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個人而言,袁世凱是這場革命的最大得利者(第二位自然是秦時竹),他不僅因為革命得以東山再起,而且因革命風風光光地成了臨時政府的大總統。他是幸運的,許許多多因素成就了袁世凱“大總統”,他的幸運是既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說必然是因為他的能力以及手段,說是偶然,是因為秦時竹等人其實也掌握了克制他的手段,只是為了大局隱忍不發而已。
1912,時勢選擇了袁世凱。
希望天下和平安定,是老百姓的常態心理。為了更好的明天,他們願意忍受一下,甚至做出某種犧牲,但一旦他們以為目的達到後,他們對和平安定的渴望會變得更加強烈。
“排滿”是觸發辛亥革命的重要因素。“驅逐韃虜”成了同盟會政綱的頭一條,說明佔國民大多數的漢人,既對清廷腐敗不滿,更恨它是“異族”統治,可見孫中山的“三民主義”為人普遍接受的僅僅是狹義的民族主義而已。
事實上,辛亥革命喚醒了民眾的民族主義情緒,中國的憤青正是在這個環境中成長起來,中國努力尋求自己在國際上的位置,卻沒有相應的實力作為依托,政治家對自己國家的弱點是洞悉無疑的,因而一再的卑躬屈膝,這是患了“軟骨症”的表現,而民眾呢,卻茫茫然不知所措,動不動“四萬萬民眾團結起來”,自信心極度膨脹,這恰恰又是得了“臆想症”。要治理一個常態社會已經不易,何況治理的是一個扭曲的社會,豈不更是難上加難?!靠民主嗎?抱歉,民主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藥。
辛亥革命還在進行當中,人們最關心和最擔心的是皇帝不肯退位、能不能退位。=君子堂首發=在他們看來,只要皇帝退了位。一切都好辦了,從此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一個敏銳的外國記者觀察到:“根據我的判斷,中年的中國人對目前地叛亂並不十分熱心……我認識的一位先生今天對我說:只要皇帝肯退位,則天下太平。我問他,如果他不這樣做呢?我的朋友面帶愁容說。那麽會出好些亂子。”
退位詔書一下,許多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在他們心中。“異族”統治已經結束。其他便無關緊要了。“以後都咱漢人之間的事,啥事都好說”。他們把“共和”僅僅理解為漢人當家作主。那麽袁世凱也好,孫中山也罷。誰當大總統他們都覺得無所謂,只要不打仗,天下太平就可以。這種一味的和平心態,不僅下層有,上層也有;不僅百姓有,軍隊也有;不僅南方有,北方也有。社會地心理趨向,到了誰也扭轉不了的地步。
秦時竹的松手與隱忍不發與這種社會心態有很大關系。在穿越者眼裡,辛亥革命只不過是一個序幕,但當時大多數地中國人都把這個當成了全部。所以史詩般地辛亥革命在這出波瀾壯闊的演出中,僅僅唱出了“退位”這一次強音就戛然而止了。秦時竹是這次演出的忠實參與者,一個優秀地導演,一個優秀的演員,這種價值是被世人所公認的。但他還是一個優秀的編劇。這裡的成功就沒有為多數人所看到。當然,也難怪。這個編劇是建立在憑空多出100多年的基礎上,以他超越時代的目光來參、導、編演這一巨作,其中的火候與功力自然無可匹敵。\\\m\\\
南京臨時政府地精英人物,在當時看來,也不是一流政治家,起碼不是一流的權術家。他們對袁世凱並不了解(只有秦時竹等人比袁世凱更了解袁世凱自己),聽到過一些不利於他的傳說,內心深處頗為猶豫。清帝退位,人們對袁世凱依然不是很放心,但大勢所趨,原來的猶豫心理變成了僥幸心理。“……袁世凱盡管不好,我們要希望他好,要用誠懇的勸告,嚴密的監視,感動他,鼓勵他,使他不可能不好……”用溫情脈脈的希望能讓狼不吃羊?用勸告和鼓勵能讓狼改吃草?要對付狼,只有打斷它地牙齒!
