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一大盆碳烤活魚,任小儂夾了一塊魚肉,才吃一口就發現這魚的魚刺非常多。她跟姨姥姥一樣,也很怕魚刺。所以,她乾脆夾了一些青瓜,不再夾魚肉了。
而陸檸卻三下五除二夾了好幾塊魚肉放到自己碗裡,又香又辣,她吃得太高興了。
“你怎麽不吃魚肉?”沈宙問任小儂。
任小儂沒好意思地回答,“我怕魚刺。“
沈宙“哦”了一聲。
他慢慢地夾了一塊魚肉放進自己碗裡,挑魚刺的動作很嫻熟。
任小儂看陸檸吃得太快,囫圇吞棗的模樣,不斷提醒她說:“你小心魚刺。”
陸檸滿足地哈了一聲,又給自己夾了幾塊魚肉。“我才不怕魚刺呢,魚刺怕我還差不多。”她一笑,渾身上下的肥肉跟著一顫一顫的。
“對了,你怎麽會跑這邊來?你不是說那家公司在軟件園嗎?”任小儂問陸檸。
陸檸大口大口地吃著魚肉,從嘴裡吐出魚刺,說:”總部在軟件園,在海滄有分公司。雖然是分公司,不過我挺滿意的,包吃包住,每個月3000塊。”
任小儂不放心地問:“安全嗎?”
陸檸拍拍自己的手臂,“就我這樣,能不安全嗎?”
沈宙和任小儂同時被她逗笑了。
“你公司做什麽的?”沈宙在問陸檸的時候,居然把挑好魚刺的魚肉放到了任小儂的碗裡。
任小儂詫異不已。
沈宙輕輕地解釋,“我用乾淨筷子挑的。”
任小儂並不是擔心不衛生的問題,而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做。況且這一幕太熟悉了,她曾羨慕過姨姥爺對姨姥姥的寵愛和細心,誇讚過姨姥爺為姨姥姥挑魚刺。然而此刻,這算是怎麽一回事?她有些發暈。
“文化公司,在海滄投建了一家劇院。”陸檸掩嘴大笑,“你們不知道,他們竟然讓我當演員助理。”
沈宙不知道陸檸為什麽會這麽開心,但任小儂是清楚的。
“陸檸的理想是當經紀人。”任小儂小聲地跟沈宙說,還附帶說了一聲,“謝謝。”
“那你呢?”沈宙關心任小儂,“你的理想是什麽?”
任小儂開玩笑,“我希望自己天天有動畫片看。”
沈宙當真了。
陸檸打趣道:“小儂的理想應該是嫁在廈門吧?”
任小儂囧紅了臉,並瞪了瞪陸檸。
陸檸收起戲謔的口吻,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小儂的理想才沒那麽膚淺,她啊就想做出被很多人喜愛的動畫片。”
沈宙問任小儂,“真的嗎?”
任小儂點頭。
“那你呢?你是做什麽工作的?”陸檸把任小儂要問沈宙的話說了出來。
沈宙看著任小儂,回答陸檸提出的問題,“我從沒想過關於理想的這個問題,今天聽你們這麽一說,老實說,我還挺觸動。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代有人才出。你們雖然隻比我小了幾歲,但卻非常有理想和想法。”
陸檸說話耿直,“你到底做什麽工作的?聽你這麽說,顯得你很膚淺似的。”她說著,自己豪放大笑。
每次一聽到她的笑聲,任小儂就覺得渾身舒暢。
“我剛從北京回來,還沒找到工作。”沈宙坦白。
陸檸舉起一杯可樂,對沈宙說,“你也剛從北京過來,看來跟我們......小儂和我......非常有緣嘛,來,乾一杯。”
沈宙給面子地喝光了一杯可樂。
吃完飯,沈宙送任小儂回島內。
任小儂注視著手機,一臉為難的樣子。沈宙問她,“你的相親對象似乎對你很上心?”
