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設置完、系統，是保證各門教質量、達到培養目標要求的重要因素，不知北洋現在有多少課程專業?”

　“依據今年頒布的《大規程》，本校對各門的課程進行了調、充實，使課程設置逐步完善，現主要有本科門三個:分別為法律門、礦冶門和土木工程門。

　法律門設有憲法、行政法、刑法、民法、商法、破產法、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法、國際公法、國際私法、羅馬法、法制法、法法、經濟、任選一種英吉利法或德意志法或法蘭西法，以上為必修課程。選修課程有比較法制史、刑事政策、國法、財政。

　礦冶門設有房屋構造、礦物及實習、機械設計、機械計劃及製圖、熱機及實驗、電機工及實驗、岩石及實習、探礦、冶金、試金及實習、地質調查實習、礦床、經濟地質、采礦、選礦實習、冶鐵煉鋼、金圖、采礦工程計劃及製圖、冶金工程計劃及製圖、礦山機械、材料搬運法、燃料、工業經濟等。

　土木工門設有材料及材料強弱實驗、熱機、電氣工程、物地質、工程地質、測地、鋼骨混凝土及設計、地圖地形和經緯線的各種繪圖法、透視畫、砌工、機械原及設計、機械工場實習、水力機械及實驗、房屋結構、鐵道曲線和土方工程、鐵道結構及設計、鐵道工程、電氣鐵道工程、道路工程、水利工程、衛生工程、橋梁工程及設計、冶金製器、工程經濟等。

　以上工科兩門第一、二年共的課程設有英、第二外語、國、高等數、高等物、高等化、測量、工程圖畫、應用力、材料力、水力，物、化實驗及測量實習、軍事訓練等。第二、三、四年按照生所專業開設專門課程。本科生暑假組織現場實習，畢業前作論。

　除本科外，本校還設預科二部，第一部設有外國語、國、歷史、倫、心、法通論，主要為法門培養適格之本科生。

　第二部設有外國語、國、數、物、化、地質及礦物、圖畫，主要為工門適格之本科生。”秦時竹起後世那些只能拿著材料做匯報的行政人。感歎萬千，連連稱讚北洋有個好教務主任，聽得後者心裡喜滋滋的。這也體現了王邵廉的特點——遇有這等能出風頭或受表揚的機，他往往將機讓給手下，分工合作在這裡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本校地課程設置主要有四個特點。”受到表揚的教務主任繼續往下介紹，“一是注重基礎。預科第一部、第二部開設的全是法科和工科的基礎課。本科一年級和二年級開的全是基礎課和技術基礎課，這樣設置課程，使得生基礎扎實。

　二是知識面寬。如礦冶門在三、四年級開設了與礦冶有關的機械設計。電機工和工業經濟等課程，一旦生們正式走上工作崗位進行相關工作時適應性強。

　三是注意知識培養與技能培養並重。從一年級起就設置了物實驗、化實驗和平面測量等實習課程。並在三、四年級結課後又在校外安排進行現場實習。

　四是重視外語。本科生要求掌握英語及第二外國語，教科書除國語外全采用美國大原本，中外教師都用英語講課，用英語考試和答題，所以本校生外語水平相當高。出國留無任何困難。”

　前三條還好，對於秦、葛二人來說比較平常。但第四條就有點震撼人心，秦、葛都是體制中人，深知外語習之苦，他們自小起習英語直到大畢業才算是過了第一外語關，但直到研究生階段才達到直接用原版教材地本事——大中也有一、二門課采用原版，但老師教得累、生得辛苦，秦時竹雖然少時有神童評語，但用英語考試和答題在早年亦幾乎難以像，由此可見北洋生之能力。

　“我聽聞生入時基礎良莠不齊，很多人少年時期並未過外。驟然直接采用美國教材。於教順利否?”

