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該隱失去的只是一把製造出來的血色長刀,而凱頓六世失去的卻是一整個天使。
隨著天使的消失,周圍白色的火海竟然也跟著熄滅,詭異的化作一片死寂。
凱頓六世雙眼中的白光也跟著消失不見,重新恢復正常,原本失去蹤影的意識和精神似乎也回來了。
這樣一來,雙方好像打成平手,畢竟凱頓六世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受傷的地方,身上連一點灰塵都沒有。
凱頓六世緩緩的抬起頭,望著空中的該隱,苦澀道:“結束了,我希望您能言而有信。”
教會的眾人微微一怔,這是什麽意思?
但他們馬上想到,該隱可是說過,如果教會能夠擋住他,那他無所謂再等待千年。
這讓教會的人紛紛燃起希望,這一看凱頓六世的確是擋住了該隱的攻擊,他接下來應該實現諾言,帶著吸血鬼們離開聖地。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理解錯了凱頓六世這句話,比起大主教們,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
該隱微微一笑:“放心,我沒有興趣對他們動手。”
說完,他便伸出手指,對準凱頓六世輕輕一彈。
一股無形的力量狂湧而至,撞在了凱頓六世的身上。
而凱頓六世竟然毫無反抗之力,竟然被撞得向後飛去。
這一刻,教會的人才明白他們理解錯誤了,凱頓六世那句話是希望該隱能夠言而有信,不對教會的人趕盡殺絕,而並非讓該隱離開。
因為凱頓六世僅僅只是擋住了該隱的兩次攻擊罷了,就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反抗了,根本不能算擋住他。
被擊飛的凱頓六世撞在了大教堂前面的台階上,直接將白玉石構成的台階撞得坍塌崩裂,整個人都陷入其中。
“冕下!”
“冕下!”
大主教們帶著其余人,驚呼著衝出大教堂,衝下台階來到凱頓六世的身邊。
凱頓六世雙眼緊閉臉色慘白,衣裳破碎,口中噴出的鮮血將衣襟染得一片通紅,手裡卻還緊緊拽著權杖。
石板碎片僅僅只是將凱頓六世的身軀恢復青春,卻沒有像真理教宗一樣給予他恆定身體時間狀態,無論怎麽摧毀都能恢復。
所以凱頓六世如果受到致命傷也會死亡,畢竟雙方的心願並不一樣,凱頓六世希望恢復年輕,而真理教宗希望擁有不會被摧毀的身軀,石板碎片只能滿足他們的願望,卻無法給予更多。
“冕下!”
大主教們圍成一團,悲痛萬分的呼喊著凱頓六世。
凱頓六世緩緩的睜開雙眼,環視一眼眾人,目光最後落在阿爾文和摩爾這兩人身上。
“走吧……帶著希望……走吧……”
他的聲音微弱到極點,但還是竭盡全力的舉起手中的權杖,舉到阿爾文和摩爾兩人面前。
“殺死……該隱……的關鍵……就在……這裡面……”
凱頓六世用愧疚的眼神望著他們:“靠你們了……”
說完,便緩緩的閉上雙眼。
“冕下!”
所有人都在悲痛的哭喊著,有專精祈禱術的大主教迅速向凱頓六世釋放治療,試圖挽回他的生命。
但凱頓六世的氣息還是一點一點的減弱,直到完全消失。
他中年的相貌迅速的衰老下去,血肉仿佛憑空消失,皮膚變得乾枯褶皺,高大的身材也縮小成枯萎的老邁身軀。
一點點碎屑從凱頓六世的身體內浮現而出,最後形成了一塊石板碎片。
摩爾伸手拿起石板碎片,忍不住落下淚來。
周圍沉默的教皇衛隊們,也紛紛跪伏在地上,似乎在向他們宣誓效忠的對象送行。
而一股悲觀且絕望的情緒,隨著凱頓六世的死亡,而迅速彌漫開。
唯一能夠抵擋該隱的凱頓六世已經失敗了,而見識到該隱力量的眾人,沒有哪一個人狂妄到認為自己也能擋得住。
教會已經失去了對抗該隱的力量,難道他們真的要放棄聖地和大教堂,選擇屈辱的逃離嗎?
雖然凱頓六世明確說過是自己的命令,包攬下棄城而逃的罪過,但他們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屈辱的逃跑,哪怕是集體殉教也好過這種內心的煎熬。
咲夜也站在外圍默默圍觀著,之前出於立場對這個老人有著警惕和敵意,但對方寬厚的眼神還歷歷在目,並沒有因為咲夜的敵意就做出什麽反應,而是溫和以待。
這是一個真正值得尊敬的長者,咲夜也對他抱有一絲敬意。
在教會眾人茫然而不知所措時,該隱已經飛來過來。
他沒有打擾凱頓六世交代遺言的時間,對於這個教皇他是有些另眼相看的,不是凱頓六世的力量,而是因為凱頓六世是一個真正的信徒,他做到了信仰對自己的所有要求,並且謹守一生,直至死亡。
這樣的人, 不應該去輕藐他。
但凱頓六世死亡後,教會剩下的蝦兵蟹將該隱就沒興趣去管了,他言而有信,不會親自對這些毫無威脅的螞蟻動手。
但他的後裔怎麽做,他也不會關注和製止。
見到該隱靠近,無數道視線瞬間擊中在他的身上,這些視線蘊含著極為複雜的情緒,有仇恨,有憤怒,也有絕望,和恐懼!
有的人流露出仇恨萬分的表情,也有人恐懼到身軀戰栗顫抖。
該隱與他們交談的興趣都沒有,順手朝阿爾文拿在手中的權杖彈出一道紅線。
凱頓六世交代遺言的時候,該隱也聽得清楚,竟然說這把權杖有殺死他的關鍵?
該隱對此嗤之以鼻,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體,殺死他屬於無稽之談。
不過他還是順手打算把權杖毀了,除了一點點必須的以防萬一的心理之外,更多的原因是他看這根權杖不順眼,這根權杖關乎到他過去的經歷。
當該隱忽然出手時,教會的眾人大吃一驚,以為該隱要出爾反爾,違背與凱頓六世的約定,對教會趕盡殺絕。
但該隱的動作太快,沒人能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紅線射向阿爾文。
其實該隱要攻擊的是阿爾文手中的權杖,但其他人可不這麽想。
就在此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下來,數百把隱形飛刀卻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匯聚到紅線的前方,交疊成一面無比厚實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