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本後,列強代表對此表示滿意,方才指令銀行團於當日下午4時與中國方面議借款事宜,議定-5月,銀行團先後墊交七百萬英鎊,並約定月26日倫敦議後即行簽約交款。盡管袁世凱無能,凡可遷就者無不遷就,列強仍枝節橫生。2月9日,法國公使康德又拜外長陸微祥,就中國政府擬議任命的三名財政顧問出異議,要求法人佔有一席,並出示法國政府來電中出的主張:“關於聘請顧問,以論應用出資國之人,以勢論應按出資之多寡以定給顧問之數。”
同日,六國銀行團駐京代表通告梁士詒,得倫敦發來電報為由,說因巴爾乾風雲日緊,歐洲金融異常恐慌,不能先行墊款,同時加大勒索,要求把大借款利息加至五厘五。在枝節方面,比如革命賠償問題,袁世凱政府原本隻同意限於武漢戰區,列強不答應;財政顧問已經同意私下解決,列強代表再次反悔,表示要載入正式合同。並表示上述各項若磋商不定,大借款簽署便只能延期。
當時,不要說一直反對大借款的報界輿論大為不平,就是一貫主張達成大借款的記者黃遠庸也憤慨地說:“六國團最無之行動,在屢次迫我取消別國借款,及既經取消後,則彼又不肯付款。比款時代如此,谷利斯浦(即克裡斯浦)團時代又如此……此次取消谷團優先權時。銀行團未嘗不以年內墊款若乾搪塞,及至年底(指農歷新年),乃一毛不拔。一國至受人欺凌至此,吾人其乃生不如死……六國銀行團今已納粹一外交性質,綜言之,即六國國際保證監督中國財政之委,並殖民銀行之總匯是也……”
事實上,這中間地交涉又牽扯著俄國與北疆方面的爭奪,俄國一向對達成大借款阻撓,在北疆發生衝突後。更加有動用經濟杠杆逼迫北疆讓步的企圖。先是在停戰期間照各國,聲稱若是要達成大借款,非得停止戰事,恢復到原樣,各國不同意,認為則是俄國與中國地方的摩擦和糾紛,各國不便插手;後來又出,要各國斷絕與北疆的經濟往來。不從北疆進口貨物。不賣物資給北疆,停止對北疆貸款,也被日、德等國拒絕;俄國見得不到支持,便把腦筋打到了袁世凱身上,一再對北京政府施加壓力。要求他們命令北疆國防軍退回原駐地,一概恢復原樣,對俄國方面賠款。先行釋放俘虜,否則俄國不答應大借款。
這可是把袁世凱推到了尷尬境地,一來,這種命令根本不用下,秦時竹肯定不聽他的;二來,這樣的命令和當時清政府乘勝求和的命令絕無兩樣,若是秦時竹發起反擊,民眾聲勢一大,則中央政府的權威都成了問題。袁世凱變成了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氣得他將辦公室裡名貴地花瓶都砸碎了好幾個。
由於銀行團不能墊款,中央政府需款孔亟。在這種局面下,為了擺脫尷尬境地,梁士詒遂效法唐紹儀於2月9日致函銀行團代表熙禮爾,聲明“本總長有自由借款之權”,企圖重開新一輪談判,再次擺脫銀行團的控制。翌日,總統府議上,也以墊款無著,要求另尋其它出路,暫時停止與銀行團接洽。但事實上,由於比款、克裡斯浦公司兩件案子發生後,袁世凱政府在一般金融機構中的聲譽已經喪失,沒有哪個沒有背景的外國金融機構膽敢冒風險與中國方面再次接洽。
狠話是放出去了,但袁世凱政府畢竟弄不到大宗款項以應付列強逼債,腰杆不硬光是嘴硬是沒有用的,仍然不能不求之於銀行團。2月11日,梁士詒以秘密函件的方式,向六國公使承認了關於革命賠償和任用財政顧問問題上的要求,也同意了利息上漲的變更。為了盡快得到銀行團地墊款,預定4月6日正式簽署善後借款合同。是日,中國政府通知六國駐華公使,任命丹麥人歐森為鹽務稽核處辦,德國人龍伯為借款局辦,意大利人羅西為審計處辦。然而,這個任命在列強之間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善後大借款地簽字再次被推遲了。
