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加迪沙國家醫院的爆炸亮光刺激著整個城市。
將這座有幾百年歷史的東非古城照亮,那倒影下,是居民驚恐的目光,以及慌亂的源點。
“三號成功了。”
在醫院大約四五百米的一處二層平樓樓頂,一名穿著風衣帶著衣帽的男子手裡拿著電話,語氣中很冷淡,但看到那絢麗的亮點時,也忍不住多加了一句話,“真是漂亮的夜晚。”
他把電話掛掉,丟進樓頂的蓄水池中,然後趴在欄杆,繼續眺望著,那涼風一吹,衣帽略微掀起,就看到那嘴角邊沿上的一道刺青。
鬼知道什麽意思。
或許,這只是普通的標志罷了。
唐刀面色肅穆,緊促著眉頭看著遠處,車隊停了下來,身邊站著保鏢,謹慎的看著四周,他們剛從國家酒店出來,就發生這種爆炸案,說不準,敵人就在暗處盯著呢。
“那個地方是哪裡?”唐刀開口問。
“好像是摩加迪沙醫院。”身邊有人小聲說。
唐某人的臉色頓時難堪,呼吸都漲了片刻,使勁讓自己內心緩解下來,但實在忍不住了,陰沉的罵了句髒話,對著隨從的秘書說,“吩咐下去,從下來開始,摩加迪沙關城!所有人回到自己房間,基層負責人挨家挨戶查找陌生人,任何人不允許出城!”
他說著就想到了當地的某些活力社團,那些人都是認錢不認命的,保不準他們就會“想不開”,所以,唐刀又加了一句,“有人膽敢衝擊檢查站的就地擊斃!有人徇私枉法的就地擊斃!”
唐刀這幾句話說的是殺氣重重,就不相信了,這摩加迪沙城自己還翻不過來了!
秘書在背後迅速記下他的話,然後急匆匆的通過通訊工具下達指令。
男人為什麽喜歡權?
因為,有人會為了你一句話,拚了命!
…
厄爾皮斯城中守衛營。
嘟嘟嘟嘟~
急促的緊急集合聲響徹起來,仿佛給這個夜晚平添了幾種肅殺,每個營房門前,不斷有人穿著整齊背著背囊跑出來,一言不聲的列隊。
這裡是第8師應急旅。
全旅人數大約000人左右,沒滿編,但也算是救世主公司的嫡系部隊,挑選的都是全國各類的精壯黑人,還別說,這大晚上的,你根本看不清他們。
而他們的裝備也是很精良,清一色的救世主公司自造的武器,軍官配備有“行凶者”軍用手表,幾乎每個人都配備有夜視儀!
這種裝備率簡直是土豪。
當然,想要入這裡,最基本也得高中學歷,所以,人數才會如此少,但上等兵的待遇就相當於索馬裡原裝部隊少尉的待遇。
每年也有死亡名額。
他們要掌握速降、跳傘、野外生存、襲殺等特種作戰,算是精銳中的精銳,最重要的是,唐刀的外骨骼軍用化也在這裡試點,應急旅下發了大約400件作戰外骨骼,全部裝備給特種營。
所以你能看到,在營地的西北角落,在月光的倒影下,數百人整齊而立,渾身披甲,有人受持接近兩米大盾,有人端著機槍,帶著耳麥,他們是很有規律的形成作戰小隊列隊。
包括突擊手、爆破手、以及頂在最前面的“血牛”。
這支部隊代號:“東非神象!”
他們主要擔負前線突襲任務,在和埃塞人的戰爭以及哈爾格薩的鬥爭中屢立戰功,名副其實的8師尖刀。
也是救世主公司花大價錢養著的部隊。
光是投資就超過1.5億美金!
18分鍾半全員集合完畢,登車完成,出發。
延綿不絕的車隊開出營地,
他們駐扎的也算是鬧市區,厄爾皮斯的夜生活也發展的挺好,所以,當行人看到車隊出來時,都是好奇的駐足觀看,指指點點,甚至評價一番。當看到有坦克、裝甲車等時,都嘖嘖兩聲。
不認識的人互相看一眼,這肯定是要打仗了!
