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被這婦女拉進房裡,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山裡漢子從裡屋出來道:“孩他娘,你把這女娃子拉家裡來,外面那條發起瘋來怎麽辦,這女娃沒被咬過吧!”
漢子說著便不斷打量著林笑笑。
林笑笑掙脫了婦女的手,驚道:“你們說的什麽?什麽我被咬過?”
林笑笑將雨衣脫了下來,擦擦臉上的水,看著這一男一女。
中年婦女便道:“我在樓上看得真了,這女娃沒學狗叫,好著呢。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們不能眼看著她被狗精禍害了去。”
門外又傳來莫遠山陣陣的敲門聲。
林笑笑忍不住笑道:“狗精?你們說外面那條是狗精?”
漢子卻道:“我看還是拿獵槍轟他一槍算了,就算打不死他,起碼也讓他滾得遠遠的,別讓村民又說咱們把‘狗精’招來。”
林笑笑早已經笑了個要不得,見漢子果然進裡屋去拿了一支獵槍出來,便往槍管裡填火藥,裝鋼珠。
林笑笑急忙上來止住道:“大叔,大嬸,外面那家夥確實是條瘋狗,可絕對不是什麽‘狗精’,你若打死了他,可是要坐牢的。”
“我打死了‘狗精’,大家只會感激我,哪裡又會坐牢,你別瞎說。”
漢子拿著獵槍便欲出去。
林笑笑頓時急了,急忙攔住道:“大叔你聽我說,我和他是路過的,原本想去大灣村,可半路遇見了大雨,車也被山洪衝走了,所以才來了你們村。外面那位真不是什麽‘狗精’!他是人,只是……”
林笑笑話沒說完,漢子哪裡理會林笑笑,推開林笑笑拿著獵槍便出去了。
林笑笑急忙大叫道:“莫遠山,有槍!”
話音才落,漢子一把將門打開,一米多長的槍管便衝著莫遠山面門伸了出來。
莫遠山大驚,急忙一扭頭側身,一把抓住槍管。
嘭的一聲炸響,獵槍裡的鋼珠從莫遠山的耳畔飛了出去。
莫遠山大怒,早一招擒拿手便將獵槍奪在手裡,腳下一扣一絆,肩頭一頂,便將漢子放翻在地。
林笑笑和中年婦女急忙上來,將兩人隔開。
莫遠山的耳朵被剛才這一槍震得嗡嗡響,怒道:“都說山裡人家樸實,我看他們是瘋了,怎麽開門便是一槍,若不是我反應快,只怕……”
林笑笑急忙將莫遠山拉到屋子裡的燈光下,轉身對著這對中年夫婦道:“你們看看,他是人,雖然長得人模狗樣的,但絕對不是什麽狗精!”
莫遠山怒氣尚自難平,怒道:“什麽‘狗精’‘人精’,我看你也瘋了。”
漢子被婦女扶著,驚恐的看著莫遠山和林笑笑,面面相窺,半晌方道:“果真,果真不是‘狗精’,可你們進村裡來時,怎麽狗一般叫喚?”
莫遠山聽了這話,頓時被氣個半死。林笑笑卻捂著嘴笑了個要不得。
誤會解除之後,婦女在屋子裡燃起了火塘,而漢子卻拿來了一撮箕的土豆和一瓶烈酒。
四個人圍坐在火塘邊上。
漢子道:“剛才是我心急,對不住大兄弟了。”
莫遠山苦笑道:“沒什麽,幸虧笑笑喊了一聲,我早有準備,否則,我真成死狗了。不過也怪,你們山村裡怎麽一條狗都沒有,靜得奇怪。還有這‘狗精’又是怎麽回事?”
