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仁才的死。
雖然跟葛平川沒有直接的聯系,但兩者的乾系他肯定是跑不掉的。
再者。
他事後離開以後關門把什麽都當做沒有發生,這一定程度上,也是藏匿屍體。
這些。
葛平川自己也是非常清楚,但是他卻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而是選擇了掩蓋,寧願看著他的屍體發臭也不主動上報,這中間的淵源,到底有多深?
在幾秒鍾的沉默以後。
葛平川雙手插兜,緩緩開口。
“UW雖然是服裝企業的頭牌,薪資跟待遇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是不錯的了,入職門檻低,高中文化水平就可以入職,做五休二,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輕松的,雖然工資不高,但是五險一金是按照上南市最低水平來交的,但是勝在它有,比起很多行業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優勢了,對於我們低學歷的人來說,算是一個福音。”
葛平川一字一頓的說著,並沒有直入主題:“但是你們知道嘛,其實我非常討厭這裡的工作氛圍,不大的店鋪,不高的工資,但是卻有很多的高人,個個宛如天神下凡大殺四方,要說工作能力,很多人不行,要說指手畫腳,那是個個能文能武。”
“既能內部排擠把人給碾壓出局,也能外部跟客人吵架對罵,聲音嘹亮氣吞山河,然後一點事情都沒有。”
葛平川說起這些來的時候,並沒有多少的言語激昂、義憤填膺,反而是滿滿的平靜,更像是一個旁觀點評者:“在這裡上班,都有一個通性,那就是誰能討好店長那麽誰就是最牛逼工作最出色的那個,不管是犯了什麽錯那也是小問題,相反,那些不善言語但是工作賣力的人,犯一次錯誤那也會狗血淋頭。”
鍾天正等人聞言,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夏店長。
夏店長目光閃爍,沒有反駁,基本上算是默認了。
工作氛圍確實就是這樣。
“我很討厭很討厭這種工作氛圍,但是我沒有離職,因為我沒有辦法,誰讓我自己沒本事呢,我沒有能力去選擇工作,我乾過很多工作,但是情況都差不多,換來換去,相對來說,UW這個工資福利待遇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既然是這樣,那沒有辦法了,你自己沒有本事,那你就只能扛著,所有的辛酸自己咽下去唄,你又沒本事又想要好的工作,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葛平川說到這裡,目光掃視了他們一圈,語氣微微一沉:“其實我很羨慕你們,有個穩定的工作,也有個完美的家庭,我母親有糖尿病,日常需要注射胰島素維持,這種藥物不是很貴,但是每天需要打,加起來那也是非常大的開銷了,所以我需要這份工作。”
“所以我默默的工作唄,什麽東西都忍著唄,自己把自己的事情乾好,拿好我那千兒八百的工資就完事了唄。”葛平川說到這裡皺了皺眉毛:“不過說句實在話,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真的是太難了,有些人可能看著你比她多拿了幾百塊錢,那立馬就嫉妒上天了。”
“每份工作有每份工作的難處與好處,每個人的性格也都是不一樣的,大家接受的教育不同,接受的家教更不會是一樣,這就注定了很多人的心性與眼界格局都會有千差萬別。”
鍾天正接過話頭,反駁道:“有句俗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一點道理你不能理解麽?雖然工作上大家都會有不愉快的地方,雖然有些人讓你積怨已久,但是你看著范仁才發生意外,為什麽就不能幫他一手?再退一步說,即使是他當時想加害與你,
但到底是他倒下了,你看著他死亡,為何就不能報警呢?”“反正你手裡也有你自己拍攝的視頻,可以證明你的清白,你在擔心什麽呢?”啊香跟著說到:“再退一步、一萬步,就算你不報警,你完全可以離開現場,等第二天來上班發現異常的同事來處理,為何要掩蓋這一切,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違法了?”
“我知道啊,我太知道了,但是我不能這麽做。”
葛平川眼中閃爍著光芒,語氣變得激動了起來:“我的理智在告訴我,我不能管他,我要看著他的屍體就這樣腐爛掉,臭掉,沒有一個人去憐憫他,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哈哈哈!”
說到這裡。
葛平川仰頭大笑了起來, 異常的瘋狂。
“夠了!”
鍾天正呵斥了一聲:“你這樣做,跟惡魔又有什麽區別?”
“惡魔?”
葛平川笑容徒然消失,冷著臉斜視著鍾天正:“我是惡魔?那你們是什麽?惡魔跟天使有什麽區別界限嗎?范仁才不是在跟張小麗談戀愛麽?為什麽他消失了這麽久,張小麗卻一點都沒有發現異常?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他們這些天根本就沒有互相發消息,亦或者張小麗壓根就對他沒什麽感情,壓根就不在意他!”
“他們沒有感情,為什麽他們還要在一起?還美其名曰的說是談戀愛,在我看來,不過是雙方各自發泄欲望的工具與玩物罷了。”
說到這裡,葛平川質問著看向鍾天正:“我發現了范仁才的死我沒有及時匯報我是惡魔,那麽現在請你回答我,張小麗明明聯系不上范仁才卻沒有任何匯報,她算不算是披著天使外皮的惡魔?”
“你這是在偷換概念你知道嘛!”
鍾天正提氣反駁到:“別再為你的冷血與殘忍找借口了,你明明目睹了他的死,卻還掩蓋了一切,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你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嗎?你知道這件事對你們公司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你口口聲聲說著這個公司給你的福利待遇不錯,它養活了你,養活了你母親,但是你卻沒有去維護它,你跟那些上班混吃等死的人有什麽區別?!”
“你口口聲聲說討厭他們那種人,來,你告訴我,你的做法跟他們那些人又有什麽區別呢?你也不過是一個直視清高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