被自己腦海中的念頭,震撼到了。
築基修士與凝氣修士最大的不同, 就在於神識!
難怪徐師侄說自己是棲霞山凝氣期第一。
以他現在的實力,築基初期都可以爭鋒相對吧!
舒華心底更是振奮。
在李墨的輔助下,他開始專心的煉製九曲毒丹。
為了完整最終的心願,快要走到生命盡頭的舒華,為了這次煉製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心血。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
在李墨和舒華煉製九曲毒丹的同時,三宗大比依舊如火如荼。
之前的比賽中,許多弟子傷勢嚴重。
不知三宗達成了怎樣協議。
每天隻準備了三場比賽,三宗大比的時間,進一步拉長。
在三十進十五時,由於楚寒鋒重傷未愈,被直接判輸。
而李墨比賽,則相對靠後。
這讓正在煉丹的李墨,大松了口氣。
煉製九曲毒丹,除了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外,李墨同樣也需要消耗大量心神。
而三宗大比之上。
雖然第一天,楚寒鋒與徐飛雙雙重傷。
但這絲毫不影響後續比賽的慘烈……
王劍身形詭異,整個演武場幾乎全是他的劍影,在丹岐宗的那個核心弟子,都無法開口的情況下,硬生生的擊散了丹岐宗弟子的氣海,殺死了他。
這也是三宗大比中,第一次死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獸靈宗竺厚,嗜血蟻生生吃掉了一個丹岐宗核心弟子。
燕重山,一掌拍死了獸靈宗的一個養著蛤蟆妖獸的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