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王凡的意識從混沌中蘇醒,周圍一片白,純粹的白,不明不暗,不濃不淡,像是褪盡了所有顏色。
他下意識地想舒展一下筋骨,卻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沒有胳膊沒有腿,只剩下意識,什麽也指揮不了。
“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裡,身體在哪?”他有些迷惑。
隻記得最後是和黑衣老人戰鬥在一起,然後一片白光,其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死了嗎?”他產生了可怕的想法,旋即拋在腦後。既然意識還在這裡,就先搞清楚這裡的狀況再說。
可是,在這純粹的白色空間裡,除了白還是白,沒有方位,沒有目標,無從下手,該怎麽探索?
想把意識向四處伸展,意識卻好像停留在原地,根本沒有伸展的感覺,更別說會發現什麽。
沒過多長時間,意識有些困頓。
剛進入白色空間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被困之後心情便煩躁起來。
“白,白,白……真特麽白!”他爆了一句粗口。
什麽都做不了,思維快要停滯。
煩躁的情緒不斷加重,簡直是一種折磨,比上刀下山火海更可怕的折磨。
折磨過後便是疲憊,這樣下去恐怕又要沉睡,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蘇醒。
隱約間,一個聲音由遠而近傳來,逐漸清晰,像是一道咒語:
天皇皇,月昭昭。
血食既養,氣行陰陽。
魔神佑我,諸魂皆降。
出窈窈,入冥冥。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何神不伏,何鬼敢當
咒語一遍遍,越來越急,聽得王凡特別心慌。一會兒便有了痛覺,身體開始顯現。
周圍不再是白色,五條血色長鏈憑空而來,分別鎖住了他的頭部和四肢。
大地被血海覆蓋,天空電閃雷鳴。
他就這麽被吊在半空中,仿佛又回到那個血色戰場。
前方有一男子,看不清面目,一直在注視著他。旁邊是巫祝,咒語正從他口中念出。
男子氣勢威嚴。
是帝方嗎?
可我的身體並不是那條黑龍,而是我自己啊。
他不明白怎麽會來到這個場景。
隨著血色長鏈的拉扯,王凡渾身劇烈疼痛。他曾經歷過這種疼痛,但這一次,他有些承受不住。
想掙脫血色長鏈,身上卻使不出任何力氣。
疼痛愈來愈烈,身體就要被扯斷了。
不對,這是幻覺!
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正在遭受神魂攻擊。想起剛到超神學院時院長的警告,難道來了?
他大聲呼喚:“豐,你在哪兒?”
沒有任何回應。
溝通《禁神之印》,同樣沒有回應。
沒辦法,只能靠自己。
他閉上眼睛屏蔽周圍景象,心中默念《玄冰訣》中的“鎮魂訣”。
《玄冰訣》是龍女阿蓮傳授的龍修功法,其中的“鎮魂訣”與《太乙修魂訣》不同,《太乙修魂訣》重在養魂、分魂、出魂、鬥魂,“鎮魂訣”重在鎮壓、防守。
《太乙修魂訣》隻修煉到養魂階段,此時對付神魂攻擊必須使用“鎮魂訣”。
隨著“鎮魂訣”的運轉,寒意很快遍布全身,就像在龍潭中修煉時那樣,是他最喜歡的溫度。
疼痛一點點減輕,一會兒便感覺舒服多了。
咒語的聲音漸漸淡出了腦海,
一切安靜下來。 睜開眼睛,之前看到的一切皆在冰封中碎裂、消弭。
意識回到了識海之中,四下張望,不見豐的蹤影。
溝通《禁神之印》,才發現豐躲在一個角落裡,身形若有若無,一個勁比劃著噤聲的手勢。
“這家夥真能躲藏,想必他也遭受了攻擊。”
王凡想,有人攻擊我的神魂,說明身體已經被控制,雖然這次躲過一劫,但後面的攻擊可能會更猛烈。
我不應該暴露豐,留他當後手,逃脫的希望會更大一些。
想到這兒,立刻切斷與豐的聯系。
與此同時,在一個空間很大的地下宮殿裡,王凡躺在一張刻有法陣的石床上,身上冒著寒氣,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下面有一個血池,貯滿了濃濃的血液,腥氣刺鼻。
血液被吸入法陣後,在石床上形成一圈紅光,把王凡包圍起來。
血池外面站著一位穿著龍紋華服的男子,皺著眉頭說道:“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有效果嗎?”
旁邊的巫祝擦了一把汗,“這小子神魂太強了,聞所未聞的強。”
男子看了一眼王凡,“他一個築基期的孩子,神魂能強到哪兒去?”
巫祝也感覺不可思議,“臣還未見過築基期比他更強的神魂,也許結丹期也比不了, 他身上冒著的寒氣一定是魂修功法。我這五魔拘魂法陣降伏過結丹初期修士,對他卻無能為力。”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不甘心地說道:“巫祝大人從西荒大老遠跑來,肯定還有別的辦法。”
巫祝說:“目前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獻祭更好的血液,血液越強法陣的威力就越大。可惜我沒有料到要對付的神魂如此強大,準備不夠充分。”
“需要什麽樣的血液?”
“當然越強越好,最好是結丹期的,而且數量要多。”
“結丹期的,上哪去弄結丹期的血液?”
男子想了想,“神獸血液行不行?”
巫祝兩眼放光,“行啊,太行了。”
男子衝門外喊道:“林先生!”
一直在門外恭候的林培植推門而入,一路小跑來到男子面前,“太子殿下,請問有何吩咐?”
“我要神獸血液,越多越好。”
林培植卡巴卡巴眼睛,在太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有些肉痛地取出一個個瓷瓶,每取出一個都觀察一次太子的臉色。
直到取出足足有三十多瓶,看到太子臉色緩和,才舒了一口氣,“就這些了。”
太子臉色又變得難看,不耐煩地說道:“你現在可以頂替那個老家夥成為超神學院的院長了,如果把你的珍藏全部拿出來,再加封三品伯爵。”
“是是是!”
林培植心花怒放,手一揮又有五十多個瓷瓶擺在地上,諂媚道:“這是我珍藏的全部血液,一瓶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