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什麽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人有思想，有道德，有自己的底線，那麽這個社會才能正常地運轉下去。呵，真是可笑！試想一下，如果有世界上只剩下了三個人，他們流落到了一個荒島上，其中兩個人身上攜帶了人類所有的信息，而他們必須吃東西了才能活下去，那麽你吃不吃?”

　他說完，然後看著王藝霖。

　“我……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想到過這種問題。”

　“我就知道……你和你父親一樣，在這種問題面前都會變得搖擺不定。坦白告訴你，如果是我，我就會吃掉。這才是一個理性的人應該做的事。”

　“如果你吃了，那你就丟掉了作為人類應有的道德和善惡。人類花了幾千年才進化出來的美德，在你的這種舉動後就喪失了那麽你作為人類的意義何在?因此而得以延續的文明的意義何在?你的心裡就不會有一點愧疚嗎?”

　“現在討論這種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只要你活著，就有希望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而一旦你死了，那就沒有任何機會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所以我們才會選擇以這種方式來進行我們的研究。另外，為了回答你的問題，我可以告訴你，很多人都是自願作為實驗對象的。我們也覺得，那些人與其早早死去，不如為我們做點貢獻，也為了後來人能夠逃離這種被詛咒的魔掌。”

　他歎了一口氣，說:“唉，現在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會懂。在我發現無法說服你父親之後，我們決定強行進行我們的實驗。不用擔心，你父親他走的時候很安詳。”

　“我父親真是瞎了眼認識了你們，我為你們的行為感到羞恥！”王藝霖說出這番有氣無力的話來，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人為刀俎，王藝霖為魚肉，王藝霖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但王藝霖可以肯定，自己的下場會和父親一樣。王藝霖心如死灰，放棄了掙扎，但隨即想起了母親。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就算不是為了我，也要想想我母親，她對這一切毫不知情，還在家裡等我回去……”王藝霖差點哭了起來，平日裡再怎麽冷靜的王藝霖，此刻也做不到無動於衷了。

　“哦，這你不用擔心，你的母親過得很好，不信你看”許醫生打了個手勢，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是母親！她怎麽會在這裡?！

　“媽！”王藝霖激動地大聲喊叫，“你怎麽在這裡?發生了什麽?你和他們是什麽關系啊?為什麽……”

　王藝霖哭了起來，此刻王藝霖的大腦一片空白。

　“兒子……對不起……我……”母親憐愛地摸著王藝霖的臉，眼角有一滴淚水流出。

　“其實……我早就知道關於BUG的事情了。在大學研究世界歷史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種很早就有記載但是並沒有引起人們在注意的事實。你知道嗎，古人們總是將那些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歸結於神的行為，但其實並不完全是這樣，有很多事情都是他們自己無意中自己做出來的。遼夏戰爭時，興宗兩次賀蘭山之戰都因為突然刮起的風沙而失敗，於是他們將其歸結於天意，其實原因很簡單，是因為在兩場關鍵戰鬥的節骨眼上，敵人無意中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改變了戰爭的走向罷了。只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人們不可能知道真相。”

　“對於BUG的存在，雖然許多人對此有過猜測，但因為沒有證據，所以他們的觀點要麽被視為瘋狂、荒謬的臆想，要麽就被當成幻想作品來看待有趣的是，這其中還有許多人因此而成名。”

　王藝霖完全不想聽母親的自言自語。原本王藝霖覺得能讓王藝霖感到溫暖、能給王藝霖安慰的母親的聲音，現在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聒噪。王藝霖不知道為什麽母親會和這幫人扯上關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王藝霖開始後悔來到這裡，知道這一切。熄滅了，一切都暗淡了下去，不管是房間裡的光線，還是王藝霖腦海中的意識，或者王藝霖心中的希望。王藝霖垂下頭，閉上了眼睛，唯一能讓王藝霖感到這個世界仍然存在的，就只有空氣中傳來的輕微的電流聲和那熟悉又讓王藝霖感到十分陌生的聲音。

　“……所以說，兒子，請不要怪媽媽……這是你的命運，也是我們的命運……”

　呵呵，命運?這種話說出來，誰會信呢?

　“可以開始了吧?”許醫生問。

　“嗯，開始吧，再拖下去就沒效果了。”

　“媽媽是愛你的，但是為了人類的未來……請原諒我……”母親的聲音傳來，但是那麽的微弱。

　王藝霖感覺到自己被固定住，隨後被平放到了一張金屬台上，耳邊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不一會就感覺到自己的衣物被剪掉，身體各處都被插上了導線、管子。疼痛和瘙癢刺激著王藝霖，王藝霖想要知道她們在做些什麽，但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身體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但王藝霖已經沒有力氣了。王藝霖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王藝霖的腦袋和眼皮越來越沉重，肌膚和骨骼開始萎縮，思維變得遲鈍……王藝霖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也沒有醒來過。

　籠子裡的白兔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便停止了活動。它潔白的毛發開始掉落，耳朵完全耷拉了下來，慢慢閉上了眼睛。

　“王藝霖醒醒。”程陽緩緩從走到王藝霖的身邊。

　此時的王藝霖看起來已經是將要死去的人，但是程陽並沒有擔心，而是伸手摸了摸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顧城。

　王藝霖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已經花了，只能看到一點程陽的影子，卻根本看不清楚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是誰。

　“你是誰啊?”王藝霖緩慢的說道。

　“一個谘詢師而已，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程陽問道。

　“谘詢師，你和他們是一夥的。”王藝霖的眼中充滿了恨意。

　“自然不是，他們只是一群小醜，我是來救你的，你誤會你母親了。”說完程陽摸了摸顧城。

　顧城喵叫了一聲，直接跳到了王藝霖的身邊，王藝霖感覺眼睛逐漸的清晰了起來，自己也有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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