“所有車輛保持距離,軍官下達指揮部命令,特種營脫離車隊先行,一個小時之內到達摩加迪沙後,按照計劃進行。”坐在指揮車上的應急旅長內爾.艾布特少將拿著對講機說。
兩鬢都有些白發,膚色不是很黑,應該有其他血統。
但他從軍17年,今年也不過是6歲,從腐朽的艾迪德時代就開始了,算是久經戰陣,能活下來就是老兵,而且靠著自己在奧卡西時代當了名軍官。
後來被選定送到西方軍校進行了為期一年的培訓。
回來後,這軍銜就蹭蹭蹭的往上跳。
也是絕對的“救世主公司”派系。
接到他的命令,對講機中按照順序回答,原本在車隊前沿開路的特種營,也加快了速度,沒一會就脫離了。
也幸虧厄爾皮斯到摩加迪沙的路是修過的,這一腳油門下去,都快超過10了,但外骨骼戰士們還是很冷靜的坐著養精蓄銳。
原本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愣是只是開了50來分鍾。
在晚上11時許。
準時達到指定地點,按照摩加迪沙指揮部的命令,控制城門,接管防務。
那些守衛部隊也接到了命令,所以交接算是速度。
但在南門的時候,一片亂糟糟,能夠看到有士兵站在高處對著下面的人喊話,但下面有接近百人搖旗呐喊著。
“這是怎麽回事?”接管南門的“東非神象”連長跳下車,蹙著眉大聲詢問。
一名中尉跑過來,看到對方的軍銜,啪一下站直,敬禮,眼神中帶著無奈,“報告長官,這些人要求出城。”
“他們是什麽人?”
中尉支支吾吾,迎上對方的眼神,立刻又站直,“當地的某些組織。”
連長看到,人群中還有人揮舞著槍支,頓時就明白了點,這幫人或許是乘亂打劫了一番。
摩加迪沙就算用了重典,救世主公司基地在這,但法律嚴謹需要時間,社團們關系複雜,唐刀不可能將全部人都給洗一遍吧,這不現實。
本身受過教育的人就少,能夠成為階層者的本身都是精英,國家需要他們來治理。
所以,自然就養成了他們跋扈的心態。
這中尉慣著他們,但這前來交接的驕兵悍將可不會,就見連長下達命令,“所有人下車。”
在中尉目瞪口呆中,一名名穿著外骨骼的半鋼鐵戰士下車,帶著夜視儀,蠢蠢欲動的看著面前的暴徒。
那邊的社團成員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人群中的呐喊聲逐漸降低。
連長眯著眼,下令,“擊斃他們!”
中尉呼吸一滯,這剛想要說話,就聽到彭一聲,他就見從後方有人發射榴彈,黑夜裡看不清拋物線,對方也不一定能聽到聲音,因為發射器的聲響並不大。
等榴彈跟地面接觸了…
就知道這個威力了。
爆炸殺傷一片,然後就碾壓過去,自由射擊,亡命之徒在正規軍面前脆弱的就像是鵪鶉。
“殺人了!快跑…”
“別跑,別跑,反擊!”也不知道這話是哪位大佬說的,但很快這聲音就淹沒在槍聲中。
中尉也是直接,見既然殺戮已經開始,也命令自己的人開槍,然後…除了少部分幸運的人沒被打死落荒而逃,地上最起碼留下了70多具屍體。
“從現在開始,我們接手防務,你們配合。”
中尉吞了吞唾沫,立正,“是,長官!”
…
“所有人待在屋內,不要出來!有陌生人及時上報,那些人企圖破壞摩加迪沙的和平,他們屠殺了我們的親朋好友…”
街道上巡邏車放著喇叭,他們也打算用人民戰爭找出那幫深藏著的“罪犯”。
把土都給你掀翻了,就不相信,你能夠躲起來。
某個高級住宅區。
這在艾迪德時代就是綠色的安全區,原本是聯合國觀察員們住的地方,後來歷史推進,等他們側走後,這裡就被奧卡西收回去了,然後拍賣給某些當地富豪。
所以,能住在這裡的也大部分是小有名氣和聲望的人。
在西北角掛著門牌:“”的住宅內。
十幾個人坐在客廳內,靜默不語。
有人緊促眉頭,有人深思,也同樣有人面露焦慮。
“一號,出城的路都被封了,我們出不去了,你到是想個辦法,我們在這裡待的越久,危險系數越大。”有個坐在沙發上的白人忍不住看向對面的一名壯漢,後者穿著條紋衫,帶著個海軍帽,抽著雪茄,在臉上同樣有個紋身,歪著頭,看起來不像是英文,再仔細瞅。
“看你大爺”
這個紋身果然有個性,當然在座的人都不知道什麽意思,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
聽見有人先開口詢問了,其他人也是將目光望過去。
雖然他們是亡命徒,但不代表他們就真的要豁出命去!
如果能夠苟活,誰願意就這麽死?
“一號”很淡定的將雪茄從嘴上拿出來,用兩根手指直接夾斷上面冒出的火苗,聲音粗狂中帶著很MAN的狂野,“你覺得,就城門口那些人,能夠擋得住我們嗎?”
