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順著孫紅紅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見那邊人群中一個道姑,正在冷眼看著豬籠裡的賈璉和愛愛忍不住笑。
茗煙也看見了,那道姑分明就是林笑笑,卻不知她怎麽來了。
茗煙一時沒法,隻得問道:“孫寡婦,你這話什麽意思?”
孫寡婦早一把接了茗煙手裡的銀票揣在懷裡,笑道:“這所有的事,尋根問底,都是那小妖精作怪,咱們隻說愛愛是被那小妖精上了身,施了妖法。這小妖精前不久才氣死了何厚德,又勾引何良,這會子又來把你那位朋友給迷惑了,只怕是要吸男人的精血養顏呢!人人都說她原是這鴛鴦河裡河神的小妾,一時和河神鬧了別扭,跑出來禍害人間呢,只要把她送回鴛鴦河裡,那河神的怒氣消了,水患便平,咱們這鴛鴦鎮從此也太平了。這愛愛姑娘和你那位朋友原是受了她的妖法蠱惑,都是無辜的呢。”
茗煙和何衝聽了孫紅紅這話,一時無語,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二愣子早喜得抱住孫紅紅親了一口笑道:“你可是咱們在世的諸葛亮,這死局有解了。”
二愣子便過去急急吩咐了幾個跟班小廝,指著人群裡的林笑笑冷笑道:“看見沒有,那道姑打扮的小妞正是林笑笑,都說她是妖精化身,你們悄悄過去把她拿了,晚上完了事,有你們的好處呢。”
林笑笑正自看著豬籠裡的賈璉忍不住笑,不防左右前後幾個小廝上來,不由分說便將林笑笑放倒,一條繩索捆了。
林笑笑大驚,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混蛋,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麽。”
二楞子大笑著上來,冷笑道:“你這小妖精,害死了我老何家的何厚德何老爺,竟然又勾引他的兒子,亂了人倫綱紀不說,惹得鴛鴦河的河神老爺也發了怒,這會子既然你自己回來,不知又想打什麽歪主意害人,可別想跑了。”
茗煙見有了替罪羊,急急將賈璉從豬籠裡放了出來。
賈璉氣得踹了茗煙一腳,怒道:“你個小狗日,跑哪裡去了,這會子才來,興兒那狗崽子呢,死哪裡去了。”
茗煙急忙將自己的一件外衣脫了下來給賈璉穿上,方賠笑道:“我怕拿不住這幫刁民,所以叫他去府台衙門裡搬救兵去了,只怕便到的。”
賈璉聽了,急得跳腳怒道:“你他娘的出的什麽餿主意,還嫌不夠丟人,那衙門來了人,卻如何說?既然如此,還不趕快把那愛愛姑娘給弄走,別讓府台衙門裡的人也知道了。”
茗煙急急去和何衝說了,何衝見事已如此,且拿了林笑笑當替罪羊,隻得罷了。
林笑笑被捆倒在地,欲哭無淚,任憑怎麽破口大罵,卻沒人來理她。
孫紅紅卻不解氣,便上來冷笑道:“好你個小妖精,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待會子把你還給了河神,看你還怎麽迷惑人去。”
林笑笑怒道:“你是誰?我當初怎麽了?哪裡就得罪了你們了?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在這鴛鴦鎮,族長便是王法!你還不知道吧,人們都說你是河神逃跑了的小妾,所以才會妖法,害死了何厚德,又迷得他兒子也神魂跌倒的;這會子才出現在這鴛鴦鎮,便又出了怪事,竟然讓那三貞九烈的何厚德老爺的八姨太紅杏出牆,勾引了個外鄉人,當場被捉奸,人人都說是你上了那愛愛姑娘的身呢!”
“你放屁,誰是愛愛?她勾引男人,關我何事!”
