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不夠?不夠我這裡還有好幾瓶。”沈宙說。
田曉斌擰著幾乎空了的礦泉水瓶,晃了晃,說:“你當我是水牛啊?!”
“好吧,田醫生。”沈宙認真地問,“我想問這輸液還有幾瓶?”
田曉斌看向沈愷的病床,說:“今晚都停不了,你困了就眯一會兒,一般不會怎麽樣。”
沈宙說,“這倒沒關系,我還能頂得住。”
田曉斌走到病床邊,很關心地問:“愷愷,感覺怎麽樣?你受委屈了。”
那語氣就像跟個小孩子講話似的,哄著寵著。
沈愷卻出乎意料的,輕輕說著:“我能受得了,謝謝斌哥。”
田曉斌欣喜地指著他,對沈宙說:“長大了。”
沈宙也很感慨,“確實長大了。”
值班醫生挺忙的,沒一會兒田曉斌就去忙了。他走後沒多久,任小儂覺得自己也該回去了。
沈宙說要送她下樓,她趕緊說不用。
“愷愷,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任小儂半彎著腰,輕輕地對他說。
沈愷默默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看起來已經很累了,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
沈宙看她對他堂弟說話的樣子,莫名覺得很暖。估計她自己都還沒發覺,她好像也把沈愷當成自己的弟弟一樣了。對他的心疼和關心,都寫在她的臉上了。
“我送你嫂子下樓再回來。”沈宙對沈愷說。
他送任小儂出了病房,還想繼續往樓下送。不過,被她給攔住了。
“我自己下去就行,你還是看著愷愷吧。”
沈宙不禁微微一笑,寵溺地對她說:“任小儂,你覺不覺得你自己也長大了?”
任小儂用自己的手去扣了扣他的雙手,倆人十指緊扣。
“你今晚要辛苦了。”任小儂心疼他。
沈宙說,“我看球賽經常熬幾個通宵,沒事的,熬夜對我來說不是大事。”
“行,那我真走了哦。”
“你真不讓我送你下去啊?”
“病房裡沒其他人在,你還是別離開了。”
沈宙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就沒有送她下去了。
他轉身要回病房,被田曉斌叫住了。
“有時候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跟你絕交。”田曉斌酸他。
沈宙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從他一臉單身男人的怨忿就可以窺見一斑。
“你還是趕緊找個女朋友吧,都快成怨男了。”沈宙懟他。
田曉斌動動手指,否定道:“不,我現在這樣挺好。”
沈宙瞪了他一眼,“你就嘴硬吧。”
田曉斌不再嘴貧了,一本正經地問他:“怎麽回事?沈愷跟誰打架成這樣?”
“哪裡是打架?他是完完全全被人打了。”說起這個,沈宙就非常憤怒。
田曉斌不解了,“誰打的?”
“我小叔報警了,來做了筆錄。”沈宙說。
任小儂來到樓下,打電話給陶子鷺,得知她已經在停車場等她。於是,她來到停車場。
陶子鷺眯著眼睛,靠在駕駛座椅背上休息。任小儂敲了敲車窗,這時,對面車窗有個男人也在敲著。這男人正是胡大為。陶子鷺睜開眼睛,發現兩邊車窗都有人。再次看到這個胡大為,她真的都快無語了。
“進來吧。”陶子鷺開了這邊的車門,催任小儂坐上車。與此同時,從車裡飄出一陣熟悉的汽車廣播聲。
“那個人?!”任小儂發現那個男人還在敲著車窗,指了指他。
“別管他。”陶子鷺鄙夷到連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
男人笑嘻嘻的,掛著兩排牙。
“小姨,他是誰?”任小儂回頭看過去,
車都開走了,那男人還在戀戀不舍地盯著。“不認識,應該是個神經病吧。”陶子鷺故意這麽說,還笑了笑。
“這是譚星的聲音嗎?”一段廣告,任小儂覺得聲音耳熟,“不是,好像不像。”
陶子鷺笑了,“就是他。我剛才也以為不是他,後來他報出自己名字了。”
“他不是已經去上海了嗎?”任小儂問。
“估計是之前就錄好的廣告吧,也不知道他去上海那邊怎麽樣了?”陶子鷺說。
“就是,看他好久都沒發朋友圈了。”任小儂說,“要不我現在給他發個消息問看看。”
任小儂說乾就乾,馬上給譚星發了消息:“最近怎麽樣啊?是不是看上哪個上海女孩了?怎麽這麽忙啊?”
陶子鷺說:“我還挺不習慣譚星離開的,他離開之後,我再沒有聽過那麽好的聲音了。”
“就是,我也好喜歡他的聲音。不誇張地說,我之前開始喜歡廈門,有一點原因就是這裡有一個那麽美好的主播聲音。”任小儂感到可惜。
“我們把他叫回來吧。 ”陶子鷺開玩笑,又像是認真的。
不過任小儂當作開玩笑,因為她不覺得譚星會願意回來。
後來沈宙回了病房,發現沈愷已經睡著了。他緩緩地走過去,注視著沈愷。這孩子,真的越看越令他心疼。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個被人打的無辜孩子。
小的時候,沈愷一被外人打,小叔小嬸就恨不得天天把他護在身邊。可沈愷卻很懂事和勇敢,他沒有害怕,而是越來越獨立。大家都很欣喜地看到,他越來越像個正常人地工作和生活。可是今天發生了這件事情,又讓大家為他擔心了。
沈宙為他掖了掖被子。
下半夜新換了一瓶輸液,沈宙困得打起了瞌睡。不知道什麽時候,沈愷醒來了。
“哥,我睡不著。”
沈宙只是打瞌睡,沒有睡得很深,他一下子就醒過來了。
“愷愷,你醒啦。”
昏暗的燈光下,只見沈愷說:“哥,我睡不著了,你陪我聊聊天吧。”
沈宙說,“好啊,不過為什麽睡不著?是傷口痛嗎?”
沈愷說,“我也不知道,就是睡不著。”
“那你想聊什麽,哥陪你。”沈宙說。
“哥,你覺得我適合結婚嗎?”沈愷問。
沈宙馬上問,“為什麽這麽覺得?怎麽會呢?”
沈愷露出哀傷的神色,也只有在哥哥面前,他才會表露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他不敢在父母面前展露無遺,是怕他們擔心。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是怕人家看輕他。
而只有在自己這個哥哥面前,他才敢這樣做真實的自己。
當他告訴沈宙這些時,沈宙非常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