“城西的諾比爾社團已經被全部打死了,城門口被一幫外骨骼戰士給接手了,一號。”
這話是站在角落抱著手的某個人冷聲提醒的,赫然就是之前那個在陽台通知的風衣男。
他看了下屋內,顯然這個消息……有點震撼!
那一號也默然不語了。
這特麽…
來得太快了吧?
“七號,這個消息是真的嗎?”有人帶著僥幸心理,希望從對方的語氣裡聽到“好消息”,說著只是個笑話,但是七號只是冷眼旁觀著。
他們這個“群體”本身就不是長久在一起的,說實話就是拿懸賞辦事的,誰也不知道背後的資助者是誰,反正通過中間人找上他們的。
七號不知道他們多少錢,但自己能夠拿到00萬美金!
就知道,為了在摩加迪沙搞事情,背後金主到底給了多少錢?而這一號,就是那個組織派來的,大家名義上都是聽他的,而且,對方的個人物理超度能力確實很強,這一雙鐵拳,直接就能夠將0來厘米粗的樹枝給乾斷了。
從一號身上能夠看到點泰拳的影子。
要是手上沒點硬氣,這些人會聽你的?
而且大家之間都不認識。
一號又將沒點燃的雪茄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後才很慎重的將這半根放進口袋裡,站起身,粗狂的身材讓人看了毫不懷疑裡面蘊含的力量。
“不用擔心,現在尼古拉斯完全沒有我們的消息,我們在暗,他們在明,我們現在要做的就只有一點,保證摩加迪沙亂起來,那麽我們才有逃出去的機會。”一號的腦子也很好使,他直接就抓住重點,“我想沒人是白癡,被抓住,大家都要死,這時候就更應該團結。”
這話說得沒錯。
尼古拉斯的手段,混灰色地帶的人都明白,你把他都惹成這幅模樣,人家會饒恕你?
別開玩笑了。
尼古拉斯曾經對著國家電視台說過,“任何破壞和平生活的人都應該被吊死,原諒他們是上帝的事情,而我只是負責送他們去見上帝。”
所以投降?
不存在的!
“按照我們的B計劃實施。”一號說。
“這…”有人提出意見,“現在不是太危險了嗎?”
一號看了眼對方,“危險總比等死好,你說呢?”
人群安靜下來,只有七號靜靜的看著手指甲,然後,轉身走出去,空中飄回一句話,“我去C點,其他地方你們自己挑。”
C點,就是汽車站!
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但現在摩加迪沙對於他們來說,都不安全。
“我去B點!”
“我去E點!”
“不,我去E點!”
…
一號看著這些還在爭吵的白癡,搖搖頭,一腳將桌子踢飛,頓時人群安靜下來,他指著人一個個吩咐,到最後一個時,安靜了下,掃過眾人,迎接他的目光的都低下頭。
“MD,我也不想去。”一號心裡也在打鼓,但深吸口氣,如果自己不站出來,恐怕這個隊伍真的就要垮掉了,“我去A點,下午兩點準時,然後…各自逃命。”
A點就是酋長辦公室!
這特麽不就是去找死嗎?
一號突然覺得七號太陰險了,這裝的B倒是很厲害,轉身就走,給人選擇的機會都沒,要是真那麽瀟灑,就去直接暴風!
現在…
反而讓自己來。
一號這心裡也有點埋怨,但人家都走了,還能怎麽辦呢?只能哼哼兩聲,將帽子扶好,黑著臉離開了,屋內的人才慢慢散去。
外面不允許街上有人,但對於他們來說,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搞習慣了,都有經驗了,能夠躲掉地面巡邏部隊的探查,從巷子中穿梭。
老鼠和蟑螂活著自然有他們的生存法則。
…
酋長辦公室一號會議室內。
一片靜默,就算是呼吸聲都只有零散的,桌子上放著泡麵、濃茶和紅牛等等,相關領導都在這裡了,距離國家醫院爆炸已經過去了接近10個小時,竟然連個屁都沒找到。
光是內部動員就超過數萬人。
有人焦急的扭動了下領帶,但手一頓,看著那站在窗口的男人,聲音情不自禁的放了下來。
唐刀現在很冷靜,應該是的。
除了腳下多了許多煙頭外,他的面部表情很自然,當然,因為熬夜,難免的眼神中透著血絲。
他命令摩加迪沙關城,並且讓所有情報機構都去找,就不相信這幫人能這麽藏的住。
但實在是這個城市太混亂了,流動人口太多,BUG也太多,身份認證上還不是很完善,想要一時半會找到個人,很難。
突然,這時候放在桌子上代表總指揮部的電話響了,坐在邊上正發呆的負責人連忙就站起來,接起電話,“喂?嗯?找到人了?”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目光詫異的看向他,就連唐刀手也是一頓,但沒轉身,慢慢的將香煙靠近嘴邊,最後,又放了下來。
掛斷電話的負責人推開椅子,這一不小心,興許是太興奮,腳下這一不注意,就提到桌腳,差點絆倒,有點狼狽的站穩,臉上還帶著心有余悸。
看到唐刀看著自己,他就硬挺起胸膛,“先生,防衛部隊在中心商城發現個人,詢問對方,但對方有槍,雙方交火,對方被擊倒,被抓了。”
唐刀這臉上終於是有點表情了,肌肉稍顯的松弛下來,但還沒開口,就聽到外面又是一聲巨響!