“怎麽不關你事,
若不是你上了她的身,她素來三貞九烈的,如何便紅杏出牆!我看你還是認了吧。” 林笑笑幾乎氣死,掙扎著便向孫紅紅吐口水。
孫紅紅頓時氣急了,便一把捏住林笑笑的嘴怒道:“實話和你說了吧,是茗煙那小雜種在族長和我面前使了銀子,我們拿你作筏子堵眾人的嘴呢,你卻又能怎麽樣!”
兩人正說著,只聽得一陣吆喝,十幾個衙役開路,興兒帶著府台大人錢穆以及師爺吳德來了。
茗煙忙上去和興兒說了事情的大概,興兒便道:“既然這樣,也只能這麽辦了,等這事了結了,老太太那裡,自然有二爺去扯謊去,說得通說不通,卻又不管咱們的事了。只是二爺呢?”
茗煙道:“二爺現在這樣,早悄悄走了,哪裡敢露面。”
興兒道:“說的也是。我去府台衙門,拿了府裡的帖子出來,府台大人倒是很明白事理,說一切看咱們的眼色便是了。”
此時何衝等人見府台大人錢穆來了,早急急過來跪倒了一片。
還沒等錢穆細細問個明白,興兒便急急過來拉了府台到一邊,把茗煙告訴的主意說了。
錢穆聽了,一時愕然,傻了眼,卻又不敢得罪,隻得打哈哈。
師爺吳德便過來道:“不知老爺要如何處置這事。”
錢穆苦著臉道:“什麽如何處置,現在事情又不是那回事了,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師爺便向興兒拱拱手道:“想必剛才和您說話的那位便是府裡的二爺了?”
興兒道:“不是,他是哪門子二爺,他原是二爺的跟班心腹小廝,二爺的意思都告訴了他,他又和我說了,說這林笑笑我們賈府裡不要了,從此她和我們賈府無關,一切就交給府台大人處理得了。”
興兒說完,轉身揚長去了。
錢穆和吳德兩人一臉的愕然無奈。
二愣子和何衝卻過來拜了數拜道:“府台大人來得正好,這妖精林笑笑拿住了,他前不久冒充那老孫家的閨女孫蘭,嫁給了何厚德作九姨太,卻在大婚當日勾引何厚德的兒子,當著眾人的面紅杏出牆,把何厚德給當場氣死了,之後不知逃到哪裡去了。今日自投羅網,眾鄉黨和族人都說她是河神的小妾,是個妖精呢!若要這鴛鴦鎮太平,鴛鴦河水不再泛濫,只怕還得把她還給河神去才是。”
“還給河神?怎麽還?”
何衝想了想,紅著老臉道:“沉河!”
錢穆一聽這話,轉身便走,卻又回過頭來道:“既然這是你老何家族內的事,我雖然是府台,只怕也不好乾預,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隻當我沒來過;不過,你們得等我走了之後再動手。還有,等你們消停了,你還得來府台衙門一趟,把那聯名的狀子撤回,讓師爺作個銷案的回執憑證。”
何衝隻得連忙答應了。
錢穆急急領著師爺吳德和一群衙役一陣煙的去了,搖頭歎息而已。
師爺吳德道:“老爺又何必歎氣,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們雖沒撈著什麽,卻也撇得乾淨,至於賈府那邊,領不領情,又有何妨,反正咱們又沒得罪到他們,這都是按著他們的意思辦的。只是老爺當初說,賞臉來我和小六大婚的事……”
“作數,作數,少不了你的,只是你這幾年豔福不淺啊,什麽時候也讓我到你那裡取取經才是。”
“好說,好說,只要老爺賞臉,我求之不得。”
吳德和錢穆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此時,林笑笑嘴也罵酸了,可任憑她如何辯解謾罵,也無人理會,幾個小廝往那曾關了賈璉和愛愛的豬籠裡放了一個大石頭,架起林笑笑便往豬籠來。
林笑笑渾身只有嘴能動,一時恨不得把這些人都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