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商量?”

　王經理猶不死心，皺眉問孫全。

　孫全端著舉杯，只是搖頭。

　“一定要4%?”

　王經理又問。

　孫全失笑，再次搖頭，“不！是5%！”

　王經理無語地看著他，表情不豫，還是一旁作陪的薛子涵見氣氛不好，連忙打圓場，才把席上的氣氛稍微緩和一點。

　但即便如此，席間的氣氛還是回不到之前那種融洽的感覺了。

　之後，三人又喝了兩杯，便草草結束今晚的宴請，是孫全提出的散場，於他而言，既然王經理連4%都不願給，那就沒什麽談的必要了。

　早點結束，早點回去，還能多碼點字掙點稿費呢！何必繼續留在這裡和王經理大眼瞪小眼，彼此心裡都不爽呢?

　菜館門口，三人分別時，王經理看著孫全，猶豫著再次開口:“小孫啊！5%固然好，但能拿到手裡的好處，才是真的好處啊！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道理，我想你肯定是懂的，對吧?你還年輕，以後掙錢的機會還多得是，別急於一時，你再考慮考慮?”

　給我上課?

　孫全莞爾，配合著點點頭，“對！您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也有一句話送給您，不知您願意聽嗎?”

　王經理皺眉，“什麽?你說！”

　孫全整了整大衣的衣領，“自己吃肉，要給別人一口湯喝，財聚人散，您也再考慮考慮?”

　王經理臉色發黑，點點頭，黑著臉嗯了聲，說了聲再見，擺擺手就轉身走了。

　薛子涵沒急著走，她還站在孫全身旁。

　和孫全一起看著王經理離去的背影，她呼了口悶氣，笑道:“看來，咱們只能找下家了，這藍莓台……看樣子我是待到頭咯，呵呵。”

　孫全眼睛眯了眯，“姐，你是想走還是想留?”

　薛子涵聞言，轉過臉來看他，眨了眨眼問:“怎麽?如果我說我想留，你會同意王經理剛才開的條件嗎?”

　孫全轉臉與她對視著，發現她眼裡竟然有期待之色。

　她在期待什麽呢?

　期待我真的為了她而同意王經理的條件?還是期待我在這件事上的一個態度?

　這兩者乍一聽，好像沒區別。

　其實孫全心裡清楚這是有區別的。

　區別在於前者她是希望他能為她降低條件，她想留在藍莓台。

　而後者在於，她對留不留在藍莓台無所謂，她在意的只是他孫某人願不願意為了她這個“姐姐”，而降低自己的條件。

　女人啊！

　總是喜歡試探男人。

　“嗯，你要是真的想留，那我就同意唄！財聚人散嘛，我剛才送給他的話，我當然還記得。”

　孫全說了一句薛子涵想聽的，然後他看見薛子涵果然笑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竟然這麽好哄……

　“呵呵，好！不管你這話是不是發自肺腑，姐都領你這個情！放心吧！這次姐絕對和你同進同退。”

　薛子涵忽然伸手摟住孫全的肩膀，很開心地說著。

　……

　“他堅持要5%?”

　次日上午，林副台長的辦公室裡，林副台長皺眉問對面的王經理。

　王經理無奈點頭。

　“4%都不行?”

　林副台長表情似乎有點不可思議。

　王經理啞然數秒，才答:“我本來想給他提到4%的，但他一口咬定要5%，所以我乾脆就沒提了，因為我看他當時的態度，如果我跟他糾纏4%，他肯定會更堅定去要5%！”

　林副台長:“……”

　片刻後，林副台長歎了口氣，苦笑:“你的顧慮也有道理，這小子我跟他打過一次交道，確實是那種性格，年輕人……鋒芒畢露、得勢不饒人啊！性格中的棱角還沒有被生活所磨平，確實比較難搞，對了，你還有後手嗎?不會打算就這麽放棄了吧?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哦！”

　王經理笑笑，“還是您了解我，沒錯！我不可能就這麽認輸，不過嘛，現在就是咱們雙方一個心理博弈的過程，就看誰能繃住了，咱們這邊要是繃不住，他就贏，他那邊要是繃不住，贏的就是咱們！”

　頓了頓，他忽然皺眉問:“對了，那小子的新節目策劃案真的那麽有價值?”

　林副台長微微點頭，輕歎一聲，“是啊！後生可畏啊！創意確實比咱們台裡那些搞綜藝的老手驚豔多了，怪不得網絡這幾年發展的速度那麽快，這些年輕人在創意這一塊，確實不是咱們老一輩的人能比的。”

　王經理眉頭皺得更緊了，表情透著無奈，“這就不好辦了，我現在就怕其它電視台收到這份策劃案，到時候搶在咱們前頭跟那小子簽了約啊！”

　林副台長表情變得不大好看，“所以咱們也不能繃太久?”

