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月和秋紋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賈寶玉卻道:“你們還別不信,今晚我真的看見她施法了呢,她隻把手對著天空中的月亮那麽一揮,一道金光從她的手心裡閃出,瞬間……”
賈寶玉話還未說完,麝月等人早笑了個要不得,便拿手來摸了摸賈寶玉的額頭道:“沒發燒啊!”
賈寶玉知道和她們也說不得,隻得笑笑罷了。
回到怡紅院,賈寶玉便有些聲重鼻塞,到了天快亮時,竟然發起燒來。
襲人早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麝月便要去告訴鳳姐請太醫。
賈寶玉卻掙扎著道:“只不過是受了些涼,別大驚小怪的鬧得眾人皆知了,如果太太那邊來人,問起來,千萬別提昨晚的事。我知道,如今老太太去了,一時用不著她,眾人便都有些嫌著她,可別再火上澆油。”
襲人便嗔道:“你把我們都看成什麽人?這會子你還為她操哪門子的閑心。什麽火上澆油,我看,該給你澆上一盆冷水才是,免得你頭腦發熱,盡做些讓人操碎了心,卻落得一場心酸的事來。”
襲人說著,眼睛便又紅了。
賈寶玉隻得拉著襲人的手道:“你又酸哪門子的心了,我只不過為她遮擋了一會子的雨,也沒什麽!”
襲人頓時怒了,便帶著哭腔道:“沒什麽?我來了這大觀園這麽些年,你幾時為我那樣來著。”
賈寶玉便掙扎著起來笑道:“原來你是為了這個。這也簡單,咱們現在出去,我也為你遮一回雨,擋一回風便是了。”
襲人又連忙將賈寶玉按在床上躺下道:“你發什麽風,還嫌我不夠操心!你縱然有這個心,也早晚了,外面天早晴了!”
麝月卻在外面笑道:“這怕什麽,天晴了更好,二爺可為你遮擋太陽也一樣啊。說不定你一掉眼淚,一作法,這天便下起醋雨來了呢,我立馬也去把那笑笑居士請來,讓她也吃一回這漫天的醋!”
襲人聽了,紅著臉便來撕麝月的嘴。
幾人在屋子裡笑作一堆。外面媚人卻道:“寶姑娘來了。”
襲人麝月忙住了手,便出來問好。
寶釵卻笑著進來道:“寶兄弟昨夜好雅致,才淋了一夜的酸雨,今天怎麽襲人又要下醋雨,這天究竟是怎麽了!”
寶玉急忙便欲起來,連聲叫襲人端茶來。
寶釵卻冷笑道:“不用忙,今日這茶,我吃不得。”
寶玉笑道:“為什麽?”
寶釵道:“只怕也是酸雨泡的呢!”
賈寶玉紅著臉待要說什麽,寶釵卻早轉身,卻又回過頭來道:“我今兒一大早過來,是想告訴你,明天便是中秋,太太和娘商量了,說是大家好久沒有熱鬧了,便在這大觀園的凹晶館那裡熱鬧一晚上,那裡臨水依山,恰巧今兒又雨過天晴,明兒晚上不出意外,必是玉盤高掛。只是那裡臨著一位高人的居所,她又是北靜王另眼相看的妙人,早有吩咐,得罪不起的。原本這事還得你去和她說說,可偏偏你又病了。”
賈寶玉聽了,早跳下床來道:“這事簡單,我去和她說了便是,她一向隨和,卻不知又如何便恐得罪她了?”
寶釵卻只是看著襲人,又看看寶玉,一聲兒不響的扶著鶯兒去了。
寶玉一時間莫名其妙,襲人卻早不自在起來,便賭氣坐著垂淚。
寶玉隻得披著衣裳上來安慰襲人道:“你又怎麽了,這些日子,你總是哭哭啼啼的,我卻不知是誰惹你了。”
襲人隻不說話。
麝月卻進來道:“寶姑娘這意思你還不明白?”
