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陶子鷺放到床上後,湯振遠轉身,對任小儂說:“今晚我留下來照顧你小姨。”
任小儂默默地點點頭。
大家晚飯還沒吃,譚星說他下去買點東西上來一起吃。
他剛走出來,任小儂也追著出來了。“譚星,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譚星輕輕一笑,“為什麽?怕自己當電燈泡?”
任小儂被他逗笑了。
他們兩個人一起下樓,往中山路那邊走去。
“剛才你男朋友生氣了吧?”譚星問任小儂。
任小儂詫異地反問,“他為什麽要生氣?”
譚星瞪大雙眼,看著任小儂,“你居然沒看出來?”
任小儂還是一臉懵,“不是,他為什麽要生氣?他好好的啊。”
譚星輕輕推了一下她的額頭,“笨。”
任小儂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叨叨著,“他沒生氣吧?!他幹嘛要生氣?”
沈宙回到家,已經九點多鍾。他上了樓,聽到有說話聲從他家裡傳出。仔細聽,聲音很熟悉,不是他大姑沈小琳還有誰。
他走到門口,往家裡面一看,果真是他大姑。不過,還多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小宙,來,來,進來啊,站著幹嘛?”大姑衝沈宙直招手,笑得合不攏嘴。
沈宙大大方方地走進去。
“小宙,你過來。”大姑見沈宙站得老遠,忙又讓他往沙發那邊湊近點。
那個陌生的姑娘就坐在沙發上,居於沈小琳和葉淑芳之間。從長相上來說,長得還不錯,戴著副眼鏡,看起來挺文靜的。
她抬眼瞧了瞧沈宙,害羞地笑了笑。
“家裡有客人啊?”沈宙問。
葉淑芳的表情耐人尋味,“是啊,有客人。”
沈小琳好像擔心葉淑芳說錯話的樣子,著急地去抓了抓那姑娘的手,對沈宙說,“小宙,來,大姑給你介紹個朋友,她叫華茹。”
華茹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沈宙,“你好,我叫華茹。”她聲音並不好聽,再怎麽裝得細聲細語的,也是不夠自然。
沈宙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猜到了七八分。但他沒有主動戳破,而是裝傻,說:“你好。”他看著媽媽葉淑芳,對她有那麽幾分失望,“那我先回房了。”
葉淑芳了解兒子,知道他這是生氣了。畢竟他已經主動告訴過她,他已經有女朋友了。現在又給他安排這一出相親,他肯定不高興。上回戳和他和傅靜悠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沈小琳見華茹尷尬的樣子,她急了,站起來,去拉住沈宙,“先別急著回房,來,大姑跟你說個事。”
沈宙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不冷不熱。
“華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可以考慮考慮。”大姑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上回是傅靜悠,這回是華茹,沈宙簡直無語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我有女朋友了。”
華茹咬了咬嘴唇,糗得半死。
沈小琳看華茹要走,趕忙跑過來拉住她,勸說:“華茹,你不要急,我問問沈宙。”
華茹還挺傲的,“沈阿姨,恐怕我沒這個時間。對不起,先走了。”
看她怒氣匆匆地甩頭走了,沈小琳急得差點跳腳。
“小宙,你怎麽能這樣?我一片好心,你怎麽能這樣?”沈小琳生氣地指責沈宙。
沈宙更鬱悶了,“大姑,你瞎操心什麽?我媽沒告訴你我有女朋友了嗎?”
沈小琳指著自己,氣悶不已,“我瞎操心?你媽媽是告訴我你有女朋友了。可是能行嗎?外地的,靠得住嗎?到時候再來一個祝紜那樣的,你哭都來不及。”
這話叫沈宙無論如何都受不了了,他非常嚴肅地說:“怎麽靠不住?我們準備結婚了。”
葉淑芳驚得噔地站起來。
沈小琳驚問,“結婚?”
沈宙說:“當然,等她大學畢業,我就跟她求婚。”
沈小琳還不死心,“孩子,你別傻了,結婚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她大拇指一歪,對著門口的方向,“就剛才那個華茹,她是大學老師,博士畢業的。雖然吧,大你三歲,但人家說‘女大三抱金磚’。大姑是過來人,不會害你的。你要是結婚,得娶那樣的。”
沈宙終於忍無可忍,正色道:“大姑,你憑啥就覺得我喜歡的人配不上我?再說了,我媽都還沒說什麽,你瞎操心什麽!”
沈小琳呆住了,備受打擊。她渾身顫抖,嘴角抽搐,半天吐出幾個字,“我懶得再管你。”
看著她憤然離開,葉淑芳衝出去勸她,“大姑,別生氣,沈宙不會說話,他無心的。”
沈小琳手猛地一揮,氣呼呼地說:“我是瞎操心,對啊,我弟弟走得早,我以為自己當姐姐的要多關心自己的侄子。不過說得也是,我算什麽東西?!”
葉淑芳勸不住她,灰溜溜地回來了。她看沈宙不在客廳了,臥室的門也緊掩。
過了不知道多久。
沈宙從臥室裡走出來,拿著手機,對著坐在沙發上的葉淑芳說,“你看看,這裡還有一個呢,你們是不是打算都自作主張往我身上推。”
葉淑芳沒看清手機屏幕,不知道沈宙在說誰。但是他的手機來電鈴聲一直在響,母子倆互相看著,都不說話。
直到手機鈴聲又響了好幾次,沈宙終於接起來了,“什麽事?”他的樣子挺嚇人。
是祝紜打來的。
“明天能見個面嗎?我來廈門了。”祝紜坐在手邊放著一杯咖啡。她坐在雅蕊開的咖啡屋前的小院,看著對面的輪渡。
沈宙一板一眼地說,“我知道你來廈門了。 媒體論壇,我也會去參加。到時見吧。”
第二天一早,沈宙正在臥室裡穿衣服,聽到有人按門鈴。“媽,媽。”他連喊幾聲,想讓他媽媽去開門。
媽媽葉淑芳好像不在家,沈宙沒聽到有任何回應。
他隻好自己去開門。一邊系領帶,一邊走去門邊。打開門,一看,是他小嬸朱秋月。
“小嬸,怎麽了?”沈宙問。
朱秋月直接走進來,往鞋櫃那邊瞧了瞧,“我來替你媽媽拿鞋子。”
她從鞋櫃裡找到一雙高跟鞋上面沾滿了灰塵,“都這麽舊了,怎麽穿呀。”
沈宙問她:“嬸,我媽去哪了?”
朱秋月看他搗鼓老半天,還沒把領帶弄齊整了,她直接就抓起他的領帶,看了看,替他系起來,還喃喃自語地說著:“你這孩子,系個領帶怎這麽笨。”
沈宙不僅沒生氣,心裡還覺得挺溫暖。他笑著說:“謝謝小嬸。”
朱秋月笑了,“不用謝。”
“我媽要鞋子幹嘛?”沈宙問。
朱秋月說:“我們要一起去參加社區的廣場舞比賽,建國七十年的慶祝活動。原本是你大姑要去參加,但她今天早上非得拉著我們倆一起去報名。”
沈宙便問,“大姑呢?”
朱秋月回答,“她拽著你媽媽在社區居委會呢,怕你媽跑了。”說著,她哈哈大笑。
沈宙還蠻感動的,說到底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