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的後期製作當然沒有管琥說的那麽簡單。
配音、特效、剪輯,這主要的三大項都有著極為複雜的內容,除此之外還經常涉及內容補拍啊之類的問題,那就更麻煩了。
管琥和張步凡說的,只是張步凡需要做的東西。
影視劇的配音首先就是個麻煩的事兒,當然也分是什麽劇。
像後來某些“神劇”,整部戲下來沒一句現場台詞,全靠後期配音,那些“大明星”們在鏡頭前肆意的展現著他們“韓國製造的俊俏容顏”,然後嘴上“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換個姿勢,再來一次”……
這種反而是比較簡單的,因為調音師根本不需要顧及什麽拍攝環境之類的東西,直接把所有台詞錄好了添進去就完了。
而《鬥牛》顯然不是這樣的“神劇”,整部電影拍下來,其實需要後期配音的地方很少,畢竟黃博、閆霓、高胡這幾位主角的台詞功底都相當不錯,全程台詞說下來基本沒啥問題。
而對於其他有台詞的配角,管琥本來想要的就是那種原汁原味的質樸感,那就更不需要配音了。
但是,反而是這樣的劇要麻煩一些。
你想啊,一個片段,總共三句台詞,前後兩句都說的特別好,就中間那一句,因為演員移動導致了收音的失真需要重新配。
於是,演員還需要根據當時自己念的前後兩句台詞的感覺去配中間這句,而調音師也需要把這一句完美的融入到已經原有的環境和語境中去,這可不僅僅是台詞和口型要對上這麽簡單了,這裡面的學問大著呢。
當然,這些所謂的麻煩都是別人的麻煩,對張步凡來說可就沒這麽麻煩了。
他要做的,就只是保證補錄的那些配音,還能對的上原來的感覺就行了。
沒錯,感覺。
所以說管琥忒孫子呢,這貨也不和張步凡說什麽實在的東西,就抓死了倆字——感覺,聽他說話,張步凡腦子裡都蹦出一首歌來,“跟著感覺走,緊抓夢的手……”
到底啥是感覺,張步凡不知道,但是吧,他又偏偏似乎明白管琥的意思,這就很玄幻了。
於是,繼正月初二見了管琥之後,張步凡又在正月初五見到了黃博。
看到黃博那張“醜臉”,張步凡心裡一下平衡了,整部劇演員那麽多,台詞多的演員也不少,結果呢,就他一個要在大過年的跑來補錄配音。
倆兄弟一碰頭,沉默的對視兩眼,然後極默契的罵出一句,“管琥那孫子……”
看到只有黃博來了,張步凡那顆本來因為自己不專業而些微提起來的心算是徹底落回了肚子裡,他知道,要只是補錄黃博的台詞,那就只是因為收音導致的問題了,不會是台詞本身寫的有問題,更不是他黃博念的不對。
這樣,他就完全可以做一個甩手掌櫃了。
錄音的地方是管琥找的一個錄音棚,位置距離七印象公司不遠。
對了,順便解釋一下,這個七印象公司全名七印象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法人是梁婧,熟悉不?沒錯,就是管琥媳婦兒,《鬥牛》就將由這個公司發行。
本著對黃博放心的心理(實際上就是偷懶),那邊黃博還配著呢,張步凡就已經先溜號了,頂著大冬天雖不大卻刺骨的寒風,溜達著就到了七印象。
倒不是閑逛,還是有正事兒的,因為電影后期最核心的東西都會在這裡製作,那就是剪輯。
有這麽一個說法,
一部電影,七分靠導三分靠剪,但同時還有另一個說法,一部電影,三分靠導七分靠剪。 當然,真要說起來,導演的作用肯定更大,畢竟沒有導演,片兒都出不來,還有剪輯什麽事兒?
但是,後一種說法也不全是錯的,歷史上還真有導演導的巨爛無比,完全靠著剪輯師的神剪輯翻身的電影,而更有意思的是,在全世界電影的至高點——好萊塢,那裡的電影導演絕大多數都沒有剪輯權,他們要做的就僅僅是把電影拍出來,然後交給各大電影公司,由人家自己的剪輯師去剪。
由此也可以看出後期剪輯的重要性,真就像管琥說的那樣,前戲都完了,就差那一哆嗦了,剪輯,就是那最後的一哆嗦。
當然,這麽重要的工作,其專業性比配音隻強不弱。
放在以前膠片年代,剪輯那才叫一專業,那時候的剪輯,可都是剪輯師拿著剪刀,真刀真槍的在膠片上動手,一剪刀下去,哪些留下哪些消失就定了的, 連個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不僅對剪輯師的專業要求高到了天上,而且還需要剪輯師對電影有完整的認識,哪些片段該留下,哪些片段該刪,片段片段之間怎麽拚接,這都是在動手之前就要有數兒的。
現在不一樣了,自從數字拍攝出現之後,一切似乎都簡單了。
剪輯師不需要再真刀真槍的上了,一切都移到了電腦上,把所有片段導入專業的剪輯軟件裡,想剪哪裡剪哪裡,媽媽再也不用……
呃,用軟件進行剪輯,就算剪壞了也沒事,還能撤回從來,就算都剪完了想要反悔也行,反正所有原始拍攝資料都保存著的。
不過,並不是說這樣剪輯師的專業性要求就低了,只是沒那麽苛刻了,畢竟這可是細致到幀的東西,而且其中還要加入其它後期的東西,配音、特效等等等等。
一部電影,倆月拍完,剪輯剪仨月的情況不是沒有。
而且,就算是有這麽好的環境,專不專業的依舊能一眼看出來,那不專業的剪輯師,能把《盜夢空間》剪成《逐夢演藝圈?歐洲版》……
一想到馬上就要參與到剪輯中了,張步凡的腦子立刻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鬥牛》的劇本、拍攝現場看的一個個片段、一個個夜晚出現在腦海中的夢境……
打著轉兒的在那腦子裡浮現。
他就這麽一路晃蕩到了七印象,居然完全沒覺著冷,不是穿得多,而是根本就忘了。
就連進門都還在那瞎想呢,直到聽到一個聲音。
“張老師,您來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