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四月底廈門就已經不冷了,從外面吹進來的風攜裹著些許的熱氣。
昨晚睡覺的時候,任小儂感覺有些悶熱。陶子鷺更是一整晚睡不踏實,嘴裡念叨著要趕緊讓空調師傅來清洗空調。這麽熱,沒空調怎麽睡得著。
早上起床之後,任小儂對著窗外伸了個懶腰。她第一次看到晨曦中的這座城市,滿眼的翠綠。
陶子鷺其實已經醒了,但就是趴在床上不肯起床。
任小儂抱膝坐在窗台上,看著外面發呆。不遠處的兩棟大樓高聳入雲,就像兩條要躍出海面的魚兒。藍天白雲之下,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幅好看的畫。
陶子鷺翻了個身,問她幾點了。
任小儂看了看手表,回答說:“已經九點多了。”
陶子鷺懶洋洋地說:“這塊表你還戴著呢,有十幾年了吧。”
任小儂看了看手表,“嗯,還記得你說自己幾乎花光零花錢才買上了這塊表。”
陶子鷺說:“是啊,我第一次跟我媽回去北方探親,就是戴了這塊表去的。沒想到我一見到你就特別喜歡你,還記得你那時候才五六歲吧,特別的乖巧可愛。我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特別想送你點什麽東西。”她笑了,“當時我可真大方,居然就那麽把手表拿下來送你了。”
任小儂從窗台上下來,跳到床上,看著陶子鷺說:“小姨,等我工作了,我買一塊手表送給你,送給我最好的小姨。”
陶子鷺從床上一躍而起,睡了一覺醒來,她那引以為傲的有型短發都亂了,有幾戳頭髮還翹了起來。她揪著一戳頭髮,使勁扯了扯,問她:“想好要去哪裡工作了嗎?”
任小儂搖了搖頭,“我爸媽希望我回老家,而我自己想留在北京。”
陶子鷺狡黠一笑,“來廈門嘛,有小姨照顧你,多好。”
任小儂咯咯直笑,挽住她的手說:“我知道小姨疼我,可惜我沒這個命,我爸爸媽媽絕對不會同意我跑這麽遠的。”
陶子鷺摸了摸任小儂的頭,安慰她說:“那以後經常來廈門看我總行了吧?”
任小儂調皮地問:“那你還幫我買飛機票嗎?”
陶子鷺爽快地答應了。
其實任小儂只是開玩笑而已,陶子鷺卻答應得很認真。她看小姨這麽疼她,一想到明天就要跟小姨分開,心裡就有點難過。
準備去酒店參加姨姥姥的壽宴前,陶子鷺打開衣櫃開始找要換的衣服。整個衣櫃裡的衣服清一色中性風格,幾乎挑不出一件淑女風的。
任小儂取笑小姨,說:“要是小偷進來了,一看這衣櫃,還以為住的是個男人。”
陶子鷺回頭看了一眼,任小儂蹲在地上,正在翻著行李箱裡的衣服。這次過來,她帶了很多厚衣服,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四月的廈門是這樣的天氣。
她每拿出來一件衣服,小姨陶子鷺都搖頭說不行,太厚了穿不了。
“你都沒查天氣預報的嗎?”看著任小儂滿行李箱沒一件合適的衣服,陶子鷺無奈地問。
任小儂無辜地回答:“我從來沒來過南方,哪知道這裡四月份就已經可以穿短袖了。”
陶子鷺動了動手指頭,否定地說:“那可不是這樣,四月的廈門,有時凍得要穿大衣,有時熱得要穿短T恤。你呀,‘頭髮長見識短’。”
任小儂淘氣地吐吐舌頭,“反正我又不來南方生活。”
陶子鷺拿她沒辦法,“但你今天就得熱暈。”她雙手叉腰,
霸氣十足地說:“走吧,趁還有時間,我帶你去買衣服。” 路上遇到塞車的地方不多,就算有塞車也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暢通了。任小儂對這點最吃驚,她在北京可是吃夠了塞車的苦頭。在那裡她只要一坐車上路,就暗暗祈禱不要碰到塞車。
到了廈門,這種不會塞車的感受,簡直讓她舒服到要飛起。
陶子鷺聽她這麽說,告訴她:“比起北上廣,廈門的確小了很多。不過城市小有小的好處,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可能要一直住下去你才能切身體會到。”她露出可惜的神情,“不過你爸爸媽媽不讓你來這裡,哎,算了,不說了。”
任小儂直覺陶子鷺有心事。
從鷺江道驅車到湖濱東路,僅僅用了十幾分鍾。
車子進入地下車場,陶子鷺的車跟著前一輛車繞了一圈,發現這一層沒有停車位。她又開著車跟著前面這輛車再下一層,這一層還有一些停車位,她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好。
偌大的停車場堪比一個800米寬的田徑場, 車子太多,任小儂直歎:“要是我肯定得在裡面繞半天,而且說不定還不能分得清東西南北。”
她們下了車,一起找電梯。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是這麽想這麽說的,不過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沒人幫忙只能靠自己。”陶子鷺一邊說,一邊指著牆上貼著的一個二維碼,上面寫著掃二維碼尋車繳費。她不禁苦笑一聲,“這年頭什麽都太方便,怪不得女人不用男人也可以搞定一切。
任小儂自己沒有車,她也從來沒有坐過別人的車到停車場裡面。這是她第一次有這種經歷,她同樣很感慨,沒想到如今生活已經方便到這種程度。
一扇自動玻璃門開了,她們走進去後搭乘電梯到B2層。
出了電梯,任小儂吃驚地發現這個商場竟然這麽氣派。這跟她想象中的廈門區別很大,這樣看來離開北上廣,同樣有很多好地方。
陶子鷺看任小儂這吃驚的模樣,開玩笑問她:“如果有個廈門男孩喜歡你,你會留下來嗎?”
任小儂可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怎麽會?我在廈門隻待兩天就回去了。”
陶子鷺說:“可是萬一有這種可能的話,你會為了愛情留下來嗎?”
任小儂使勁搖頭,“不會有這種可能的。”
陶子鷺神秘一笑,“說不定有可能喲。”
“對我來說,爸爸媽媽更重要,所以即使真有那種可能的話,我也不會留下來。”任小儂說得很認真。
陶子鷺頗為觸動,她在心裡說:“是啊,我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