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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遮住了我的左眼》第2章 褻瀆
  師傅被這鄉醫搞得有些煩躁,沒好氣地催促。

  那老頭也是扭扭捏捏地,慢慢的講起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卻是聽的讓人心底沉重不堪...

  在沒有普及教育之前,鄉村裡的愚昧無知,可能大多數人都無法去想象。

  樺城是附近的一個小縣城,處於一個還算不錯的地理位置,平日裡來來往往倒是也有不少人,尤其是車站。

  縣城裡總有那麽些潑皮無賴混跡在各個人多眼雜的角落,做著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天從省城裡來了個采風的大學生,生的是明眸皓齒,穿著身有些人大半輩子都沒有見過的洋裝,似是要去個有些名氣的景點。這可被兩個潑皮看在眼裡了,當下兩個人眼神一對,彼此都明白了心裡的那點陰暗。相視一笑,兩人便上前搭訕。

  那姑娘蹙著黛眉,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兩人依舊嘻嘻笑著,其中一個手伸進兜裡沾了些粉末,輕輕的在那姑娘肩頭一拍。那姑娘慢慢地眼神開始迷離起來,兩個潑皮便擁著她慢慢地離開了人群…

  徐文書,也就是那鄉醫的小舅子,叫了個挺文氣的名,卻生的黑黑壯壯,面貌粗獷,更是大字不識一個。這天碰巧他挑了兩擔蔬菜來集市上賣,一邊吆喝一邊看著來往的年輕姑娘們,眼神更是盡往些齷齪的地方看。他今年已是快三十了,他老娘天天催著他快些找個婆姨,可家裡也沒多少錢,長相麽前村後村的也沒有姑娘瞧得上,媒人都從不願來登門的。

  可巧碰見了這兩個潑皮搭著這姑娘,徐文書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再一看這姑娘,更是眼前一亮。便把攤子一收,悄悄地跟在後面。

  “動作快點,藥勁兒過了可就麻煩了。”

  “知道了,你還別說,這妹子身上的香,俺老黑這輩子沒聞過。”那黑潑皮很是享受的嗅了嗅,一臉猥瑣的表情。

  兩人七拐八拐地拐進了一條小巷子,憑著多年在縣城的經驗,避開了些有攝像頭的路口。

  正當兩人要把這姑娘拖進房的時候,被個黑壯漢子拿條扁擔喝住了。

  “站住!”

  徐文書以報警為威脅,再加上一身的彪子肉,兩個潑皮也是心裡犯怵,三個鄉漢最終達成了妥協。徐文書出錢,而這水靈靈的姑娘,就歸他,而價格幾乎是徐文書兩年的收入,看著懷裡年輕貌美的女子,他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一狠心。

  “成!”

  當晚趁著夜色,這姑娘被送到了徐文書家的地窖裡。

  好說歹說,省城裡來的姑娘怎麽會接受徐文書這麽個鄉下佬。最開始幾天,徐文書還算有點耐心,覺得日子久了姑娘家會接受現實的。而那姑娘一天天地叫著讓徐文書把她送回省城,徐文書不以為然。

  終於有一天,村裡幾個老光棍閑談,徐文書有一次遭到了嘲笑,心裡滿是惱火。當晚便在地窖裡用了強,看著她在身下扭動,哭的梨花帶雨,開始徐文書心裡還有些不忍,後來竟然有種變態的快感。姑娘變傻了,不再叫喚了,有時候甚至連飯也不吃了,目光呆滯無比,徐文書再對她進行褻瀆,她也不反抗了,好似失了魂一般。

  徐文書家的地窖藏了個大姑娘!

  這個消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村裡的一眾光棍知道了,他們心裡癢癢,就好像有螞蟻在心裡爬一樣。趁著白天徐文書去地裡乾活,徐文書的老娘和他家的幾個鄰居在村頭嘮嗑,幾個光棍撬開了地窖的門,輪流…

  這應該是她這輩子最痛苦的日子吧。

  終於在前一天,徐文書離開地窖的時候忘記了鎖門,而那姑娘好似恢復了短暫的清醒。掙扎著,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跑到了村東頭的井旁,回頭對著徐文書家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怨恨,回頭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

  “你覺得你們這個忙,我肯幫?”師傅突然憤怒地打斷了老頭,“這還算是人嗎?都是些畜生!”

