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感受，白色的精神烙印上面，散發出來的能量，似乎頗為熟悉。

　　看似汙濁，實則純粹，充滿了質感。

　　與他體內本有的能量毫無差別。

　　甚至於，與許朗觀測到的，田莽體內的廢能都非常相似。

　　不，不是相似，而是兩者本就是同一種能量。

　　難道尚大偉的能力，就是種下精神烙印，然後產生廢能侵蝕目標的大腦，將其逐漸改造為隻懂得聽從命令的傀儡嗎?

　　但他自己的情況……

　　集中精神力，仔細窺探自身體內的能量組成，再與手中最後一顆源能水晶做對比。

　　他的身上，已經找不到一絲源能的存在了。

　　這個發現最初讓他驚慌不已。

　　田莽瀕死之際，就是源能之火將要熄滅之際，因為源能之火正是代表一個人的生命，存在即生，熄滅則亡。

　　但他身體裡，哪裡有什麽源能之火。

　　按理來說，自己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但是他卻好好地活著。

　　許朗強行穩住內心中的驚濤駭浪。

　　還不夠，他對自己身體狀態知道的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樣本，來驗證自己目前的情況。

　　田莽與季末的狀態都在他的時刻觀察之中。

　　與許朗不同的是，他們的源能之火，都好好地燃燒在血紅水晶之中，而且，他們的身體裡並沒有廢能，因為廢能都沿著能量通道，被自己吞噬。

　　許朗的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難道我的能力便是建立能量通道，吸收別人產生的廢能，然後再順手幫別人覺個醒。”

　　或許正是如此，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自己為何不能吸收源能水晶。

　　吸收源能水晶本質上是一種交換，使用自己不需要的廢能，交換水晶中的源能。

　　但源能對於自己來說沒有用，而廢能才是自己需要的能量，所以，無法交換。

　　至於交換出其中的廢能，自己身上又沒有源能存在，所以也無法做到。

　　“所以，只有使用血紅水晶，吸收別人體內的廢能，才是我唯一的成長方式嗎……”

　　但如果季末他們一產生廢能，就被自己吸收掉，那他們又如何交換出源能水晶中的廢能呢。

　　換句話說，雖然廢能對人體有害，但如果不能產生廢能的話，就意味著一個覺醒者或者戰兵無法高自身的實力。

　　也就是說，季末無法提升自身的能力。

　　“這不可能……”

　　許朗心中暗道。

　　應該只是他知道的太少了而已。

　　以後肯定會有辦法解決的。

　　……

　　“哥，你沒事吧?”季末用手在許朗眼前晃了晃。

　　自從一回來，他就一直在發呆。

　　但卻又無法再看清他內心所想，以至於季末頗為苦惱。

　　這幾天來，他已經習慣了那種未卜先知的感覺，不論別人要幹嘛，都完完全全、毫無隱私的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

　　但偏偏卻無法對許朗使用能力……

　　“怎麽了?”許朗問道。

　　“剛才海爺讓店裡的夥計過來問你，今天怎麽沒有去酒館，問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送了一隻烤雞過來。”

　　季末提起手中綁的結結實實的包裹說道。

　　“是小六吧，我倒是把這茬忘了，那他人呢?”

　　“走了，我跟他說你已經不幹了，他問我怎了，我說你現在是凶獸俱樂部的人了，

然後他就走了。”　　許朗扶了扶額頭，他這才想起來，皮鞋沒跟他說待遇問題啊。

　　單說了規矩什麽的，還有那個源能訓練設備，然後就沒了。

　　他從頭到尾沒有提一句，加入凶獸俱樂部，每月能拿到多少錢，有什麽福利。

　　不過轉念一想，作為這裡最大的勢力，內部成員要是還要麻煩肚子問題，那也太離譜了。

　　只是有機會還是要去海爺的酒館一趟，畢竟自己還好，季末可是在那裡白吃白喝了十多天，一毛錢都沒給過。

　　這要是拍拍屁股就走，那也太不夠意思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可以先放放，現在家裡還有一頭熊呢。

　　從他進門開始，這白熊的哀嚎就沒有停過，而且它的狀態也慢慢恢復，已經可以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

　　許朗走近鐵籠。

　　白熊即使看見了他，也是置之不理。

　　它僅僅只是恢復了一絲力氣，就掙扎著撕咬鐵籠的欄杆，牙齒的碎片蹦散了一地，口中滿是鮮血。

　　它不是為了逃離鐵籠而撕咬欄杆，而是為了減輕痛苦。

　　只是這種做法，除了能夠稍稍轉移注意力之外，並沒有任何意義。

　　許朗看的糟心。

　　季末的異能，他只能使用十多秒，就會頭暈目眩，雖然很快就能恢復過來，但惡心感卻一直無法消散。

　　搞得自己這麽難受，卻並不能取得任何進展，令他非常頭痛。

　　若是可以像觀察季末和田莽那樣，觀察白熊的狀態，事情一定會變得簡單許多。

　　但是……

　　許朗看向手中最後一顆源能水晶。

　　他有太多的猜想想要實現。

　　比如，血紅水晶是否真的可以憑空製造一個覺醒者?

　　季末他們再一次接觸血紅水晶會發生什麽?

　　若是源能水晶不能直接吸收，那吃掉會怎麽樣?

　　還有，血紅水晶對動物使用，是否和人類一樣?

　　這些猜想，都需要源能水晶作為支撐，而他只有一顆。

　　若是有人能夠告訴他，血紅水晶確確實實能夠結束白熊的痛苦也就罷了，用就用了，但沒有人能做出保證。

　　季末也不行。

　　他看到的是一團迷霧，這也是他沒有提出使用血紅水晶的原因。

　　更何況，凶獸與覺醒者類似。

　　都是覺醒然後獲得超於平凡的能力。

　　那麽，是否意味著，白熊不死的來源是源能，而它痛苦的來源，也是源能，若是這樣，那血紅水晶不會對它有任何用處。

　　腦闊疼……

　　許朗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突然就聞到了一陣香味兒。

　　然後一隻雞腿出現在眼前，張口咬住，是熱的。

　　原來季末已經在這段時間把烤雞重新熱過一遍了。

　　季末自己也撕下一隻雞腿，咬在嘴裡，然後把剩下的整隻雞都扔進了鐵籠。

　　“敗家子……”許朗笑罵道。

　　季末毫不在意:“反正是別人送的。”

　　“送的也是別人一片心意啊，海爺知道了會傷心的。”

　　“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

　　“……”

　　許朗默然。

　　季末最近的變化越來越大了，以往有時活潑、有時畏畏縮縮的他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在這十多天裡，季末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子，越來越成熟，對於某些事物，也越來越淡漠。

　　在這十多天中，許朗一次也沒有提起過季向東的事情，季末也沒有問過。

　　雖然這樣也蠻好的，但許朗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就好像季向東一瞬間就從兩人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人一般，被漸漸淡忘。

　　對於這樣的情況，許朗微微擔心了起來。

　　若是季末整日活在別人的記憶中，那他是否會迷失自我，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想什麽呢?”季末打斷許朗心中的想法。

　　“……沒什麽。”

　　“找塊兒布把這個鐵籠遮住吧，要不然太吵了，晚上可能睡不著。”季末一邊啃雞腿，一邊說。

　　“也是。”

　　以前的他，應該是紅著眼睛，然後不停的做無用功，白費力氣，求自己幫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