　“總統顧慮之情況確實存在，但本校生外國語言一般在預科階段基本已過關。凡是就讀本校預科的生，對於外語或多或少有一定基礎，經過年預科，無論原先水平如何，基本都能適應本科教的需要。王邵廉笑眯眯地說，“關於外語習，本校有幾則趣聞，不知總統、副總願意聽否?”

　“願聞其詳！”

　“每新生入，校方必要求其發憤將英好，有生回去後商議，今後凡同間論談，皆隻準說英，否則漏出一句中需罰銅錢一枚，各齋舍置一大陶罐，專門儲存此銅錢，月底就以此罐當中之錢結伴打牙祭，生相互約定、彼此監督。頭三四個月，陶罐銅錢數不勝數，若是舉起來搖動嘩啦嘩啦響，但半年過去，罐中之錢急劇下降，到八、九個月光景時，罐中之錢已經屈指可數，不要說同打牙祭，就是人手一串冰糖葫蘆都有困難……”

　“妙，妙，此方法不錯。”秦、葛兩人大笑。

　“逸事第二樁，方才陶罐儲錢之法，對於生是一個硬性約束，但即便沒有約束，生之英也能脫口而出。有數生，平素習認真，不免疲倦，心中若有所思，夜間偶有幾句夢話，有同齋舍同聽得，仔細一辨認，唧唧咕咕全是英……又有一回，齋舍中有老鼠竄出，眼尖之人觀之，皆曰打。但無論招呼也好、應聲也罷，全是英。”

　“哈哈哈，這說明生已經將英入精髓。”

　“逸事第三則，生在食堂就餐之時，言談中都是英，食堂大師傅原是津門土著。鬥大地字不認識幾個，但天長日久、耳濡目染再加上借上菜時機討教幾句，居然也能說得洋。有新來之外國教習慕名中國菜之鮮美，跑到食堂畫圖對大師傅說明他欲食何菜。誰料貌不驚人的大師傅張口就是一串英，將其平生最擅長之菜肴娓娓道來。該教習自恃才高，對我中華之人原本有些輕視，經過此節後，謙遜異常。常對其本國友人說此校生必有大才乾，不論其他。就是校內仆役都能操流利英，令人驚駭。

　“好好好。”秦時竹、葛洪義兩人連聲稱妙，這才是真正地將英好了，這等方法比之英語四級、六級、雅思、托福等更為有效——一句話，後世地教育體制，英語從小到大，洋洋灑灑十數年，不如他們這認認真真三年。“因本校生業精純、外語嫻熟，凡被推薦出國留，無一遭絕。且每入校必是名校。如哈佛、耶魯、哥倫比亞等，深受對方歡迎。個別突出的生還有三、兩校爭相發通知書邀請入，甚至願意優厚之獎金吸引敝校生前往……”這番言論對秦、葛兩人又是不小的衝擊，後世中國大，哪個有如此待遇?生為了出國可謂是削尖了腦袋擠破了頭，如願以償的還是不多，前輩如此瀟灑，豈非令後人蒙羞?

　參觀差不多時，王邵廉心裡尋思，看總統這模樣，似乎對校教育情況很滿意(其實是非常滿意)，只是某些具體小節限於財力、物力無法辦到而略有微詞，正在是不是要開口請求些財政支持，秦時竹就如看透了他心思似地，笑吟吟地問道:“少泉兄，實不相瞞，這次來主要是嚴先生向我反映了一些情況，也談到了北洋經費緊張，只是我沒有明白，作為官辦堂，經費怎麽不充足呢?”