他瞬間朝著外面望去,就看到在不遠處…
也就是幾百米的樣子,酋長辦公室外發生了爆炸,下面有安保人員衝出去支援。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快去問。”有人連忙問。
指揮部內也是亂做一團。
唐刀獰著眉頭,不吭聲了,沒一會就有去詢問消息的人跑回來,“門口發生爆炸,沒有傷者,沒抓到目擊者。”
這是玩空爆?
唐刀的思緒快速計算著,而在他還在想的時候,城內又發生了爆炸,卷起層層的灰燼,此起彼伏,接二連三,如果現在是夜晚…
恐怕肯定很好看吧。
亂了…
徹底亂了…
指揮部所有人都看向唐刀,希望先生來定奪,唐刀不能慌,反而要冷靜下來。
“不要慌,查詢傷亡,各個門口的安防部隊不許動,內部地面彈壓人員出動,天眼找到他們,就算從下水道躲進去,我都要把他們淹死在裡面。”唐刀這語氣從剛開始的淡定到逐漸的猙獰。
那幫人肯定要逃,這時候就是出來製造混亂的。
要是平時人多,或許天眼插起來很麻煩,但現在都被要求待在家裡,停工停課,這就像是茅坑裡打燈籠—找屎。
唐刀在索馬裡保持著絕對的話語權,他的命令很暢通,所以,那些四處搞事的發現,這根本沒有引起騷亂,反而,在地面部隊的彈壓下,他們自己的生存空間在逐漸變少。
某個街頭。
剛準備在體育館內引爆炸彈的6號就被人給發現了,慌不擇路下就跑進了小巷子裡。
“站住!”身後有士兵喊道。
但這誰聽話誰煞筆。
這6號是個女的,從外表看類似北歐人,體型比較高達,這不就是天然的靶子嗎?
見她不聽話,一名士兵站住,打開保險,對著她就是突突突連發,直接就動手,對方慘叫一聲,腳下一挺直,硬生生的倒在地上。
五個士兵靠過來,小心翼翼的靠近。
那女人突然就翻過身,眼神瘋狂,嘴角滿是鮮血,手裡正抱著個炸彈,瞪大著眼。
“散開!”
指揮員驚呼一聲,就朝著旁邊一撲,爆炸直接將對方給炸沒了,鞋子在天空上掉下來,然後狼狽的滾了幾下,殘值斷臂…以及矽膠應該算是遺物吧。
倒不是這幫人“爽快”、“堅決”, 而是,被抓真的會沒有活口,甚至,禍及家人。
尼古拉斯可是“殺人就要殺全家”主義的深入貫徹者,對於他來說,恐怕只有全家死絕了,才不會有報復。
而且,他這人出了名的BT,喜歡很多殺人手法。
早死晚死都得死,還不如自己想辦法弄死自己。
這不是個例,因為被逼無奈治下,自殺的也有,反正他們已經拿到了貨款,這比錢能夠給家人一個安穩的日子了。
但同樣也是有怕死的。
這種大張旗鼓下,都嚇破膽了,跪在地上就痛哭流涕。
當然,也有人真的不見了…
比如去炸汽車站的7號!
這些,唐某人都不是很清楚,他只要結果,交給小天使下面的人審訊,一個個都吐的很快,投降的自然也不會硬撐著,但那被抓住的一號,倒是硬朗。
說起來他也是點背。
他炸完酋長辦公室後,就想躲起來看看環境然後跑路,沒有慌不擇路的跑,冷靜下來後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但就因為這樣太苟了…
誰特麽知道被軍犬給發現了,這下他想要跑也來不及了,被打中腳,直接給抓住了。
…
“上帝牢籠”。
這是外界給的綽號,其實就是索馬裡情報部門某個據點,也只是凶名深重,很多人了解他們,但也只是基礎,只知道,從這裡活著出去的不是背叛者,就是屍體。
一號被人用鐵鏈吊起來,四肢張開,橫拉著。
滿臉是血…
頭皮都被卷起。
這模樣,很是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