寶玉更加莫名其妙道:“我倒是真不明白,越來越看不懂你們了。”
襲人便道:“明明是她自己心裡也裝著一壇子醋,卻拿我做筏子來說事。我操勞了這麽些年,如今反到是成了罪人了。”
“她如何便拿你做筏子說事了,我怎麽就不知。”
“你裝什麽糊塗,咱們昨晚的事,她想必知道了,一大早跑了來,便冷嘲熱諷的,這倒也罷了,可你們卻也跟著她來打趣我,你們什麽意思。如果我礙著你們的眼,我離了這裡便是。”
麝月聽了,便道:“哎,你怎麽連我也怪上了,可是狗咬強驢一嘴毛。”
秋紋卻也進來了,恰好聽見麝月的話,便笑道:“說的好,卻不知誰是毛驢誰是狗?”
麝月便看著寶玉和襲人,隻努嘴,卻不說話。
寶玉頓時笑著上來便撓麝月的咯肢窩,笑罵道:“我自然是強驢,可這不都是因為你們,我倒是無所謂,你愛怎麽說便怎麽說,可怎麽說襲人是狗呢。”
秋紋笑道:“這你也不知?她早得了太太賞給她每月五兩的月錢,這可是天大的福氣,若不是她哈巴狗兒一般會討好主人,這五兩銀子能輕易便得?”
媚人也在外面插嘴道:“背地裡,咱們都給她取了個響亮的雅號,叫她花點子哈巴狗兒呢,你卻怎麽不知。”
此話一出,寶玉也忍不住看著襲人笑了個要不得。
原來襲人今日恰好穿了一件白藍相間的點子錦緞花背心。
寶玉看著襲人笑,頓時麝月和秋紋等人也笑了個要不得。
一時間,襲人早氣得眼淚橫流,捂著臉賭氣跑出屋子外面去了。
寶玉見襲人果真生氣了,便急忙捂住了嘴,忍著笑道:“快別說了,你們也嘴下留德。咱們這屋子裡,一年到頭,多少事情,如何少得了她。她也挺操勞的。這每日五兩銀子原是她應得的!”
寶玉說著,急急便出去了。
麝月卻早進屋子裡拿了貂裘大氅高聲叫道:“這天剛放晴,你感冒沒好,看吹了冷風,你急些什麽,她又沒長翅膀,還能飛了去!”
麝月拿著大氅出去,卻早沒了寶玉和襲人的蹤影,隻得回屋子裡來。
秋紋笑道:“這一回,咱們可別真捅了馬蜂窩。襲人如今剛剛得了太太每月五兩的月錢,和府裡姨娘一樣了,她正得寵呢,若是到太太跟前說上幾句,或者掉幾滴眼淚,那咱們可真是捅了花點子哈巴狗兒的鼻子眼了。”
麝月想了想道:“恐怕還不至於, 若她果真是這樣人,咱們從此隻當不認識她,把這姊妹的情誼也抹了吧。”
兩人正說著,外面媚人卻道:“周大娘好,快請到裡面用茶!”
麝月和秋紋一驚,急忙掩了口,周瑞家的卻早進來了。
兩人連忙問好,便倒了茶來,又搬來椅子。
周瑞家的接了茶,微微呡了一口,便放下道:“我不坐了,有話告訴寶玉,老爺太太那邊找呢,叫快過去。”
麝月聽了,便道:“二爺剛剛出去了,您老竟沒遇著?”
周瑞家的便皺眉道:“還不快找去!把我的話告訴他,我一刻也不得閑。”
周瑞家的說著,轉身便走了。
麝月便悄聲道:“什麽事竟要周大娘親自來跑一趟?”
秋紋道:“莫不是昨晚寶玉私會笑笑居士的事情發作了!如今那笑笑居士可了不得,聽說是北靜王看上了她,她卻死活不肯,又不好用強,才把她圈養在了咱們大觀園裡的。府裡幾個爺們,正眼也不敢窺她一眼,更別說深夜私會了。”
麝月急忙捂住了秋紋的嘴,便有些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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