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四壁很光滑,周圍一點光線也沒有,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抓不著,梁成只能夠感覺到自己在通道之中快速地下落著,就如被吞咽下的食物一樣順著曲折而又漫長的食道不斷地下落著。通道到底會通向哪裡,我不知道,下一秒等待我們的或許是安全的空地,或許是一排排奪命的木刺。
未知往往是讓人畏懼的,但是,如今的梁成不正是生活在各種未知之中麽?未知讓梁成習慣了突如其來的危機,未知讓梁成對未來充滿希望,未知讓梁成忘記了恐懼,未知也曾給梁成帶來過一個又一個的驚喜。
來自通道空洞的風聲在耳邊不斷呼嘯,梁成的鼻子也被迎面不斷襲來的冷風灌注得冰冷酸痛。接著,通道的坡度漸漸變得平緩。梁成無法判斷自己到底滑了多久,甚至連趙幽瞑的存在與否梁成也無法察覺。
趙幽瞑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就如完全融入在黑暗之中一樣,成為了黑暗的一部分。
趙幽瞑是一個很不同尋常的人,和他相處的越久就越能發現他身上絕不同於任何普通人的凌厲的氣質。他那超水平的格鬥方式,還有他臨危不懼的超人般的冷靜。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一直在告訴梁成趙幽瞑絕對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而他的一切似乎又和梁成的父親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梁成又想到了那把銀色的匕首,趙幽瞑似乎對梁成父親的這把匕首十分敏感。而梁成的父親究竟和他是什麽關系,難道他們之前相遇過麽?說實話,梁成對自己父親的印象並不是很深刻,因為常年父親和母親的外出梁成對他們的了解幾乎為零。
不要想了,梁成對自己說。越深入的思考只會越讓梁成對這件事情感到好奇,而在梁成腦海中也僅僅只有那麽一絲一絲的殘破的記憶片段,從腦海深處湧來的劇烈的脹痛更是讓梁成疼痛難忍。梁成也只能靜靜地面對著這片未知,期待著未來這片謎團可能會解開的謎底。梁成能做的也僅僅是等待,還有好好地活下去。
隨著最後一陣猛烈的衝擊,梁成停在了一片空地之上。梁成無力地睜著眼,黑暗的通道如轉場一般切換成了一片幽暗的岩石。梁成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把頭轉向一邊。
周圍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溶洞,一層層巨大的岩石構建起這一片昏暗的地洞,在溶洞的頂端似乎有鑲嵌著不少熒光的螢石,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泛著幽幽的微光。在地洞的頂端垂掛著一簇又一簇的長短不一的倒錐型岩石,其中有些倒錐型岩石已經垂到了地面,形成了一根壯觀的溶柱,如承重柱一般支撐起這整片地洞。
這個時候,在不遠處的洞壁旁響起了一聲輕微的歎氣,一個人緩緩地從地面上坐了起來。那個人四周環顧了一遍之後,又緩緩地站了起來。這個時候,那個人注意到了梁成,然後向梁成走來。
“梁成。”是陳琦的聲音。
迷茫而又夢幻的感覺漸漸退去,這才感覺到自己眼睛的乾澀疲勞和來自身體的陣陣麻木。陳琦走到梁成的身邊將梁成扶起,他看了看梁成的周圍,然後問道:“趙幽瞑到哪去了?”
梁成也環顧了一下四周,趙幽瞑已經不見了蹤影。明明趙幽瞑是和梁成一起沿著通道下落的,他怎麽會憑空消失。不解和疑惑在梁成心裡不停地鼓搗著,梁成回頭看向了身後漆黑的通道,卻什麽也無法看透。
梁成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陳琦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片刻後,他看向自己滑落的通道說:“既然是生門和死門,目的地通向的卻是同一個地方,而且也沒有什麽機關。”
“或許是建造地洞的人忘記排布機關了?”梁成猜測地說。
陳琦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到很疑惑。“
的確很疑惑。梁成想這個地洞的存在就已經令人匪夷所思,根據之前趙幽瞑的分析,這看似普通的地洞之中卻充滿了矛盾,明明是用以放置的雕刻和裝飾之中卻處處暗藏仇恨,明明是一個連通外界的方便外人進入的密室卻處處有要設計機關阻撓外人進入。這種巨大的矛盾結合體的密室究竟是為什麽而存在,是否又和趙幽瞑所說的那樣是被巨蟒逼迫所建?還有,那個時候的巨蟒又是怎麽樣將人類奴役的?
一個又一個謎團不斷向梁成湧來。突然陳琦輕輕地頂了頂我的背,打斷了梁成的思考:“再這樣待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繼續走吧。“
梁成點了點頭。由於沒有手電筒,於是梁成只能摸著黑在溶洞之中緩步行走。這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溶洞,洞頂因為視距的原因被淹沒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就如一片巨大的夜空一般,偶爾會看到幾顆零零星星的螢石照亮了它周圍的一小片區域,形成了一顆顆獨立的孤星。沒有過多久,梁成的眼睛已經就適應了這片黑暗,在黑暗之中隱隱約約地可以看清楚附近東西的輪廓。
陳琦拿著手武器在梁成身邊和我並排走著。因為在溶洞之中並沒有多少光線,所以一旦彈夾用空之後就很難在短時間內填裝滿彈藥,於是在梁成動身之前就已經事先準備好了幾個彈夾放在自己貼身的衣服中。而我則緊緊地摸著自己腰間的匕首,警覺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路走到了盡頭。一堵巨大的斷崖一般的洞壁立在梁成的面前,向四周看去全是石頭。梁成停在了洞壁之前。“沒有路了。“梁成輕輕地說。
陳琦向四下裡打量了一遍說道:“有風聲,應該還有路。“
聽陳琦這麽一說,梁成才注意到了耳邊的風聲。風聲很小很小,不知是從那裡傳來的,在靜謐的黑暗之中如一個哀怨的靈魂發出空虛而又婉轉的哭泣聲,淒涼而又陰森。梁成仔細地傾聽著這個飄渺的聲音,心靈也隨著這陰冷的聲音開始顫抖。聲音跌宕起伏,時而像平靜啜泣,時而又像嚎啕的狂怒。
陳琦在原地不斷地踱步著,仿佛是在尋找著這個聲音的根源。良久,陳琦緩緩抬頭看向了石壁的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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