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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沙》第183章 痛苦
  人在江湖,最重要的並不是修行,而是選擇方向。
  山脊道人的武功的確在何叔度之上,可他的戰鬥力卻被何叔度擊潰到體無完膚。
  其中有懊惱與不解,還有悔恨與無助。
  所以,山脊道人死了,死的毫無尊嚴。
  一位江湖高手的隕落,必然蘊含著無盡的悲哀與淒涼。
  江湖中的善惡,並非以武功高低而定論。
  不過,最終的結果卻只能掌控在活著的人口中。
  噗嗤!
  四面八方的神龍教弟子一擁而上,漫天的刀光劍影借助著夕陽的余暉鋪天蓋地的傾灑下來。
  何叔度舉刀相迎,擋得住身前卻擋不住身後,雙拳難敵四手,後背連續被斬出數道血痕。
  可在這一個呼吸之間,他再次強行起身,橫刀而斬,身前的四五人直接被切成兩半。
  緊接著,他的身體就地一滾,回刀上撇,哧哧哧,連續幾刀,身後偷襲的神龍弟子再次被斬殺,肚子一熱,猛然出現數道口子。
  何叔度一個飛身,雙腿仿佛在地上滑行一般衝入神龍教弟子的人群之中。
  頓時,長刀而斬,大自在回旋,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連續“謔謔謔”幾聲撕裂的連聲,一道道精光閃耀,十幾人全部被刀鋒蕩開,撕心裂肺的淒慘的叫聲傳來。
  紫金獅王的火爆脾氣,此時被毒龍尊者狠狠的壓製,早已傷痕累累,而且現在一句話都沒有了,而且幾番險象迭生,敗局已定,只是生死還在一線之間。
  何叔度揮舞世間自在王刀,如同一張天羅地網,天地之間為之瘋狂,大自在飛鷹展翅,虎嘯山林,每一刀揮出去,都有十幾人被攔腰而斬。
  這一次,何叔度毫不留情。
  其他門派弟子或許還有改造的機會,但神龍教這些弟子,早已被教義洗腦,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改變的余地了。
  這種人放出去也會妖言惑眾,愚昧百姓。
  誰也無法想象,堂堂的神龍教,坐擁四大法王,兩位臻化高手,兩位半臻化高手,還有一位區域性登峰造極境的高手,一夜之間,似乎都要灰飛煙滅。
  何叔度的刀是漆黑的,他的心此時也變得漆黑,而且冷血。
  面對迎面而來前赴後繼的神龍教弟子,何叔度冷酷無情,爾等屈服這蒼天,神通蓋世數頂尖。
  只可惜,他們選錯了一條江湖路。
  可是,如果再給他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們真的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其實,一切真的沒有如果,只有自己願意不願意適應。
  人在江湖,你該做出如何選擇,甚至連你自己不能控制,但是江湖絕對會尊重你的選擇,同樣會讓你的選擇付出代價。
  “殺!!!”
  何叔度一聲狂吼,單單是死在他手中的神龍教弟子就有數十人。
  伴隨著這一聲長嘯,萬毒寨毒衛與毒士也都從暗中衝殺出來,一股腦兒地湧向神龍教弟子。
  所謂的神龍教總壇,不過弟子二百余眾,被何叔度一陣衝殺之後,只剩下一百多人。
  萬毒寨前來的毒衛與毒士,精挑細選之下,無論毒功還是武學,都在普通弟子之上,一邊倒的形勢天翻地覆,此時此刻,神龍教弟子全部被逼退入總壇之中。
  此時此刻,毒龍尊者一掌轟在紫金獅王的胸口。
  神龍教四大法王,至此全部隕落。
  紫金獅王滿目瘡痍,他似乎根本沒有料到自己會死。
  脾氣火爆,同樣會讓他失去判斷力。
  他以為在自己家門口就可以挑釁毒龍尊者這種江湖古董級別的前輩,他還是太嫩,還是不知好歹。
  “放火!”毒龍尊者看著一片狼藉的神龍教,不由沉聲說道。
  “不可!”何叔度當即阻止:“一場大火,除了神龍教之外,還可能蔓延在整個叢林。”
  毒龍尊者微微一皺眉,隨即點了點頭。
  萬毒寨毒衛與毒士衝殺進入,不管男女老少,全部斬殺,不留活口。
  何叔度眉頭緊蹙,他似乎覺得此舉有些殘忍,但卻不能阻止。
  有些時刻,你可能會進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無形之中會帶給自己很多壓力。
  其實所謂的壓力,只是你的內心不夠強大,不夠果決。
  有些人他之所以比你強大,比你更懂得在這個世間生存,正是因為他們的心比你更狠。
  何叔度現在猶豫了,當他聽到一聲聲淒慘的叫聲他有了質疑。
  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呢?
  不過,很快何叔度就否定了自己的質疑。
  或許,這一場殺戮會造成一些無辜之人死亡,但因為這些人的死亡卻能挽救更多的人,自己為什麽還要猶豫呢?
  因小失大,顧此失彼,從來都是江湖大忌。
  一駕馬車飛速奔馳,正前方突然竄出一個孩童,此時刹車已然來不及。
  如果衝上去,小孩子很可能被撞死,可如果不衝上去,就會掀翻,馬車上面的其他四個孩子可能也會死。
  在這種抉擇之中,何叔度找到了痛苦的根源。
  即使看不到未來,即使看不到希望,也依然相信,自己錯不了,自己選的目標錯不了,自己選的江湖錯不了。
  殺戮會痛苦,不殺戮還是痛苦。
  人在江湖,無非就是要痛苦。
  或許陳道清在這一刻有了些許的憐憫與懊惱,但他做的沒有錯。
  錯就錯在這個江湖有太多的是是非非。
  “何大俠,沒想到連山脊道人都死在你手中!”毒龍尊者不由感歎道。
  何叔度淡淡地搖了搖頭:“僥幸罷了!”
  何叔度很清楚,如果再給山脊道人一段時間,或許他真的有可能衝擊踏入登峰造極境,真到了那個時候,江湖中能夠製住他的人怕是沒有幾個了。
  毒龍尊者面帶微笑:“這天下僥幸的事情可以有很多,唯獨功夫不存在僥幸,何大俠不必過謙!”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粗俗而要裝得優雅,空虛而要裝得心滿意足,在語言表達上就會虛偽和誇張。
  何叔度既然能殺了山脊道人,自然就要承認他比山脊道人強,否則就有些虛偽了。
  毒龍尊者神情愜意:“當今江湖,只怕何大俠要一枝獨秀,天下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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