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就位了啊!”
“action!”
副導演一聲令下,拍攝開始。
這裡為什麽要用副導演來稱呼呢,因為這個不是張步凡了,張步凡正跟攝像機前頭坐著呢,徐爭就在他不遠的地方。
這位副導演和徐爭也算是熟人了,之前徐爭拍的一些戲他就是副導演,徐爭覺得這位不錯,所以這次特意邀請他加入了劇組。
原本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可以大展一番拳腳,得到一個好的發展,沒成想,又冒出來張步凡這麽個貨,直接導致他的地位直線下降,大部分時候只能站在監視器後頭老老實實站著,管理一些雜務,直到現在,徐爭和張步凡都跑去鏡頭前面了,他的機會才終於來了。
不過很快的,他就發現,即便他坐到鏡頭後頭了,也依舊沒有太多的機會。
…………
這是張步凡扮演“黑幫老大老周”的第一場戲,也就是徐爭誤闖他們交易現場的一場戲,化好妝的他往那大馬金刀的一坐,眼睛一閉開始找感覺。
心若在~夢就在……
咳咳,跑題了,嚴肅點。
關於《泰囧》的夢境,他早就做完了,即便之前隻定了飾演那個只有聲音不露臉的“老周”,他依舊是在編劇的夢境與演員的夢境之間不停的來回切換,所以對於這個“老周”,張步凡其實也不陌生,甚至也經歷了他的一生。
只是,他所經歷的,跟現在他所要飾演的又不一樣,原因很簡單,現在的這個角色是經過了徐爭修改後的。
原來劇本裡的老周,戲份並不多,也並不負責搞笑,他所要做的僅僅是做好自己“黑幫老大”這份有前途的工作就好,但是現在的劇本裡,他的戲份大大增加,除了是黑幫老大之外,還要負責笑點,這樣一來,整個表演的內容就不一樣了。
而張步凡在尋找的,就是這個不一樣的感覺。
另外,他也在消化剛學到的那點泰語。
作為泰蘭德本地黑幫的老大,他不可能一句泰語不說,徐爭考慮的也夠全面的,早早的就把老師給他準備好了,每一句泰語台詞都教的仔仔細細認認真真。
不過這畢竟和中文是完全不同的語種,不僅發音不同,而且語氣上的差別也非常大,就那麽幾句台詞,張步凡昨天學了一整天,現在依舊不太能夠拿捏的準。
好半天,他一抬手,比劃了個OK的手勢,表示可以開拍呃,同時睜開眼,在原來的坐姿基礎上,雙腿又分開了一些,腰背挺直,立刻又多了一股氣勢。
那邊我們的副導演同志已經等半天了,現在終於松了口氣,示意打板開拍!
徐爭被人帶進了交易地點,帶他進來的那個小弟報告,“周先生,有人來找你。”
張步凡斜眼看著他,用泰語問道:“喂,你是誰啊?”
徐爭用英語回答,“我來自中華。”
看著挺順利,副導演同志還在監視器後頭安坐,深感拍攝之容易,就聽到那邊忽然傳來了不屬於台詞的內容。
“停一下!”
還不是一個人說的,是倆人,分別來自徐爭和張步凡。
倆人也不管監視器後頭坐著的副導演了,跟那對視一眼,就這麽聊了起來。
“你也覺得不對?”徐爭問。
“嗯,太突兀了。”張步凡點點頭,抬手往周圍一掃,“這裡面這麽多人,而且看上去就沒一個像好人的,結果你進來就和我說話,還這麽淡定,明顯不太對。”
徐爭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麽覺得。怎麽改呢?”
“要不這樣試試,你下來的時候走慢點,到處看,然後你前面再加一台攝像機,就以第一人稱的模式把整個大環境交代一下,再配上你的表演,嗯,這個不用我說了吧?”張步凡想了想說道。
“忐忑點,腳步越來越慢,表情從迷茫到稍顯凝重。”徐爭點點頭,“那就這麽試試,攝像!”
這一嗓子喊出來,現場立刻忙活起來,我們的副導演同志在監視器後頭一臉懵逼,原本以為是一切靜好,原來,是真沒我啥事而已,我真就只是個喊開始和結束的工具人啊!
事實證明,他對自己的認知終於正確了一回。
在確定了新的拍攝方法之後,大家又磨合了幾次,這其中包括了張步凡的泰語不標準的緣故,終於,有一條順利通過。
我們的副導演同志喊了哢之後,還沒說什麽,就見到那邊倆人噌噌的就衝著監視器過來了。
這位畢竟也做了不短時間的副導演,眼力見兒和反應還是足夠的,第一時間從座位裡站起來閃邊上去了。
倆人倒是誰也沒坐下,就並排的站在監視器前頭,俯下身,撅著屁股跟那看。
“嗯,這樣一修改,果然感覺上就對了很多了。”徐爭點點頭。
“但還是有點不對勁。”張步凡想了想說道。
徐爭沒說話,開始調監視器,反反覆複的看那一段,最後開口道:“不是我這邊的問題了,是其他演員的問題,我的闖入屬於雙刃劍,我看到你們這些人會迷茫、忐忑、害怕,你們看到我也應該有所防備才對,你看你,你的表情就是對的,皺眉,用一種防備和審視的態度看我,但是其他人不一樣,他們除了防備,還應該有點不一樣的反應。”
“準備砍人?”張步凡問道。
“哈!”徐爭被他的話逗樂了,接著點頭說道:“你說的倒也沒錯,確實是這個反應。而且還有一點。”
他抬手往暫停了的畫面上一指,“你們在進行的是違法的古董交易,看到我一個陌生人進來,就只是這樣。 ”
他指的地方,一個演員往桌子前面挪了挪,似乎試圖擋住桌子上那些古董。
“光是這樣還不夠。”徐爭說道。
倆人住了嘴,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張步凡忽然開口道:“哎,不知道你見過沒,就那些在街邊上擺攤的小販,碰到城管來抓的時候都是怎麽逃跑的?”
徐爭看他,眼神很明白,沒見過。
張步凡張開雙手比劃,“小攤一般都是鋪在一張布上的嗎,一遇到城管,他們就直接把布一收,抱起來就跑。我們當然不用收布,但是……”
“弄個布蓋上?”徐爭眼睛一亮,“對啊,而且還有,要有個人把裝錢的箱子也改上才對。嗯,就這樣定了!各部門準備一下,我們再來一遍!”
倆人心滿意足的走了,隻留下工具人副導演同志,一臉茫然的眨眨眼,那麽,我又要開始喊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