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總。\\”一直被段祺瑞依為股肱的徐樹錚來了,說來也是僥幸,原本段祺瑞打電報要徐樹諍迅速北上幫助他參讚軍機,結果徐樹諍正好前一天離開漢陽赴京匯報工作,結果連夜就趕到了,若是再晚半天,藍天蔚截斷京漢路後就是進京都進不了。此刻他也是急得滿頭大汗:“出什麽事了?”
“你看,老頭子坐飛艇走了。”
“為什麽?”徐樹錚感到奇怪,槍聲,還有飛艇,這一切都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了。
“我準備叫你帶隊去總統府看看情況。”段祺瑞陰沉著臉,交待著說,“剛才槍聲大作,必然有護混了進來,而且目標是總統府。總統的飛艇雖然已經起飛,但我怕總統不一定能在飛艇上面……”
“是。”徐樹錚敬佩地望著段祺瑞,剛才“老師”指揮若定,氣定神閑的表現和自己的慌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感覺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起碼這份大將風度還沒有修煉到家。
徐樹錚剛剛領命完畢,準備往外走的時候,突然外面響起一陣驚呼,緊接著有人跌跌撞撞地衝過來:“報……報告總,不……不好啦……飛……飛艇從天上掉下來了。”
“啊?!”兩人面面相覷,段祺瑞心猛地一沉,身子不由自主地坐倒在椅子上。剛才還怕袁世凱不在飛艇上,現在又要盼著袁世凱不在飛艇上,這種大起大落的變化,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總,城裡怕是出亂子不能呆了,總統府那面我去。您趕緊出城指揮部隊去吧,只要您在,這天就塌不下來。”徐樹錚在危急關頭,顯示了對段祺瑞的忠心耿耿,“只要咱們的部隊都在,就是讓秦時竹佔了北京,咱們一樣可以再奪回來。”
段祺瑞感激地看著徐樹錚,到了這時,他更加體到患難見真情的感受,袁世凱一直都不喜歡徐樹錚。但自己一直以來都是扛著壓力堅持用小徐子,甚至不惜以辭職做抗爭,現在看來,都值了。
“我……”段祺瑞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兩人正依依惜別之際,國務院外響起了密集地槍聲,“報告……總。有……有人打過來了。”
“什麽?”段祺瑞驚地推開桌子,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哪裡的人馬?”
“不……不知道。”衛兵明顯帶著懼意,不管是誰,猛然間看見突擊隊這副裝扮確實都要嚇一跳。槍聲越來越密集了,間或還有槍榴彈的聲音在爆炸,段祺瑞明白,憑他手下這些人,絕對擋不住對方,由此看來。袁世凱乘坐飛艇逃離恐怕是真的了,不然現在對方就肯定大搜索而不是來找自己的晦氣。
“陸建章這個混蛋怎麽還不把人派上來?”段祺瑞氣急敗壞,伸手就去抓桌上的電話。
“總,這個混蛋恐怕是靠不住了……”徐樹錚對陸建章沒什麽好感。“您還是趕緊撤吧……這裡有我頂著。”
如果說剛才解決袁世凱的衛隊還遇到了一絲麻煩的話,那麽進攻國務院對於突擊隊來說就相對顯得比較輕松。雖然段祺瑞已經做了一些準備,人也調集了一些,但倉促間集合的兵力根本就不是久經考驗的突擊隊地對手。防守的人手忙腳亂開槍,對面已連著打過來好幾槍了,在輕機槍的壓製下。防守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擊的可能,若是依靠地形隱蔽,則毫不客氣地挨著了槍榴彈。“轟隆”一聲,國務院的圍牆炸開了一個大口子,躲在後面隱蔽的衛兵悉數都被埋在了下面。
望著如同凶神惡煞般地突擊隊,衛兵們動搖了,口中不住的大喊:“別打啦。別打啦……我們投降!”