  老頭歎了口氣,“可誰也沒想到事情現在變成這樣啊…”

  公安的警車並沒有開過來,愚昧的鄉民們打算把屍體藏起來。

  人群在騷動,不知是誰突然叫了一聲,“快看,她手上有紅繩!快看!”

  鄉下的人大多是信這些的,很快,村裡年長的老人便請了些遊方道士來作法驅邪。

  可就在半個月前,詭異的事情開始了…

  縣城裡傳來消息,兩個潑皮在自己的家裡被嚇破了膽,死前面目猙獰,眼睛睜得老大,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至極的東西。

  恐懼像瘟疫一樣在村子裡蔓延,徐文書顯然更是如此。

  他已經好幾天不敢合眼了,隻敢在中午村頭人多的時候眯一會。

  好像一閉上眼,世界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黑暗的盡頭,是什麽?這是什麽聲音?不,不,她要來了!趕緊睜開眼,趕緊醒過來!!!

  猛然睜開眼睛,刺目的陽光讓徐文書感覺很是恍惚。

  好像有人在叫他。

  哦,原來是娘在叫我回家。

  沒精打采地一步步走回家中,她倒了碗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奇怪,娘呢?怎麽好像不在家的樣子。

  他突然睜大了雙眼,他看到了碗裡漂浮著幾根女人的頭髮!她又來了!

  他踉踉蹌蹌地跑出院子,一陣乾嘔。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恍恍惚惚看到村西聚集了很多人,村裡的幾個老人都在,面色凝重。

  他心頭一緊。

  難道出事了?

  這個想法更加劇了他心裡的恐慌。

  這是一個叫李德州的光棍。

  死因,溺死。

  奇怪的是他溺死在他家的洗臉盆裡。

  “看他雙手掙扎的痕跡,難道”

  很多人心裡咯噔一聲,幾個光棍更是面露苦澀。

  水裡有頭髮。

  …

  水是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有些人,已經幾天不敢碰水了,任何的水。

  …

  說著說著,我的鹽水掛完了。

  師傅歎了口氣,也站起了身,“行遠,走吧,去看看。”

  老鄉醫匆忙跟上。

  綿綿春雨,鄉村的泥地變得泥濘不堪,很是難走。幾乎花了半個鍾頭,我們才走到那個村子。

  村裡很多人都聚集在西邊的打谷場,嘰嘰喳喳討論著該怎麽解決這件事。

  有人提議把徐文書和幾個光棍送去坐牢。

  鄉裡鄉親總有些血緣關系,登時就傳出了反對的聲音。

  隨著我們的到來,人群安靜了下來。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間的徐文書。

  還有他背後捂住他眼睛和耳朵的那個女人!

  她好像感覺到我能看到她,頭180度轉過來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個怨毒的眼神,好像在警告我。

  我死死地抓住師傅的道袍,牙齒忍不住在打顫,師傅感覺到了我的不適,“行遠,怎麽了。”

  “師傅,那個人身後有個姐姐”

  我小聲的跟師傅說道。

  盡管我聲音很小,還是有耳朵尖的人聽到了,頓時人群一片寂靜,他們都用一種不可思議而又恐懼的眼神看著我。徐文書聽到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師傅輕輕撫了一下我的頭,“沒事,那你告訴師傅,你說的那個姐姐,衣服上有血嗎?”

  “有…有血”

  “壞了,難對付啊!”師傅眉頭一皺,揮揮手讓眾人先散去,而徐文書則被留了下來,徐文書的老娘又驚又怕又擔心的躲在遠處觀望。

  偌大的打谷場,就只剩下師傅、我、徐文書,還有,她。

  師傅不知從什麽地方掏出來個小瓶兒,裡面裝著些水,他沾了一滴抹在眼睛上,又緩緩的睜開眼。

  “我知道你的委屈和怨恨,你到底打算怎麽做?”

  我看見那個女人指了一下徐文書,又指了一下腳下的土地。

  “害你的只有幾個,你卻要全部殺光,是不是太過分了?”

