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悄悄躲在樹林裡往外一看,只見前邊那野草從中七八個人尋著向這邊走來,那為首的三十多歲,而後面跟著的,正是賈寶玉的跟班小廝茗煙和幾個不知名的小廝。
林笑笑正躊躇著要不要出去,那邊卻有一個丫鬟大叫道:“茗煙,可找到路?”
茗煙道:“媚人,你到底聽沒聽錯,她究竟往哪裡去了,這亂草叢中哪裡有路,莫不是你聽錯了,卻叫我們來亂撞。”
媚人道:“我聽得真真的,怎麽會有錯,明明是你膽小,卻說我聽錯了。”
林笑笑見媚人在,心裡便放下心來,起身緩緩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茗煙等人見了林笑笑,都各自一驚,隨即又歡喜道:“老太太的寶貝,南海三清大德‘笑笑居士’回來了,可喜可賀。”
林笑笑仰著頭,沒有理會茗煙。
那領頭的男子上來笑道:“小的李貴,是替寶二爺外面辦事的,前日大觀園裡不見了居士,寶二爺怕居士在外面遭遇什麽,便叫小的出來尋找,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果真尋見了,還請居士便隨小的們回去,小的也好交差。”
媚人早迎著過來,拉了林笑笑的手便道:“我的姑奶奶,可找到你了,否則,寶二爺都快把我撕了吃了。”
林笑笑一捏媚人的臉蛋,笑道:“咱們邊走邊說。”
兩人出了亂草叢,早來到大路上。
李貴和茗煙早趕著一輛騾車過來。
媚人和林笑笑上了騾車,放下車簾子。
李貴親自牽著騾子在前,茗煙帶領著一群小廝在後,一行人便向大觀園緩緩而來。
林笑笑和媚人對坐在騾車裡,林笑笑便問道:“必是你回到了大觀園裡,大驚小怪的,他們便尋了來,卻不知你們是如何知道我在這裡的。”
媚人道:“當時和你分別後,我回到了大觀園裡,正好遇著寶玉從家學裡回來,便問居士可好。我少不得照著居士事先交代的話說了,可話音才落,便有老太太那邊的琥珀來說,說老太太近日又有些不舒服,看居士能否過去看看去,我聽了這話,哪裡敢再扯謊,若是交不出你來,我就是欺瞞主子的罪。”
“那你是如何說的?”
“我還能怎麽說,隻得先替你答應著了,可又哪裡去把你這‘活寶’敬獻給老太太去?正自焦急,寶玉卻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便打發了琥珀,拉了我到一處沒人的地方細問,我隻得照實說了,隻沒說你和那北靜王‘撞天婚’的事。”
林笑笑聽了,心裡雖急,卻也長舒了一口氣道:“幸好你沒說出咱們兩去了那種地方,否則,你不害臊,我還沒臉呢。”
媚人紅了臉道:“那種事,豈能說得,我又不傻,我隻說你巧遇冷二郎,冷二郎不知怎麽受了傷,且被官府通緝,正逃命呢,你和他在一處,也難和官府說清,隻得一起逃了。”
“那二貨怎麽說?”
“他當時就急了,隻說了一句‘原是我帶累了冷二郎,如今害得他被通緝,那官府的海捕文書還未撤回,怎麽我就忘了。’寶二爺便急急叫了李貴進來,說了地方,便叫帶人來找。”
“他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
“這也不奇怪,他原和冷二郎要好,稱兄道弟的,怎麽會不知道冷二郎狡兔三窟藏匿的地方!接著,我們才出了大觀園,襲人便又急急趕了來道,‘剛才北靜王府的人來探望老太太,說起在無空觀山下的荒郊,遇著一位自稱笑笑居士的女子,
想必是府裡走失的人,若是同一人,便快去那裡找找’。我們聽了,正好和寶二爺說的地方一樣,便急急的趕來了,可不是在這裡找到了你不是。” 林笑笑聽了,心裡驚疑不已,想當日夜裡,自己和北靜王在“花王閣”突然遭人襲擊,之後便不省人事,待醒來,北靜王早沒了蹤影。
這一切說起來十分詭異,那早早暗藏在“花王閣”裡的人到底是誰?其居心何在?林笑笑百思不得其解。
北靜王昨夜才派人在無空觀和冷二郎大打出手,而此刻,卻又主動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了賈府,其用意何在?這北靜王到底要做什麽?
林笑笑想著心事,騾車早進了京都城北門。
茗煙在騾車外笑道:“笑笑居士,如今你是府裡的貴客,咱們都得敬你怕你,只不過我有一樣東西要歸還給你,不知你得了,卻如何謝我。”
林笑笑在車裡聽得茗煙這話,便掀起車簾子道:“你小子又打什麽主意,如今可比不得從前,我可警告你,說話小心些才是,免得惹火燒身,閃了舌頭。”
茗煙急急賠笑道:“是是是,小的只不過和笑笑居士說笑呢,這東西原本就是你的,我本該早還了,只是一時間那大觀園管得緊,輕易進去不得,而這東西,當日大家也看見了,是妖物呢。”
林笑笑便道:“你可別撒謊,若真有我的東西,怎麽會落在你手裡。”
茗煙笑著,便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來在車窗外晃晃。
林笑笑一看,正是當日那把激光高壓小手電筒。
這東西,記得還是自己十六歲生日時,那雲飛揚不請自來,把他當做生日禮物送給自己的呢。
林笑笑想起雲飛揚,又回想起自從進了這“欲念時空”中的“紅樓世界”,發生的一切,好像都和這北靜王分不開,或多或少,或明或暗, 總有那麽一隻手在操縱著自己的命運,而這隻黑手,到底是雲飛揚,還是北靜王?又或者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在“花王閣”裡的疑問再一次襲上林笑笑的心頭。
林笑笑頓時道:“你這小廝,既然知道是我的東西,還不趕快拿來。”
茗煙聽了這話,頓時笑道:“原來你還真是她,我先前都不敢肯定,還以為二爺又去哪裡找了個一模一樣的回來,畢竟這上天造人,也有漫不經心的時候,說不定一打瞌睡,便照著前邊一個再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咱們寶二爺不就是在那江南甄家,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甄寶玉不是。”
林笑笑怒道:“你竟敢拿它來試探我,可是屁股想念板子了!”
茗煙急忙賠笑,便把東西恭恭敬敬的遞了進來。
林笑笑接過東西,看看還是完好無損,便收在了懷裡,嗔道:“你若敢再不老實,或者胡嚼舌根,我回去隨口說那麽一聲,保準叫你屁股開花,你信也不信!”
“我信,當然信!只不過我一片誠心,天地可鑒,不管你是林笑笑,孫蘭,又或者是笑笑居士,反正我茗煙只知道你是寶二爺的人,便也是我的主子。有句話說,‘君要橙子,橙子不得不子’,哪個還敢拿了橘子上去不成。”
茗煙說著話的時候,一臉的正經嚴肅。
林笑笑不禁笑了,便笑道:“難怪他這麽看中並信任你,你這樣,倒也難得,只是人多的時候,可別亂說。”
茗煙急忙道:“小的知道。”
兩人說著,騾車已經來到了大觀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