歷史從來不缺乏明眼地旁觀人,1912年,有位在東北的美國記者這麽寫道:“……很多人都以為袁世凱才是這個新生國家地政治代表,我的看法卻是未必……秦時竹……這個東北的最高主宰比袁世凱更有能力,更有手段,也更加年輕,在他身上,我看出了中國新生的希望……雖然我對他在大好情形下不繼續在軍事上對北京施加壓力而迷惑不解,但短短三個月,他的實力就從沈陽一地擴張為五個省,這種令人歎為觀止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有人可能會以太平天國的洪秀全作為對比……但就我所知,他既沒有洪的驕縱,也沒有洪的奢華,十多年來,他從一個義勇軍首領成長為舉足輕重的人物,依然忠實於他唯一的妻子(袁世凱有十幾個妻子,在中國這是合法的),居住在一間並不氣魄的屋子裡(雖然他掌握著中國最龐大的工業資源),中國人固有的陋習,如賭博、酗酒、吸食鴉片,在他身上都毫無蹤影,唯一的舊時代特征就是他也和別人一樣留過辮子(革命的第一天他就剪除了),令人驚訝的是,他的出身和具體來歷仍然沒有人能說得清楚,中國人有英雄莫問出處的傳統,我試圖探個究竟的努力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不得不中途放棄了,這是我目前最大的遺憾……”
“我采訪過他,問他:……秦先生,明明你的軍隊在戰鬥力上佔據優勢,為什麽不繼續打過去,自己做大總統?……他笑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在我的再三追問下,他告訴我,中國老百姓都希望在推翻帝製後立即天下和平,作為政治家他要考慮國民的感受,不能由著性子來……我們和袁世凱或者清廷之間的戰爭,說白了是中國人之間的內戰,我不希望看見同胞們的血流遍原野……林肯總統不是在你們美國內戰結束後說要寬宏大量地對待每一個人嘛,我沒有他的能力,但他的氣度是很值得我學習的……”
“我很驚訝,他居然懂得這麽多,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林肯總統在劇院遭暗殺的事情,誰知道他卻說,……林肯總統在內戰中犯了很多錯誤,但他唯一沒有任何錯誤的是就是這句要寬宏大量地對待每一個人的話,劇院裡的那顆子彈讓他成為了悲劇性的英雄,但我相信,他永遠活在美國人民的心中,我很羨慕美國人民有這麽好的總統,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中國也有同樣優秀的總統……”這位記者寫道,“我的眼眶濕潤了,在整個中國都在追尋誰是中國的華盛頓的時,誰都在追尋做華盛頓時,秦時竹卻提出了要一位林肯……”
“後來我們還談到了中國的發展,秦先生告訴我,並希望通過我吸引廣大的美國實業家前往中國投資,他相信中美兩國人民的友情可以跨越廣闊的太平洋……”
這位記者的通訊稿在《ME》雜志刊登出來,大幅標題是“一顆冉冉升起的中國政治新星:秦時竹——他想要一個林肯式的總統……”文章在美國激起了的極大反響, 華僑紛紛對東北刮目相看,在他們的心中,孫中山是一個言過其實的革命家,一個過於興奮的理想主義者,他已完成了他的任務,中國的將來,就寄托在象秦時竹這樣的後起之秀身上……
2月13日,《退位詔書》頒布後的第二天,沈陽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活動,《人民日報》記載:“……天空晴明,五色旗和五星旗在迎風招展,市內張燈結彩,歡慶革命成功……
下午時分,民眾進行了盛大的遊行……走在最前面的是各校的學生,他們手中揮舞著革命萬歲、共和萬歲的標語和橫幅……然後是兵工廠的工人,革命期間,為了前線,他們克服重重困難,夜以繼日地生產槍支、彈藥供應前線,保證了革命的順利進行……接著是警察……然後是議會議員……最後是都督府衛隊和政府成員,秦都督騎在馬上,微笑著向各界民眾致意,民眾也報以熱烈的掌聲……等最後飛機出現時,慶祝氣氛達到了最高潮,飛機從低空飛過,拋下花花綠綠的傳單,全部是慶祝革命的祝詞……
晚上,在城中校場,點燃了五顏六色的煙花,將夜空裝扮地甚為美麗,整個沈陽,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