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是?”秦時竹指著李濟深和蔣光鼐問道。
兩人連忙做了自我介紹,兩人都是在保定的軍谘府軍官學校的學生。葛洪義告訴秦時竹,他們是在直隸的革命黨幫助下來到東北的。
“歡迎,歡迎!”秦時竹熱情地和他們握手,“你們一路上辛苦了。”
兩人受寵若驚,連連說:“多虧了直隸的革命同志幫忙,不然也不會這麽順利。”
“你們是怎麽想著來投奔東北革命政府的呢?”秦時竹笑著問,“你們都是軍校的學生,嚴格說來,都屬於北洋軍的,這番棄暗投明的行動就不怕家裡受到牽連?”
“不怕!”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既然敢來,就已做好了各種思想準備,任何困難都不會動搖我們的決心。”這是李濟深的回答。
蔣光鼐說:“我們是北洋軍學兵不假,但我們更是中國人,是漢人,不願意再為滿清貴族賣命,我們也要起來抗爭,起來革命!”
秦時竹用嘉許的眼神看著他們:“不錯,小夥子有志氣!乾革命嘛,就是不能婆婆媽媽,不能怕這怕那。只有充滿了大無畏的精神,才能真正將革命進行到底,才能真正推翻清廷!”
“大家跟我走吧!”王雲山進來了,“你們先吃飯,然後到指定的位置集合,等你們接受了訓練,領到了槍支,革命軍會派你們上前線參加戰鬥的,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實現自己的理想了。”
“革命萬歲!共和萬歲!”人群爆發出歡呼聲……
“這些人你打算怎麽安排呢?”葛洪義有些頭疼。
“按才錄用,按表現提拔!”秦時竹笑著回答。
“從現在的情景來看,李濟深和蔣光鼐都是軍校學生,有軍事基礎。直接拉他們上戰場沒有問題。”葛洪義頓了頓說,“但歷史經驗表明,李濟深更適合從政,蔣光鼐倒是打仗的好手。”
“咱們眼光不能看這麽遠。”秦時竹意味深長地說。“作為歷史人物,他們已開始改變自己的歷程了,能不能實現歷史上的功績或按照歷史發展還不一定,一個人在歷史上是名將,並不一定現在改變後也要成為名將。同樣,歷史上適合從政,現在不一定再適合從政。”
“你地意思是要栽培李濟深成為名將?”
“不是這麽簡單。”秦時竹搖搖頭。“你還是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歷史上是什麽,咱們可以按照這個模式和方案來培養,但不一定能全部實現。好苗子在不同的環境中,有可能會成長為不一樣的參天大樹。”
“但他們畢竟是好苗子,我們還是應該遵循歷史地軌跡來讓他們順利成長。這樣可以少走彎路。”
“這也有道理。”秦時竹想了想,“李、蔣二人分別任學生軍的副連長和排長,再加上已突擊軍訓了幾天的第一批學生軍,到山海關去鍛煉鍛煉。回來以後,我打算讓他們先學完軍校的課程再說。”
“也是,等革命勝利再做全盤籌劃也不遲。”葛洪義轉換了話題。“今天還有兩人需要你接見。”
“哦?是誰?”
“丁文江和范旭東!”葛洪義告訴他,“兩人來了有些日子了,一直由禹子謨陪同調研遼陽實業,今天來向你匯報考察成果,已在小會議室裡等著了。”
“好,丁文江是地質專家,范旭東是化工專家。對於我們很有幫助啊!”
看見秦時竹進來了。三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這位就是秦都督!”禹子謨趕緊居間介紹,“這位是丁文江先生。從英國留學回來,這位是范旭東先生,從日本留學回來。”
“歡迎歡迎!”秦時竹興奮地和他們握手,“兩位先生遠道而來,失敬,失敬!”
“都督客氣了。”范旭東笑著說,“您日理萬機,能抽空出來見我們很不容易,倒是我們打擾了您的工作。”抱歉,抱歉!”秦時竹連連致意,“剛才接見了一些學生軍,耽擱了些時間,讓兩位久等了吧?”