　“本校創辦時期，按照盛宣懷在《擬設天津中西堂章程察》中出大約頭等堂每年需經費銀三萬九千余兩，二等堂每年需經典銀一萬三千余兩，共需銀五萬二千兩左右。本校年獲此數撥款。至於校創辦之初，所需購買儀器設備、書籍等項，及聘請教習川資，創辦應用之款，不在常年經費之內，經奏準動用光緒十九年至二十一年四月米捐存銀八千余兩，應該說經費還是較為寬裕。但後來遭遇庚子之亂，堂停辦，擬定撥款並未到手，直到光緒二十九年(19)西沽複校後，時任直隸總督地袁世凱同順天府尹奏準，將從前征收糧租折價較多之良鄉、保定等四十八州縣、廳，規複舊章，酌盈余，批解司庫專款存儲，作為堂經費，即由該項余款內每月照撥銀四千兩，如此每年經費實得四萬八千余兩，較常規所需之數每年短款四千余兩。

　光緒二十四年(198年)夏季因擴充專門堂，部以直隸每年應行解部之款就近撥付，計每年藩署庫存銀一萬兩、務公所庫足銀五千兩、海防支應局京平銀五千兩、鹽運署庫銀四萬二千兩，共六萬二千兩作為堂常年經費。當時校長曾命卑職做過估算，一年約需銀至少六萬五千兩，即使按照此數撥付，每年也短款余兩。但實際中，就是六萬二千兩也難以保證，宣統三年(1911)藩庫全年隻給四萬八千兩作為堂經費，裁去書樓建築費一萬一千兩，實際每月經費僅為三千一百余，缺口達兩千五百兩左右。

　民國後，國家動蕩，經費更是難以保證——去年月，教育部務公所將原來每月發給本校銀4兩改為每月2兩，並將原在辛亥前已決定給本校每年擴充經費銀5兩也一並裁去。今年6月，因保定高等堂四個班112名預科並入本校，教育司同兩校擬定並校辦法之第十一條稱:北洋接收此項生須發給籌備費銀2兩，並自本年9月起每月經費由行政公署酌量增加，但不能逾該校原定預算之數。按照教育部核計，兩校合並之後全年經費應為2415元，每月應領16951元，但行政公署仍未照此數撥發，每月隻發11元，月短款5元以上……”庶務主任代替王邵廉匯報了情況，並補充說明道，“幸虧王校長聲名遠播，不時有社賢達捐助一二，本人又隻取三分之一薪水，校才勉為其難地維持至今。”

　按照《大令》的要求，庶務主任主要分管三課事務:

　屬於計課者經銀錢出入，登記並保存關於銀錢出入之一切簿據，保存校一切現款、有價證卷及其他重要物件，編制預算決算，編制每月報銷表冊，經各生津貼並寄存款項;

　屬於雜務課者對校內設備進行及修繕，管全校仆役(勤雜工)並稽查其工作情況，稽查門禁及校內消防，管校內家具庫及生儲藏室，校內各項雜件之購置及分配，管全校清潔事務;

　屬於資產課者登記校各種資產， 保存各種資產簿據，稽查校各種資產有無虧損及遺失，計劃校各種資產之與發展。

　這個庶務主任看來非常認真，數據記憶極其牢靠，秦時竹大致也明白了北洋大地困窘所在，主要就是兩個靠山倒台——辛亥革命後盛宣懷威風掃地，自然不可能對校窘境加以援手;護國戰爭後袁世凱命喪黃泉，也不可能對校發揮影響。

　“辦規模不大，設施破舊的原因看來就出在這裡，今日我專為此事而來，不知少泉兄可有什麽針對性方案?”

　“卑職懇請總統、副總向教育部批示一二，請他們對校困難加以體恤，主要有點:第一，懇請今後校經費由教育部或財政部專門負責，每月按照額定之數足額撥付，即保證年經常費二十萬五千以上;第二，舊有歷史欠帳，粗略估計約為十五萬之數，懇請於一年或兩年內按月平均補發;第三，為貫徹總統指示，擬對陳舊破敗、不堪使用之校舍、設備加以更新或修繕，懇請予以加撥臨時費五萬元……”

　“只是國家財政預算明年已初步框定，教育部經費十分緊張，少泉兄的這三條要求，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