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最長的一仗(11)

　天亮以後，照例要偵察戰場態勢的飛機很快發現了問題，敵我犬牙交錯的局面得到了鞏固，但總覺得似乎少了一點什麽，來來回回兜了好幾個圈子之後才猛然醒悟，留在戰場上的紅軍大隊騎兵卻不見了蹤影。(！百度搜索M贏Q幣)

　消息送到前敵指揮部，夏天方的眉頭擰成一團，在靜靜地思考。

　“你說，會不會飛機看得不夠清楚?”徐志乾同樣對此摸不著頭腦，他揣測道，“紅軍畢竟不傻，不至於將這麽明顯的目標暴露在外面，肯定是想辦法躲好了。”

　飛行員們連日來固然保持著高強度的出動頻率，說疲勞也好，說精神不佳也好，肯定有這個因素在，若有局部情況掌握不了，當然不足為奇。但現在並不是個別部隊找不到，而是整整幾個師的紅軍騎兵沒了蹤影，前敵指揮部早就從截獲的紅軍電報中獲悉，有4個騎兵師的番號，現在找來找去只找到1個，某非這些4條腿的畜生還能長出翅膀來?

　“重裝支隊的增援，還有幾天能到?”

　“本來說是三天，後來提前說兩天，結果昨天我們發了要求補給彈藥的電報後，重裝支隊將在後方幾個補給點停留一下，幫著我們把彈藥運上來，整個行程還是3天……”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參謀大概以為夏天方沒聽清，補充說道:“增援部隊已經出發，今天應該能夠抵達各補給點進行補給，快的話明天深夜，慢的話後天清晨就應該能到了……”

　“我不是問這句，我是說……”

　看參謀還懵懵懂懂的樣子，馬瑞風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問道:“老夏，莫非你懷疑毛子的騎兵抄襲補給點去了?”

　夏天方點點頭:“現在只是猜的，沒有證據。”

　“如果是這樣的話，麻煩可就不小。”徐志乾著急起來，“昨天打了一天，彈藥消耗巨大，原以為至少能撐10天半月的，但按照昨天那個規模，再來兩次就要告罄了，毛子應該也琢磨出味道來了，正面啃不動我們，抄襲補給點去了。(！百度搜索贏話費)補給點雖然有永備工事，但兵力太少，最大的3號基地不過一個不滿員的營，除了迫擊炮連其他火炮都沒有，1、2、4號基地分別只有一個連，除了重機槍和迫擊炮，也沒有別的重武器，硬要說什麽的優勢話，恐怕只在於彈藥比較充足。”

　一想到缺人少火力的基地馬上要面臨上萬騎兵的圍攻，眾人都有點擔心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國防軍人數處於劣勢，之所以能夠不落下風，完全靠了勝過對方許多的火力密度，一旦彈藥告罄，則必然陷入危險境地。

　“命令偵察機擴大搜索面，提醒各補給點嚴防死守……”夏天方笑道，“布瓊尼出招了，咱們也得應變不是，否則太讓人看不起。”

　“估計毛子還不知道重裝支隊和中央師增援的消息，這不是送上門來的菜麽。”馬瑞風大大咧咧的笑了，“我有個主意，既然毛子騎兵走沒走不確定，咱們就進攻一下試試看，我們1師打西面，你們兩個打東面，看布瓊尼怎麽應對?”

　“可以，不過得有一條，你只能呆在指揮部。”昨天馬瑞風親自上一線的消息傳開後，沒少被夏天方和徐志乾埋怨，連帶著狠狠誇獎了吉鴻昌幾句，謂要不是吉大膽靈機一動，事情就麻煩了。

　“行啊……反正中間都是毛子，我也飛不到1師指揮部去，讓副師長指揮就行，我先睡一覺去，昨天吉大膽兩個手下用力太猛，害老子胳膊酸痛了一夜。”

　“你呀你，老沒個正形，信不信我把事情捅到陸總長、大總統那裡去?”

　“別別，都搭檔這麽多年了，怎麽能坑我呢?”馬瑞風自己先笑了起來，“別說，這麽多年沒上一線了，打得還真帶勁……”

　偵察機偵察完畢，報回來的消息幾乎和補給點發來的電報同時到達，果然沒錯，一大股紅軍騎兵沿著鐵路沿線，浩浩蕩蕩地向補給點殺去了，但情報顯示和眾人的預計有點兒出入，不是上萬的騎兵，而是只有不到2000騎。

　“2000騎?布瓊尼搞什麽名堂?其他的兵呢?”徐志乾拿著電報，在指揮部裡轉了好幾個團團，想不出所以然。

　“2000騎就想打下補給點?算盤打得也太好了點吧。”馬瑞風對此嗤之以鼻，“補給點外面都是大片的地雷陣和鐵絲網，毛子拿什麽東西去填?”