“應該地,應該的。”丁文江高興地說,“我們正和禹部長聊天,征求他的意見,該怎麽向都督匯報我們考察地情況。”
“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邊吃邊談。”秦時竹熱情地招呼他們,回頭告訴葛洪義,“你辛苦一趟,去把老何也請來。”
六人濟濟一堂,圍繞著餐桌開始了談話:
“不知兩位這些日子考察了什麽?”秦時竹一邊給他們夾菜,一邊開始了詢問。
“外界傳說都督廣開言路、四處招賢,果然不謬!”丁文江笑著說,“這些天,范兄和我主要考察了遼陽實業的方方面面,感歎良多!”
“兩位在海外求學,想必見過世面,是不是遼陽實業讓你們見笑了?”秦時竹謙虛地說,“公司向來是嶽父和禹兄在經營,我不是太懂,還請兩位先生教我!”
“都督過謙了。”范旭東連連擺手,“遼陽實業辦得真好,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好!”
“對,回國時,我也聽說了南張北周、關外遼陽的名聲,但我仔細考察了以後,我敢說,遼陽實業就是在世界范圍內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企業。”丁文江興奮地說,“從冶金、化工、機械等各方面來看,遼陽實業都擁有了不錯的底子,可謂蒸蒸日上!”禹子謨聽見兩人表揚,想到這功勞也有自己地一份,頗有幾分得意。
“兩位也別光顧著說好話,既然是來向我匯報,一定多講講缺點和不足,順便提一提今後的發展思路,這才有所收益嘛!”秦時竹一聽他們光說好聽的,著急了。
“都督還真是較真!”范、丁二人對視一眼,會心地笑了。
范旭東先開口:“都督,我們兩人都是學技術的,對經營管理並不懂,這個不能指手畫腳了。我本人學的是化工,我琢磨著,遼陽實業的化工門類還不齊全。”
“願聞其詳。”
“化工按照通行做法,主要分為鹽化工、煤化工和石油化工,因為這三者是化工地基本原料,目前世界各國所有的化工基本逃不出這個框架,但我考察以後,遼陽實業只有煤化工,鹽化工和石油化工還沒有,不能不說是個遺憾。”范旭東認真地說,“我知道事業初創,不能求大求全,但現今已有了好的基礎,應該抓緊向其他兩個領域進
“范先生,老實說,這兩個領域我們不是沒想到,實在是困難太多。”何峰作為總工程師插話了,“首先是人才缺乏,沒有足夠的技師和工程師來指導,其次是原料缺乏,象石油中國本土基本沒有,全部都需進口,如果貿然搞起來,原料沒有保障,成本也會居高不下。”
“何部長的話也有道理。”范旭東想了想,“石油化工現在也不著急,等將來丁先生勘探出後,再上馬也可以的。但鹽化工現在可以盡快開展,畢竟東北、華北有那麽多鹽場,資源可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好好利用實在太可惜了。”
“是啊!”禹子謨深有感觸地說,“我們不是不想搞,實在是缺人,聽說范先生精通鹽化工,不如你來主持怎麽樣?”
“對,對!”何峰趕緊說,“就請范先生主持大局,盡快把鹽化工這塊搞起來,及早填補空白。”
“各位既然這麽信任我,范某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不過我希望能有全權,這樣才能得心應手地開展工作!”
“這是自然。”秦時竹深表同意,“乾事自然要有職有權,這樣吧,我先代我嶽父表態,鹽化工就由范先生主持,聘請為經理,需要場地、資金和設備請盡快報於禹兄,咱們盡快把這個搞起來!”
“行,我先謝謝都督了。”范旭東感動地說,“我本來是抱著工業救國的心情來地,都督這麽支持,我一定早日把化工辦好。”
“范先生也不要著急,凡事都有起落,咱們不要貪大求快,要按照程序、步驟,有條不紊地來。”秦時竹說,“我全力支持你,辦好了,是你地功勞,辦砸了,損失由公司承擔。”
“謝謝,謝謝!”范旭東高興地說不出話來。
“還有,即使失敗了,咱們吸取教訓還要再乾過。”葛洪義表態,“我就不信外國人能乾成的事情,咱們中國人就辦不到!”
“為范先生馬到成功乾一杯!”禹子謨提議,范旭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眼中閃動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