當時,在俄國的支持下,法國反對中國的名,尤其不願承認六國中只有德國人佔有一席,法國公使堅持委派借款有關國家的人任顧問的方案。俄國正積極備戰,別有用心,更極力阻撓大借款地實現。它借口在以鹽稅為擔保的庚子賠款中佔的份額最大,堅持有權派代表參與鹽政。作為相互勾結地回報,法國支持俄國佔有一席顧問職務的要求,而美國則強烈反對。幾經磋商,英、德又展開了爭奪鹽務稽核處辦一職,列強把歐洲兩大集團的紛爭也帶入到對華貸款事務中來,根本不能達成協議,簽字無限期拖延……12日,銀行團通知中國政府,列強商定借款聘用顧問應以國籍分配,但袁世凱和梁士詒考慮到國將開,局勢複雜,不敢接受列強明目張膽乾預用人行政的方案。後者在致熙禮爾的信中抱怨說:“在這次借款談判中,首先是常常拖延,其次是合同條件不斷改變,使我被迫處於各種難以象的因難地位。”報怨解決不了問題,協議的簽署依然虛懸,袁世凱久久盼望的借款也不能來。
俄國一方面在經濟戰場上和中國見著高下,在軍事戰場上很分出高下。按照原定計劃,2月12日晚上1點,從外阿穆爾軍區開來的第5師先頭部隊已進入了中國境內,這個師地目地很明確。迅速擊破滿洲裡、海拉爾和龍江一帶地中隊,趕到哈爾濱與守軍匯合,然後一齊南下,攻取德惠、圖賴昭等城,進逼長春……
外面寒風刺骨,在滿洲裡偏西南方向1裡外,李春福地騎師、馬佔山的騎2師大營都設在那裡,按照原定計劃,他們將於俄軍主力到達前2天在此等候,為了避免走漏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兩人特意挑選了這塊地方駐扎。
“秀芳,焦濟世給我們發來電報,說俄軍先頭部隊已經入境,大約各1個營的兵力,分頭向察罕敖拉和蘇克特伊兩城撲去,俄軍後續部隊正在陸續到達中。”
“按照計劃,俄軍大部隊應該在什麽時候到?”
“大約明天凌晨5點左右。也就是說還有7個小時。”李春福看了看懷表說道。“他們的計劃是先頭部隊佔領兩廂,讓大部隊直撲滿洲裡,爭取在中午之前拿下。”
“計劃定得挺好,這兩個城池我們有多少部隊守衛?”
“我們也是兩個營,但我們是小營。俄軍是大營,在兵力上略少,火力也不是很充足。焦將軍的意思是爭取拖到明天凌晨6點。在俄軍大部隊到來後再撤退。”
“好主意!這樣一來,俄軍為了趕在中午前拿下滿洲裡,必然不顧一切地加快速度,我們才有可乘之機。”馬佔山興奮地說道,“看來弟兄們還可以好好休息一陣,明天就要出征啦。”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得分一下工,今夜我值班,如果有緊急電。可以快速處。”
“不不。那還是我來吧。”
“秀芳,明天就要上戰場了。你要好好休息。說句實話,兄弟我拚騎術、拚刀術都不如你,還指望你帶部隊上陣廝殺呢!你要是不養足力氣怎麽有勁呢?再說,我年紀也比你年長些,更應該我值班。”李春福誠懇地說。
“可是,您從來都是我的老長官啊!我進部隊的頭一天起,就是在您手下的,說起來,我地刀法、槍法都是您的真傳呐!”馬佔山激動地回往事,許多年了,但剛剛參軍的情景怎麽也忘不了。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了你以後,大帥就叮囑我要重點培養。”李春福笑著說道,“你看,像你這般年紀,這般資歷,能做到師長的還有誰?除了郭將軍(郭松齡)外就是你了吧?”