　夏天方也是不以為然:“他打他的，我們打我們的，告訴補給點，不管發生什麽情況，不得相互支援，不能擅自突圍，要死也給我全部死在陣地上。”

　被飛機發現的大隊騎兵，果然是朱可夫率領的先頭部隊，對偵察機的到來，他絲毫沒有意外，只是來的如此迅速讓他有些遲疑——鐵木辛哥那裡會不會也暴露了呢?不過他現在沒法發電報過去詢問，只能選擇先開火。

　國防軍補給點遍布鐵路沿線，從東往西依次編號，除了擔當確保轄區鐵路暢通的責任外，其余就是保證物資安全了。西伯利亞天氣惡劣、交通困難，離開了大鐵路基本無法實現大規模機動，更不必說國防軍還有高強度的火力，全部依賴於基地保障。整條西伯利亞大鐵路上面到處都是星羅棋布的補給點，這種分兵把守、各管一段的辦法雖然笨了一點，但著實管用。

　在接到前敵指揮部發來的警戒電報後，基地連連長早就心裡有了數，至於前面傳來紅軍小股部隊在破壞鐵路的消息也無動於衷，誰知道那是不是敵人引蛇出洞的計劃，反正他們隻管守好基地這一畝三分地就可以了。

　而布瓊尼的日子，當然很不好過，抽調走騎兵以後，戰場中間的阻斷兵力又少了很多，偏偏國防軍最喜歡逮住中間這個分割處猛攻，好幾次打得他都想放棄算了，又覺得必須要堅守在中間，否則一旦中國人3個師抱團，他哪怕再破襲了補給線，也沒有辦法吃掉中國人。

　從上午到下午，整個陣地中央打成了一片火海，分割線就成了不斷在收割性命的血肉磨盤，成營成團的紅軍步兵只能咬著牙往裡面填，否則沒有防禦縱深的陣地一旦被突破是滿盤皆輸的局面，而國防軍這邊，也是憋住了勁發狠——布爾什維克不是要耗光俺們的彈藥和補給麽?那咱們就看看，到底多久能耗完。不過，國防軍也深深為紅軍的韌勁所折服，很多陣地，明明已經打得支離破碎，看不出原始模樣，但偏偏還有紅軍堅守在裡面，在對方寧死不退的阻擊下，國防軍的傷亡也在逐漸上升，好幾個營頭在進攻中打光了銳氣，不得不調下去休整。

　這戰壕的爭奪，還真不是一般神經所能承受下來的。夏天方等人也是飽經風霜的老行伍了，當年中東路與俄軍作戰的時候就被練出來了，現在這麽做，自然不能動搖。

　唯一讓布瓊尼寄予厚望並苦苦支撐的，就是哥薩克騎兵的突擊了。甚至為了讓騎兵們更順利一些，他還隱隱約約希望中國人對陣地施加的壓力更大一些，炮火更猛烈一些，這樣才能將彈藥消耗得更快一些。他已經不敢設想突擊失敗的後果了，現在部隊已經和中國人死死頂住，雙方犬牙交錯，誰也不肯松口，就是再大的傷亡，也只能硬抗下來，否則一旦國防軍全線轉入反攻，等待騎一軍的必然是滅頂之災。

　當天下午3時許，國防軍4號基地外面，朱可夫揮師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這會沒有了鋪天蓋地的炮火，也沒有無處不在的飛機，哥薩克們又排成了密集的進攻隊形。中國人有多少守軍他不清楚，但他知道，鐵木辛哥已經率領騎兵主力埋伏在基地東北方15公裡外的地方，一旦中國人的援兵出現，主力騎兵並會發起致命一擊。現在就讓哥薩克們的怒火先發泄一番吧。

　說起來， 這個選擇也頗有些無奈，朱可夫早就到了，一直想用小股部隊騷擾的方式引誘基地上當，但基地根本不為所動，對朱可夫破壞鐵路、破壞車站的行為不屑一顧，只是龜縮在營地內加強防禦，守備連一百多號人馬，早已經抱定了視死如歸的念頭——跑是沒有出路的，在這片大荒原上，兩條腿的人怎麽跑得過四條腿的馬呢?

　唯一讓他們欣慰的，則是前敵指揮部和新界指揮部發來的電報，在下達“堅守到最後一人”的命令同時，明確無誤告訴他們，援兵已經出發，讓他們稍安勿躁。

　望遠鏡裡，朱可夫的心情十分複雜，中國人的後勤基地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根本不上當不說，光是清除外圍的雷場和鐵絲網，就讓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連續打退了哥薩克七八次進攻，報銷了自己整整兩個營的騎兵，要知道對方僅僅只有一個連啊……

　本來朱可夫還叮囑下屬要留點氣力，別一下子就把中國人打跑了，到時候圍點打援不成，又做了無用功，沒想到這塊骨頭如此之硬，居然把牙都崩壞了。

　“告訴同志們，不要有所顧忌，一口氣殺進去。”他忍無可忍，下達了死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