“我不懂怎麽辦才好。”任小儂挺無助的。
“你不想跟他在一塊嗎?”沈宙小心翼翼地問任小儂。
“嗯。”任小儂回話的樣子那麽乖那麽乖。
等沈宙把她送回陶子鷺的住處,她下了車,沈宙剛想打開車門跟她告別,卻看到有個男孩喊了任小儂。
“譚星。“任小儂叫了他的名字,卻看向沈宙。
沈宙衝她笑了笑,什麽也沒說,然後開車走了。
譚星問她,“送你回來的是?你在廈門有朋友?”
任小儂盡量跟他保持距離,“譚星,你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不習慣。”
譚星像早有預料,又像吃了一驚,表情挺複雜。
“我只是過來看看你,那你早點休息吧。”譚星這樣的舉動倒挺紳士,令任小儂出乎意料。
“好的,那,那你路上小心。”任小儂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她看譚星沒有糾纏不清,反而有些自責自己說話太直接。
沈宙開車回了自己家住的小區,當車子停頓片刻在等閘門放行的時候,他無意瞥了一眼後視鏡,發現後面行駛的那輛車也停了下來,卻沒有往小區開進來的意思。
他覺得有些奇怪。
閘門開了,他把車開進去,透過後視鏡看到那輛車往別的方向開走了。
回到了家。
他在走廊的時候就聽到了從他家傳出來的說話聲,聽起來像是他表姐吳曉炤的聲音。果真,吳曉炤帶著暢暢來了。
“姐。”沈宙一進家門就叫吳曉炤。
“舅舅。”暢暢主動叫沈宙,雖然聲音很低,不過沈宙還挺感動。
他摸摸暢暢的頭,“乖。”
他媽媽葉淑芳問他,“吃過飯了嗎?鍋裡還有點飯,我保溫著呢。”
沈宙說:“不用了,我吃過了。”
葉淑芳說:“那行,你們姐弟聊,我先回房休息了。”
看葉淑芳進了房,吳曉炤對沈宙說:“舅媽好像很怕你。”
沈宙吃驚,“怎麽會?”
吳曉炤笑他,“怎麽不會?”
沈宙也笑了。
吳曉炤感歎一句,“我倒是挺羨慕你這樣,若是時間能重來,我一定要做個自私一點的人。”
“怎麽說?”沈宙問。
吳曉炤說:“我從小就聽我媽的話, 過得太壓抑。直到現在才明白,太聽話未必會幸福。”
沈宙不解了,“可你嫁給李悅並不是大姑逼的吧?我記得當初大姑並不同意你嫁那麽遠。”
吳曉炤苦笑,“就是她逼的啊,因為她逼了我二十幾年了,我不想再活在她身邊了,所以想嫁得遠遠的。現在想來真可笑,我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而且是更大的火坑。”
沈宙似乎能理解,也似乎不太能理解。
吳曉炤說:“不說這個了,今天我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麽事?”沈宙問。
暢暢一直乖乖地坐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我找到了工作,還沒拿到工資,給暢暢找的幼兒園學費比較貴,我身上的錢都差不多花光了。所以,想找你借綠花園的那套房子。”吳曉炤有些緊張地抿抿嘴唇,怕沈宙不同意。
“是這個啊。”他想到他媽媽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
“我就借一兩個月。”吳曉炤趕緊說。
沈宙說:“不是這個問題,姐,那房子還沒裝修呢,你怎麽住?”
“沒事,有個地方落腳就很好了。”吳曉炤用手指彈了彈褲子上的灰塵,低著頭,說:“我不想再住家裡了,天天被我媽數落。”
沈宙說:“沒問題,那你什麽時候想住?我去幫你打掃打掃。”
吳曉炤感激地看著沈宙,“謝謝你,我的好弟弟。”她笑了笑,“我原擔心你會留著當婚房,不肯呢。”
沈宙大笑,“怎麽可能呢,都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