這當口連投降都需要本事。如果不是眼疾手快,肯定被突擊隊的槍子鑽了窟窿。或者被對方的手榴彈送上西天。剛才沒有逮住袁世凱,隊們心裡都憋了一口氣,手下更狠,力道也分外用得足。交火時看上去驚心動魄,但其實總共才只有短短的余秒鍾,個國務院的人馬都被突擊隊掃蕩完畢,徐樹錚剛剛準備跑路,就被突擊隊逮個正著。
“報告隊長,逮住一個大官。”突擊隊開始挨屋搜查,不一兒就發現了意圖往後面逃跑的徐樹錚。
“你叫什麽名字?擔任什麽官職?段祺瑞跑到哪裡去了?”呂隊長不認識徐樹錚,隻好這般追問著。
“段總?他早就走了……”徐樹錚幸災樂禍地說道,“你們來晚啦。”
“老實點!”呂隊長雖然不認識徐樹錚,但一看徐樹錚肩上的將軍軍銜,就知道絕對是條大魚,狠狠給了他一拳。
這一拳正好打在徐樹錚的小腹上,小徐子何曾受過這種待遇?當下痛得呲牙咧嘴,便待發作,一眼瞥見黑洞洞地槍口直指著自己,起“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古訓,才把脾氣壓抑了下去。
其實,段祺瑞此時並沒有走遠,他見勢不妙就躲在一間堆放雜物的貯藏室裡。原本打算通過國務院的後門走地,但到後門去要經過一段長長的回廊,而回廊盡頭已有一個突擊隊在四處搜索,他心一橫,就打算就地隱蔽下來,等天黑的時候再溜出城去,反正突擊隊來的人數並不多,只要捱到天黑,就有辦法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很明顯,院落中走動的突擊隊隊越來越多,好幾次甚至都走到了貯藏室門口,差點就推門進來,段祺瑞緊張的把心都到了嗓子眼,但謝天謝地,由於此處地方偏僻,門口又有些雜亂。沒有人真地推門進來,只是依稀感覺有人在搜查辦公室等處。不時有不知情的國務院辦公人進來上班,無一例外都被突擊隊看押起來。
應該說,段祺瑞的耳朵還是好使的,由於人手不足,加上受到了徐樹錚地誤導,突擊隊不可能一一搜查龐大的國務院,只是把重點幾處搜尋了一下就開始了控制管。一方面要進入指揮中樞,接管電台、電話等要害設施,另一方面又要接管個國務院治安。防止意外發生,所有已經上班和前來上班的人,統統都被突擊隊們拿下。
經過和向導地商議,呂隊長做出了一個驚人地決定,突擊隊不按照原定計劃撤退,反而趁勢接管個北京城中樞。為了防止發生騷亂,電話特意掛到了陸建章處。自從上一次電話鈴響過後。陸建章一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不派人手前去不是,派人手前去也不是,前者是明顯地抗命,一旦段祺瑞控制了城裡的局勢,自己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後者則是拿自己和手下的性命開玩笑,對付這幫凶神惡煞,用警察前去簡直就是送死。陸建章對自己手下的能力有著清醒地認識,知道這批警察欺負、嚇唬老百姓還可以。真要真刀真槍地乾起來,十個都不是人家一個的對手,更何況對方大軍壓境,縱然一時能取得便宜。將來也沒有好果子吃。
“鈴”電話鈴聲又響起來了,這次陸建章不敢再讓心腹接電話了,他戰戰兢兢地拿起電話,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是陸建章,您是哪位?”
“陸處長嗎?”電話那頭的呂隊長用威嚴的語氣喝令道,“我們已經完全控制了總統府和國務院。=現在,大軍馬上就要進城,希望你指揮警察配合我們搞好治安,特別是要加緊城防,不得讓段祺瑞等高級官逃脫。事情辦好了,你是大大的一功,秦大帥不忘記你的……否則……”
“是。是。我一定照辦,一定照辦。”一聽說突擊隊把國務院也拿了下來。大軍隨後就要進城,陸建章嚇得腿都要軟了。真要改朝換代了?這次北京城事情規模還不如民國剛建立時袁世凱自導自演地兵變,但那次是做戲,這次是動真家夥。
到這區區1多人將北京城攪得天翻地覆,陸建章不禁脫口而出:“好厲害!”