中年漢子長歎了一聲,倒了兩大碗烈酒給莫遠山和林笑笑,然後自己也倒滿了一碗,略舉起酒碗朝兩人敬了敬,便自己喝了一大口酒,歎道:“這事說來話長,卻叫人心驚膽顫。”
中年婦女接過話頭道:“可憐我那十二歲的孩子,出去放牛回來晚了些,竟被那‘狗精’給咬死在路上了。村子裡從此天黑,便無人敢出門,家家備了獵槍,一聽見狗叫,便都驚恐不已。”
中年婦女說著,忍不住流下淚來。中年漢子只是歎氣。
林笑笑忍不住問道:“這‘狗精’到底是什麽?如何便會來咬死人?莫不是山裡有狼?”
中年漢子道:“絕對不是狼,狼我見過。那家夥,比狼高大多了。”
莫遠山便問道:“你見過那東西?”
“孩子出事後,當夜,我便叫上族裡的青年一起拿著獵槍,尋著蛛絲馬跡搜山,一直尋到大灣村那邊,和那家夥照了個面,可惜沒打中,讓它給跑了。”
“那家夥長成什麽樣?”
“當時也沒看太清,那家夥太快,跑起來有時站立,有時又四腳朝地,只看見一雙紅眼睛,個頭應該和人差不多大小,一閃便沒了。”
林笑笑和莫遠山都驚呼道:“紅眼怪!”
中年夫婦聽了兩人這驚呼,便道:“什麽‘紅眼怪’?你們也知道那家夥?”
莫遠山忙道:“我們也是亂猜的,你且告訴我們,為什麽叫它‘狗精’?”
漢子道:“自從那東西逃脫之後,大灣村先出了怪事,接著便是我們這裡。”
“什麽怪事?”
中年漢子猶豫了半晌,方道:“先是兩個村裡的狗全發瘋了,不到一個禮拜,全死了。而這些狗臨死前,一個勁的嚎叫,見人就咬,見了牛羊和雞鴨,也咬。村裡人都說,這是‘狗精’來招兵買馬,那紅眼睛的怪物,便是二郎神座下的哮天犬,它是‘狗精’,所以有人那麽大,又長著一雙血色的眼睛,不收夠了足夠的狗子狗孫,它是不會罷休的。”
漢子說著,又端起酒碗來喝酒,歎氣道:“最可怕的還是天黑之後,家家戶戶不敢出門,怕遇見‘狗精’。更要命的是,那幾個被狗咬傷的人,也發瘋了一般,見什麽咬什麽,不到兩天,便都死了。”
婦女接著道:“從此家家戶戶不敢養狗,還說是我們家把‘狗精’給招了來的,我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在村裡也不敢抬頭。”
林笑笑聽了,怒道:“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裡出現?”
莫遠山看著中年夫婦一臉驚愕的表情,急忙拉了拉林笑笑的衣角,端起酒碗道:“大哥大嫂請放心,這事既然我們撞見了,那什麽‘狗精’的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至於村裡的狗發瘋,我看應該另有隱情。我這位笑笑同學是醫生,也許她能給你們個明確的答案。”
林笑笑便笑道:“我和他原本要去大灣村找劉大富,可天黑又下起了大雨。來到你們村前,雨停了,卻聽不見狗叫,一時好奇,我便和他打賭,說只要他一學狗叫,必定引得滿村的狗吠,卻沒想到差點要了他的狗命!”
中年夫婦聽了,便都尷尬的笑笑。
林笑笑又接著道:“至於你們說的,兩個村的狗全發瘋了,見什麽都咬,我看應該是狂犬病,這是一種通過外傷感染的病毒,人或者牲畜被狗咬了,也會發病,同樣是見什麽都咬,如同瘋了一般,若不及時治療,一兩天便會死亡。”
“狂犬病?你是說這些發瘋的狗和人不是被‘狗精’招了去了?”
中年夫婦兩人有些不敢相信,睜大了眼睛看著林笑笑。
林笑笑道:“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們說的‘狗精’和狂犬病應該是兩個事件,二者未必有聯系。”
四人正說著,只聽得外邊大門敲得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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