　王經理嗯了聲，“是啊！繃久了，可能就雞飛蛋打，便宜了別家了。”

　林副台長:“……”

　好一會兒，林副台長才展顏一笑，“沒事，小王，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相信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王經理抬手摸了摸額頭，面泛苦色。

　這會要是平時聽著，他會覺得很爽，但現在這是表揚嗎?這是在給戴高帽，給他架梯子，上去容易，再想下來，可就難了。

　但他偏偏還無法拒絕，難道要跟林副台長說——“您別這麽相信我，我也有可能讓你失望”嗎?

　……

　兩天后的傍晚，孫全從藍莓台開車出來。

　今天藍莓台開錄《華夏好聲音》的總決賽。

　作為副導演，他來了，算是偷師導演的技術吧！雖然薛子涵本身導演的技能並不強，但她的副導演夠強啊！偷師那位副導演的導演技能也是可以的。

　車開出藍莓台不久，孫全無意間忽然瞥見後面跟著一輛黑色福特。

　他眉頭皺了皺。

　因為他隱約記得自己剛離開藍莓台的時候，那輛黑色福特好像就跟在他車後面了，如今他這一路上，已經經過三個紅綠燈，轉了兩次彎，後面那輛黑色福特還在他車後面……

　這正常嗎?

　一瞬間，他寫鍛煉出來的豐富想象力，就為他聯想出N種可能。

　一、巧合！

　二、綁匪！

　三、被鐵杆書迷無意中撞見了，臨時起意跟上來，想找他要簽名。

　四、被鐵杆書迷無意中撞見了，對方是個女書迷，想睡他。

　五、被鐵杆書迷無意中撞見了，對方是個脾氣暴躁的老哥，因為他孫某人最近的更新不給力，想逮住他，真人威脅?

　六、記者！因為我最近搞出的《華夏好聲音》熱播，眼瞅著就要到決賽了，對方可能本來是想堵著劉煥、辣英他們采訪，結果沒堵著他們，卻正好看見我，本著無魚蝦也好的想法，想隨手采訪我一下?

　七、對方純粹覺得我帥，想追我……

　……

　第七個念頭從腦中閃過的時候，孫全自己都不禁失笑，因為他自己也清楚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從小到大，從沒女人主動追過他，早就讓他明白，自己其實不是女人眼裡的大帥哥。雖然他一直不願意承認這一點，但他心裡是清楚的。

　“全哥，你怎麽了?”

　大概是因為孫全老是往後視鏡裡瞟，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許琴忍不住問他原因。

　“你覺得我帥嗎?”

　孫全牛頭不對馬嘴地反問她這麽一句。

　當時就把許琴問懵了。

　孫全呵呵失笑，卻瞥見許琴的臉色越來越紅，跟著竟然嗯了一聲。

　孫全當時就怔了一下，差點一腳踩了刹車。

　回過神來，再次失笑，並伸手給許琴一根大拇指，讚道:“不錯！小琴啊！你這職場智慧比我高啊！好好保持，有前途！這馬屁拍得我很爽，今天晚餐我要給你加一個雞腿！不錯不錯！”

　許琴臉紅紅地轉臉看他，數秒後，低頭低聲說了句:“謝謝全哥。”

　……

　孫全的車技，還沒有好到可以在大街上飆車，然後甩掉後車的程度。

　所以他即便已經發現後面那輛黑色福特又跟了他兩條街，他還是沒有加速，沒有試圖甩開對方。

　他完全不信這大街上車水馬龍的，對方能把他怎麽樣。

　他保持著原來的車速，不慌不忙地把車開到酒店的停車場，將車停在一個攝像頭前面。

　這是他和許琴最近常駐的酒店。

　停好車，他不慌不忙地下車，眼角的余光瞥見那輛黑色福特竟然真的跟了來，車就停在他車的不遠處。

　簡直明目張膽。

　孫全微微皺眉，下意識加快腳步往前面的保安走去。

　這酒店的停車場是有保安的。

　許琴有點跟不上他，穿著高跟鞋的她連走帶跑，很快就氣喘籲籲，卻沒敢問孫全為什麽要走這麽快?

　而這時，後面那輛福特的車門打開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孫先生！孫先生您等一下！您等一下好嗎?我們是荔枝台的，有事想找您談，請等一下！！”

　荔枝台的?

　孫全心裡將信將疑，看見前面那名保安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過來，他心裡安定不少，遲疑著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兩女一男從那輛福特車上下來。

　兩女一個年輕，一個四十歲左右，男的二十七八左右，有點黑有點瘦。

　看著對方有兩個女人，孫全心裡就更安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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