“處座,我們怎麽辦?”“怎麽辦?當然是乖乖聽令行事,沒聽他們說嘛,秦大帥馬上就要帶兵進城了,這天下馬上就要姓秦了。”
“處座英明。”
“不過,眼下時局還沒有完全明了,我們不能空開宣布站在護一邊。告訴弟兄們,加緊各城門的看管、巡邏,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名目就以搜查混入城中的奸細為由好了。”陸建章眼珠子一轉,出這個偷梁換柱的辦法。
“處座高見,高見。”下面的人到了這時候還不忘拍馬屁。
“告訴弟兄們,凡是總統府、國務院等要害部位,一律繞著走,免得發生摩擦。”陸建章生怕一個不慎,連警察都讓突擊隊一鍋端掉。
守在沈陽騰龍社總部的葛洪義終於收到了北京方面發來的電報:……職率部按照預定計劃行動,突擊總統府,經過交戰,衝進總統府,袁世凱倉皇間坐飛艇逃離,該艇升空後約1分鍾空中爆炸,化為火球,墜落於北京城東南方向……隨即卑職率部突擊執行第二套方案,突擊國務院,生擒不少政府要,包括段祺瑞之心腹徐樹錚(通過審訊別人得知),據其交待,段祺瑞在行動時逃離國務院,目前下落不明,正在加緊搜查……全部行動僅陣亡二人,傷五人,彈藥消耗為數也不大。
鑒於北京城城防空虛,卑職決心更改預定方案,堅守崗位直到大軍進城,目前已知陸建章,命其維持治安,加緊城防,同時也發報於北路孫將軍處,告知其加緊擊破當面之敵,迅速入城,我部目前已經控制總統府、國務院等各要害部位,特發此電,請指示下一步方案……
“好家夥,乾得很利索嘛!”看到袁世凱和所乘坐的飛艇已經墜毀的消息,葛洪義也是驚訝不已,這大大出乎計劃。按照秦時竹地意思,是最好生擒袁世凱的,將來無論是用於交議彈劾還是司法審訊都有足夠的道義立場,還不讓他如此便宜死去。但若是讓袁世凱乘坐飛艇逃跑,則更加不利於下一步行動進展,與其將來被動,還不如現在就乾得一乾二淨,免得麻煩。
至於第二套方案執行的如此順利,更是讓葛洪義喜出望外,一個上午連續端掉了總統府、國務院兩大中樞機構,打爛了敵人地指揮系統,這對於全局的價值是不容低估的, 段祺瑞能否抓到並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他畢竟只是一個總,而且沒有明顯的犯罪事實,抓到與否都不能決定大局。
到這裡,他立即複電:來電悉,同意你部變更作戰計劃,段祺瑞抓到與否並無大礙,當下最要緊的是控制城內治安,防止煽動和混亂,如有趁火打劫之輩,殺無赦!即便情勢不利,也務必堅守至大軍進城。事情變化千頭萬緒,指揮官可臨場決定,不必事事請示!
清河前線此時正激戰正酣,進攻發起時,正好是突擊隊發起突擊地時刻,無論是北路軍還是和他們對峙的兩營拱衛軍還不知道城裡發生了什麽事情,雙方都一門心思地圍繞陣地展開爭奪。北路軍人多勢眾,火力又猛,對於陣地是志在必得;拱衛軍人數雖少,但也裝備精良,依托有利的防禦工事,企圖負隅頑抗,雙方打得是熱火朝天。
“轟”一發炮彈飛來,惡狠狠地砸在拱衛軍的陣地上,激起半天高的塵土,隨即又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落到守衛士兵的身上。拱衛軍也算是見過世面地部隊,但這麽猛烈地炮火準備,還是頭一次看見。很多人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就已去閻王那裡報了到。連續不斷地排炮聲過後,帶隊的軍官驚恐地發現,對面的護黑壓壓地衝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