“大帥對我恩重如山!”一起秦時竹,馬佔山就起他的栽培之恩。
“大帥已經暗示過我了,等這仗打完,東北和外蒙的局勢安定,將來外蒙古方面的局勢就要你來鎮守,名義可能是蒙古護軍使,實際上相當於外蒙古都督。希望你立個大功勞,也讓大帥臉上有光。”
“哎呀,打仗我還勉強,但治地方,安頓民眾我還遠遠不及您,我得給大帥回電,應該您鎮守外蒙更合適!”
“大帥告訴我了,我另有安排,至於為什麽考慮讓你鎮守,主要是到你在蒙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比較高,可以鎮住那些不法之徒。至於治,派人來幫忙地,你這麽聰明,稍微看一下就很快能地。再說,委不是已經建立起來了嘛,只要正常運轉,不用你操心。那個王爺治國還是可以的,只要他忠心為我們辦事,可以多放手一些……”李春福笑了一下,“這話本來不用這麽早說,但你瞧我,話一說開就沒完沒了。”
“呵呵……”
凌晨一時許,察罕敖拉和蘇克特伊兩城幾乎同時響起了槍聲,俄軍原本打國防軍一個措手不及,但沒到國防軍早就有了準備,不僅有牢固的工事依托,甚至連迫擊炮的彈道都測試好了,一砸一個準。黑夜裡,冰天雪地中,俄軍進攻的身影只是朦朦朧朧看得見,但守軍依然毫不吝嗇地傾瀉著彈藥。俄軍事先沒有偵察,眼下也只能看著對方重機槍掃射出來地火舌尋找前進的方向。
黑夜裡,兩家廝殺到了一起,一場經典的攻防演練上演了。俄軍來地是阿穆爾軍區的正規野戰部隊,又是該軍區王牌部隊,戰鬥力絕非普通的護路軍可比,因此也格外狂妄。下了火車,不做休就開始了攻擊。雖然遭到了國防軍的重機槍問候,還是依靠平時嚴格的訓練,匍匐前進,雪地裡湧動著“沙沙”的聲音。
國防軍的迫擊炮還在猛烈射擊著,俄軍一方面要躲避重機槍的問候,另一方面還要避免迫擊炮的轟擊,能幸存下來並前進實屬不易。為了給部隊射擊良好視線,國防軍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陣地前面打幾發照明彈,將陣地前進攻地俄軍照得雪亮。正是這種照明彈,給俄軍帶來了不少麻煩,強烈地光線在雪地的反射作用下,對俄軍士兵地眼睛刺激很大,反應也略顯遲鈍,很多士兵就是在稀裡糊塗中喪命的。
俄軍的山炮、野炮拚命還擊,希望能壓製住國防軍的火力,但收效甚微。後者的火力雖然不如前者凶猛,但靈活機動,射速也高,稍微打幾發就可以更換陣地,往往是俄軍炮兵剛剛把對方陣地和方位參數測算出來, 國防軍炮兵已經開溜了,俄軍的大量炮彈只是打在了雪堆裡、冰塊上,除了造就漫天飛舞的冰雪屑,別無他用。
這場戰鬥再次證明了兩點:第一,在冰天雪地裡,戰壕是極為有用的,國防軍就是依靠堅固的戰壕才牢牢守住了陣地,俄軍攻了數次都未能得手,反而損兵折將,加之有了陣地後禦寒取暖都比較方便;第二,在火力上,諸如迫擊炮、手榴彈等武器在近戰中極為有用,雖然在火力威力上不足,但是他們的機動靈活極大地彌補了這一差距,暴露在外面的俄軍軟目標,輕而易舉地就被彈片奪去了生命,即使不死,若是傷了,在冰天雪地中的下場也很可怕。
足足打了三個小時,付出了近1多人的代價,俄軍還是沒能攻下滿洲裡的兩扇門戶,急得兩個俄國少校直跺腳,大部隊馬上就要趕到,如果不能在天亮前拿下這兩處地方,無疑是一個很大的隱患,這就好比你在往前走的時候,腰部兩肋被兩把尖刀頂著。
換個方向進攻?也不行,俄軍剛剛包抄,早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地雷爆炸聲,俄軍指揮官心裡隱隱約約覺得很不妥,但又不知道錯在哪裡。他只是擔心,這兩處地方的守軍都如此頑強,要在中午前拿下滿洲裡?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