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亮了燈,沈宙看到媽媽舉著拐杖。他不禁笑了,“媽,你是不是以為有賊?”
葉淑芳也笑了。兒子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她笑過了,她心裡簡直有說不出的開心。
“都進來吧。”葉淑芳叫大家進去。
沈宙把沈愷背進了自己的臥室,一出來看到任小儂正抱著暢暢坐在沙發的一角,吳曉炤則坐在她們身邊。她腳上沒有穿鞋,而暢暢穿著一雙大人的鞋。
葉淑芳去廚房接了一壺水出來,放在茶幾上燒。
“曉炤,你怎麽光著腳?多涼啊。”葉淑芳問。
吳曉炤苦澀地笑了笑,“沒事。”
暢暢要把拖鞋還給吳曉炤,被吳曉炤製止了。
任小儂發現吳曉炤的腳有些髒,有些發紅。她想問,又不敢問。
“這是愷愷的女朋友嗎?長得真可愛。”葉淑芳看著任小儂,問沈宙。
大家一聽,都露出各種不同的笑容。
吳曉炤知道他們倆都害臊,她便說:“不是愷愷的。”
葉淑芳還沒聽出這句話的意思,“不是愷愷的,那是?”
吳曉炤衝葉淑芳遞了遞眼色,葉淑芳這才明白了。她高興地拍了一下手,“那是我們宙宙的?”
沈宙瞧了任小儂一眼,她的臉紅得像個蘋果。
“媽,我先送小儂回去吧。”沈宙看著任小儂,“我送你回去了。”
任小儂跟暢暢說,“姐姐先回去了哦。”
沈宙帶她下了樓,她站在花壇邊等他把車開過來,卻看到吳曉炤也帶著暢暢出來了。
“暢暢。”任小儂叫了她。
暢暢跑過來。
吳曉炤也跟著走過來。
“你們也回家了嗎?”任小儂問道。
吳曉炤面露難色,“我們……”
暢暢說:“姐姐,我們沒有家,今晚外婆和媽媽吵架了,她不要我們了。”
任小儂看吳曉炤一臉的悲傷,又看了看她的腳,好在已經穿上了鞋,應該是在沈宙家穿出來的。她想了想,說:“要不,你們今晚先住我那裡?可以嗎?”
吳曉炤既驚又喜。
沈宙把車開過來,搖下車窗,“姐,你趕快回家吧,很晚了。”他看著任小儂,“上車。”
任小儂拉著暢暢,對沈宙說:“暢暢今晚要去我那裡睡。”
沈宙大吃一驚,看向吳曉炤。
任小儂又去牽吳曉炤的手,還下意識地握了握,對沈宙說:“送我們回去吧。”
吳曉炤被任小儂拉著坐到了沈宙的車上。
一路上,任小儂唱了很多首動畫片主題歌給暢暢聽,她的歌聲特別甜美,很適合唱兒歌。而暢暢更是難得的開心個不停,她本來是個很文靜和靦腆的孩子,在任小儂的帶動下,竟然張口學著唱起了歌。
坐在前面的沈宙和吳曉炤姐弟倆,聽著後面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唱得好聽又唱得起勁,覺得這真是個美妙的夜。
“的確是個好女孩。”吳曉炤悄聲對沈宙說。
沈宙默默地笑了笑。
這一晚,吳曉炤睡在了任小儂的住處。她對那面能望見整片海的落地窗也情有獨鍾,一進來,看到任小儂按了自動鍵之後,落地窗徐徐拉開,她便情不自禁地走過去。
眼前一片開闊,她那顆難過的心,好像被揉進了這溫柔的夜景之中,變得不那麽刺痛了。
“謝謝你。”吳曉炤回過頭對任小儂說。
任小儂攬住暢暢,正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微微一笑,“沒事。” 吳曉炤帶暢暢去浴室洗澡的時候,陶子鷺跟任小儂視頻。“小儂,我後天就回去了。你怎麽樣了?”她穿著浴袍,一邊擦頭髮,一邊拿著手機在視頻。
任小儂在衣櫃裡找東西,她單手拿著手機,畫面一直在晃動。
“你在幹嘛呢?”陶子鷺覺得奇怪。
這時,房間裡有一個聲音。
陶子鷺警覺,“我是不是聽到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任小儂咯咯直笑,“沒錯啊,小姨,我變個漂亮小女孩給你看看好不好?”
