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沈宙家樓下,任大河緊張地問,“怎麽樣?我頭髮亂了沒有?衣服呢怎麽樣?”
任玉惠笑他,“我覺得你比當初要求娶我的時候還緊張。”
沈宙牽著任小儂走在前面,給他們帶路。上樓梯的時候,任小儂轉身去扶姥姥,沈宙也幫著一起。
碰上樓下鄰居要出門,看到沈宙一行人,特別驚喜地問:“小宙,這是你嶽父嶽母嗎?”
沈宙特別驕傲地回答,“對的,這是我嶽父,這是我嶽母,這是姥姥。”
任大河挺直腰板,精神奕奕,神采飛揚。
鄰居誇說:“哇,都好年輕呢。”
任大河夫婦聽了特別高興,他們高興,沈宙自然也高興。
他笑著問,“您要出門嗎?”
“對,哇(我)先去買菜了。”老廈門人,濃濃的閩南腔。
鄰居跟他們客客氣氣地拜拜,看他走了,任大河問沈宙:“你們平時關系不錯吧?”
“嗯,一起住了二三十年的鄰居了,還沒我的時候,他跟我爸媽就認識了。”
任大河默默地點頭,不過心裡的緊張揮之不去。
往樓上走,剛上樓,就看到葉淑芳站在門口等了。她今天也穿得特別精神,新買的衣服,很顯氣色。
“媽。”沈宙叫了她。
任大河條件反射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看向葉淑芳。
姥姥是家裡最受尊重的長輩,大家扶著她,將她擁在最前。
“哦,這是姥姥吧。”葉淑芳趕快過來扶一把。
她又看了看任大河夫婦,笑著問候著:“親家,親家母。”
方言習慣不同,葉淑芳說話又帶著閩南腔,任家除了任小儂,其他幾個長輩都聽不太習慣。
但是瞧著這葉淑芳人挺客氣,看起來不難對付。
“你好。”任玉惠也熱情地同她問候著。
“來,快進去家裡。”葉淑芳也要幫忙扶著姥姥。
任小儂便松了松手,讓葉淑芳去扶姥姥。她跟沈宙走在最後面,大人們走在前面。
一進家裡,任家這幾個長輩同時掃了一遍這房子,這大概是每個為人父母的基本反應了。他們雖沒指望她嫁得多有錢的人家,但是也不想看著她嫁得條件太差。
房子裝修應該有些年頭了,不過整體來說還過得去。單從這家裡的擺設來看,應該是蠻有學問的人家。
任大河注意到那面書牆,架子上堆放著很多書,而且有好幾個框架上還擺放著收藏品。
“姥姥喝茶,親家親家母喝茶。”落座後,葉淑芳請他們喝茶。開水早就燒開的,茶葉也準備好的,就等著他們來了。
北方人大多沒有喝茶的習慣,任家人雖然不適應,但也沒有不給面子,紛紛說:“好,好。”
這時,從浴室那邊傳來一個聲音。
“人來了沒有?”原來是沈小琳。
她剛用完洗手間,一邊擦手,一邊走過來。
“我大姑。”沈宙給任家人介紹。
任家人看過去,完全驚呆了。這人不就是房東嗎?她性格突出,給人特別深刻的印象,上回只見過一面,他們就記住她了。
“是你們。”沈小琳也大為驚訝,怎麽回事。
任大河更是直接站起來,“你不是房東嗎?”
沈小琳直點頭,“是啊,你是租綠花園吧?”她突然想明白了,“哦,原來如此。”
她笑著對葉淑芳說,“上回那個年輕人來看房子,說是給他的父母準備的。還說是當老師的,看來他是騙我的啊。”
任小儂怕她誤會張庚,忙解釋說:“他叫張庚,是我爸的學生。”
“大姑,你坐。”沈宙怕他大姑生氣,她脾氣一向大了點。
沈小琳說:“我要是早知道這樣,就不會收你們房租了,原來都是自家人呢。”
這很出乎意料。
葉淑芳還是比較了解她的,對她說的這句話沒什麽震驚。
“喝茶,喝茶。”沈小琳看任家人有些局促,趕緊招呼道。
“小儂,你不是有東西要給大姑嗎?”沈宙提醒道。
任小儂拿出那個袋子,對沈小琳說:“這是曉炤姐托我帶給你的。”
沈小琳趕緊接過去看,發現是一雙新鞋,還是小林鞋店買的。她既開心又激動,說著就要試。
“你們別介意哈,我太高興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
任家人並沒有介懷。
“麽得事麽得事。”他們連連說。
葉淑芳聽不懂,還是任小儂幫忙翻譯的。
“喜歡嗎?女兒這麽有心,你有福氣了。”任玉惠由衷地說。
大小正合適,穿起來也很舒服。沈小琳心裡美極了,感歎著說:“還是女兒貼心。”
她看著任大河夫婦,說:“我們曉炤嫁得太遠了,我很不舍得。任老師,你們也是吧?”
任大河夫婦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還挺動容的。
“以後小儂就得麻煩你們多照顧了。”任大河眼眶濕潤。
但是他的北方口音實在太重,沈小琳和葉淑芳愣是沒聽懂。任小儂又忙著翻譯給她們聽,聽起來的意思和實際上的意思差太遠,沈小琳都要笑岔了。
葉淑芳聽明白意思後,說:“會的,我們會很疼小儂的。”
姥姥不是個話多的人,一般場合下她都是聽得多說得少,從年輕到年老一向如此。但是這次要把外孫女嫁這麽遠了,她是很舍不得了。
於是,她說:“我今後也會住在廈門,我也會把沈宙當成自己的親外孫疼愛啊。”
“您要住下來嗎?那太好了。”葉淑芳看著沈宙,“那房子趕緊裝修下來吧,好讓姥姥一起住進去。”
沈宙沒好意思地擠眉提醒媽媽,不過沈小琳看懂了,“等曉炤搬了,就趕緊裝修。”她挺爽快。
才說完這句,沈小琳激動地一拍大腿,“我發現了,小琳,小儂,曉炤。看來我們注定就是一家人呢,多麽有緣分呐。”
任小儂調皮了,“我爸叫大河。”
沈小琳又說,“對,對,大大小小,小小大大。哇,這都什麽緣分啊。”
大家談得特別投緣愉快,就像認識很久的老朋友一樣,婚事也順理成章地敲定下來。
按照閩南習俗,由男方挑一個吉利的日子,然後就可以籌備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