  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我看見那個女人的嘴巴動了動,與此同時,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他們害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都要死,都來陪我吧,我好冷,我好冷~”

  師傅清瘦的臉皮動了動,一股陰風吹過,玄青色的道袍隨風而動。

  “沒得商量?”

  女人搖了搖頭。

  師傅長袖一甩,那女鬼急忙躲開,似乎有些懼怕。後來才知道師傅甩的是道尊桌前的糯米。

  “給老頭我一天時間,我給你個答覆!”

  師傅的口氣很是堅定,不容置疑。

  那女人有些猶豫,怨毒地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徐文書,轉身散去。

  …

  大概一個小時後,在村長的家裡。一眾鄉民把師傅奉為上賓,紛紛討好。

  村長有些焦急地開了口,“大師你看這…這事現在我們怎麽辦啊,你可要幫幫我們啊大師!”

  “是啊大師!”

  “幫幫我們吧!”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木板一樣,村民們很是激動。

  師傅依舊縮著眉頭,神色嚴重。

  “屍體呢?”

  村長支支吾吾地不說話了,不大的土房子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啪!”

  師傅猛的一拍桌子,“我問你們,屍體呢?!”

  “包庇罪人,屍體都要褻瀆嗎!”

  村長像是被嚇到了,急忙回答,“是這樣的大師,那屍體被我們扔到覃江裡了,我們…我們現在也找不到它啊”

  “現在就去找,就讓那幾個做了錯事的去,快去!”

  “還有把徐文書叫進來!”

  人群一陣避讓,徐文書走了進來。

  “這件事你是禍首,惡果理應由你承擔,你可認罪?”

  “我…我認罪。”

  “好,就由你們這些禍端去找屍體,找到了你們在屍體面前悔過一晚,至於她原不原諒你們,那得看她了!”

  村長有些不甘“真的要這樣嗎大師?有沒有其他的辦法?不用死人的那種。”

  “那你們整個村子都等死吧!”

  徐文書臉上青白交替,有些不甘的樣子,村長一招手便有幾個青壯把他拉了下去。

  “走吧,去那個原罪產生的地方看看!”師傅背著手往徐文書家走去。

  …

  陰暗的地窖,彌漫著一股酸澀的氣息。散落的稻草上留著些乾涸的血跡,還有一條冰冷的鏈子。

  我閉上了眼睛,仿佛聽見了這原罪之地中最絕望無助的呼喊,痛苦的哭泣,心中忍不住湧起一絲悲傷。

  六歲的我,卻仿佛天生懂得這些情感。

  一個青春年少的女子,因為人性的陰暗, 因為人類那點肮髒的欲望,被拖進了無底的深淵。她本該有著多美好的人生,她的父母此刻,內心會是怎樣的焦急無助,而知道了這一切,又會是怎樣的心如刀割!

  欲望的惡在那一刻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深夜村長傳來消息,屍體找到了。

  看著這具已經被泡的浮腫的屍體,你無法想象她曾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我轉頭看向那些罪首,眼睛裡閃爍著憤怒的火焰,是他們,是他們剝奪了她的一切,她的青春,她的貞潔,她的生命!

  “你們今晚在這悔過吧,敢走的,自己想想後果!哼!”

  夜色沉沉,屍體旁點燃了篝火,火焰在他們的臉上跳動,也許,這火焰,現在也給不了他們一丁點的光明和希望吧。

  “行遠,別看了,走吧。”

  師傅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高大,我急忙跟了上去。

  再回頭一看,他們哆哆嗦嗦的訴說著自己的罪行,進行著懺悔和祈求,而那女子就在他們身邊遊蕩,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風微拂過臉龐,師傅突然停了下來,“人啊,總是要為自己種下惡因付出代價的。”

  我想那晚的小村,應該無人入眠吧。

  第二天從老鄉醫的口中得知,徐文書終究還是沒有求得原諒,而其他幾個,沒有死,卻都變得癡癡傻傻的。屍體被火化後,骨灰被送往她的父母那裡,師傅念了一段往生咒之後,女鬼向師傅鞠了一躬,化作了一絲執念附在了骨灰裡回歸故土。

  那是她跳井前留下的最後一絲,對親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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