陶子鷺歪著腦袋,“什麽?”
任小儂找了一條新浴巾,拿到浴室門口,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陶子鷺詫異地往後退了一步,“家裡真的有人?”
任小儂神秘一笑,然後走進浴室。
浴室裡,暢暢正坐在浴缸裡洗泡泡浴,吳曉炤坐在旁邊跟她玩吹泡泡,兩母女笑得非常開心。
“暢暢,哇,美麗的小公主。”任小儂用手接了一個泡泡,吹到暢暢那邊。
暢暢手中堆滿了泡泡,開心地說:“小儂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
任小儂笑著說:“暢暢跟媽媽一起洗就好啦。”她邊說邊把浴巾拿給了吳曉炤。
陶子鷺一直沒敢出聲。
等任小儂從浴室走出來,把臉對著視頻的時候,陶子鷺也拿著手機屏幕對著自己的臉,一本正經地問:“誰啊?”
任小儂說:“小姨,很抱歉,我帶了兩個人來家裡借住一宿,她們很可憐,無家可歸。”
陶子鷺馬上說:“無家可歸?小儂,你遇到騙子了嗎?”
任小儂笑著說:“不是,她們是我朋友的姐姐和外甥女。”
陶子鷺抓了抓後腦杓,“朋友?譚星嗎?”
任小儂搖搖頭,“不是。”
陶子鷺問,“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男性朋友。”任小儂嘻嘻笑著。
還沒跟陶子鷺講完電話,任小儂看到沈宙打進來了電話,她馬上心急地說:“小姨,我待會兒再跟你聯系,拜。”
她一接起沈宙的電話,就聽到他用特別溫柔的聲音問:“睡了嗎?”
任小儂站在落地窗前,一隻手在玻璃上畫圈圈,“還沒呢,暢暢跟你姐在浴室玩泡泡浴,非常開心。”
沈宙真誠地說:“謝謝你。”
任小儂回答,“不客氣。”
兩個人都沉默了片刻,她很甜蜜地笑著,他也是。
第二天是周末,一早,沈愷的爸爸沈小天從八市買了一隻鸚鵡, 邊走邊逗著玩。路過傅阿叔早餐店的時候,傅嬸看到了沈小天,衝他打招呼,“天哥,吃早餐了沒?”
沈小天提著鳥籠走過去。
“還沒吃呢,來一碗花生湯吧。”他找了個座位坐下。
傅阿叔對傅嬸遞了遞眼神,傅嬸心領神會地去替他的位置,讓傅阿叔有空閑去找沈小天說話。傅阿叔撿了張小凳子,坐到沈小天旁邊。
“阿天,你覺得我們家靜悠怎麽樣?”傅阿叔抬著頭,神神秘秘地問。
沈小天一邊嫌花生湯太燙,一邊問:“幹嘛問我這個?要讓我給你女兒介紹對象嗎?”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對了,我那天看到你女兒跟一個很帥的男孩子在一起,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傅阿叔一聽,先是高興,然後臉全黑了。他起初以為沈小天說的這個男孩子是沈宙,可是一想不對。
“什麽男孩子?”傅阿叔又急又沒好氣地問。
沈小天覺得奇怪,“你看起來很生氣?女兒談戀愛不高興啦?也是,人家都說女兒跟爸爸感情好,到了結婚的年紀,最難過的就是爸爸咯。”
傅阿叔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一本正經地問:“什麽男孩子?我不知道。”
沈小天這才認真地問:“你真的不知道?我看那孩子長得不錯,高高的,臉蛋也好看。”
傅阿叔一拍而起,“我找靜悠問問看,竟然瞞著我。要是外地人,想都別想。”
沈小天疑惑不解,“外地人怎麽了?”
傅阿叔說:“我的女婿只能是本地的,遠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