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壁光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上述造艦計劃,沒有包括重型戰艦,非是壁光糊塗或者疏忽,而是根據我國技術水平和造艦能力的進步速度來看,1年之內我們要獨立建造戰列艦很難,勉強製造則容易誤事……一直以來,海軍造艦的傳統是商船的製造能力需要高過軍艦,一國倘若能造萬噸輪船,也許可造8噸兵艦,若能造5噸之商船,一般能造噸左右之軍艦,我國現有造船能力,以江南廠和北方廠最為高級,也不過5噸之商船,因此不宜操之過急,而要循序漸進,若1年後能造7噸以下之軍艦,已稱得上是大為進步了。只要這1年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人才和技術,到時候要造戰列艦,完全是水到渠成。方向級的前兩艘,算是德方主力,我方協力,後兩艘我看我方可以主力,德方協力,再過些年份,我方不僅可以獨立製造而且可以達到根據客戶的需要出口之地步。”
何峰插嘴道:“船廠規模擴大,光靠國家的投入是不行的,前次有個出國留洋的生,名叫卓孝康,聽說我們發展航運,將所有家產變賣收購了江南廠的股份……我相信肯定還有不少有識之士對於艦艇建造願意躍躍欲試,如果將這些人的力量集合起來,我相信計劃實現的難度將減少很多,說白了,造船是一種能力,至於造的是軍艦還是商船只不過取決於形勢需要。”
“很好,很好,李鴻章所謂造船不如買船,買船不如租船完全是一派胡言,沒有自己的看家本領。就要處處受製於人,哪能如意?”葛洪義笑道,“我對海軍的情形還是樂觀的,不過肅嘛,嘿嘿,內務部也根據實際操作,誰違反三條禁令,我和他沒完……海軍的兩位當家。兄弟我要下手了,你們可別怪我手太重。”
“不敢。不敢,副總是為了海軍好。這些個害群之馬不除,海防大計就永遠受影響。長痛不如短痛,我雖不是諸葛亮,但也有斬馬謖地勇氣。”
“很好,既然大家達成了一致。明天就乘我的專列出發,對海軍來一次狠狠地頓。中央事務,委托季老全權處。不過今天還有一個重要話題,明歲的軍費分配,一直以來,涉及財政分配總是難題,這次咱們把事情先落實,除非有極特殊的情況,否則誰也不許反悔……寧主任,你先談談看法。”
寧武早有準備,打開同樣著有絕密字樣的件袋便開始娓娓道來:“明年總軍費12億。按照總統的吩咐。海軍的15萬和國防總長機動費2萬需要預先留出,那樣還剩余115億元。總後初步擬定的方案如下:
1、國防部行政辦公費、人薪水等日常開支5萬(包括國防委),西山基地首期建設費5萬,共計1萬;
2、總參謀部日常開支5萬,軍事演練等費用萬,共計5萬;
、總政治部日常開支(包括各地憲兵隊)1萬,軍事院校籌備、運轉、外國留人才派遣、外國教官聘請等費用計5萬(海軍院費用由海軍軍費開支),共計45萬;
4、總裝備部日常開支(包括各研究所)5萬,各大軍工基地拓展、建造、維持等費用25萬,新式武器研究費用1萬,共計4萬。注:軍工企業一律由總裝承擔盈虧,各兵種所需裝備由各軍種向總參、總後備案,由總裝落實;
5、總後勤部日常開支(包括現有後勤基地和倉庫人開支)1萬,全國各大、中型補給基地、兵站建設費用2萬,共計萬;
6、戰略部隊常年經費6萬(包括兩師人薪水、福利、個人夥食、服裝、物資消耗等),軍備采購費用4萬,共計1萬;
7、東北軍區、西北軍區、華北軍區、西南軍區籌建費用、機關日常開支為5萬每家,總共2萬;
8、戰備步兵師每師常年經費22萬,裝備采購費各師情況不等,從萬起(指原先已經具備實力地北疆軍)到15萬每師(指新升格和編組的部隊)不等,暫定8萬每師,黃河以南尚未改編成國防軍地部隊,由駐省軍費,因此需中央直接負擔的一共為12個步兵師,共計6萬;
9、戰備騎兵師每師常年經費15萬,裝備采購費5萬,一共兩師,共計4萬;
1、步兵警備旅每旅常年經費1萬,裝備采購費4萬,明年擬編組12旅,共計168萬;
11、騎兵警備旅每旅常年經費7萬,裝備采購費萬,一共四旅,共計4萬;
12、步兵後備旅每旅常年經費7萬,裝備采購費萬,擬編組2旅,共計2萬;
1、空軍基地兩個,建設費、維持和運轉費等日常開支共計2萬;
14、航空聯隊常年維持費每聯隊1萬,計2萬,兩聯隊新購飛機等裝備費用萬(內飛機數量要求不少於6架),共計5萬;
15、剿匪等各項臨時事務花費萬。
以上總計1188萬,超過額定計劃8萬,由於各部門實際開支、軍備采購開支都不可能真地全部是數,因此總後相信實際運行赤字肯定還要小於此數,基本可以維持平衡……”
“方案已經在此,各部門有什麽意見?”秦時竹掃視了眾人一眼,卻發現沒有一個回答的,他這才恍然大悟,總後制定計劃時估計早就根據各方意見進行了調解。不然哪能如此輕易就交上來?果然,陸尚榮在他耳邊耳語幾句:“這個方案,方方面面已經爭吵過幾次了,寧武的議案算是最後反映各方力量的妥協方案,如果沒有意外,可以通過。”
“那如果明年有戰事,戰事軍費如何安排?”秦時竹話一出口,議室氣氛陡然升高。難道大總統又要打仗?
“這個……要看戰事規模而定,剿匪、鎮壓某省叛亂等類似費用已納入雜項費用。不必單獨列支;若是小型戰事,類似於中、俄邊境衝突之類。只要戰備師切實達到陸軍編規模和裝備儲存,且時間控制在一月以內,人控制在5萬以內,基本可以憑借儲備應付;若是護國戰爭這種中等規模的戰事,除動用各師儲備、總參演習費(2萬)、總長機動費(2萬)、總統機動費(萬)外。還需籌集至少5萬軍費,此規模戰事若是持續超過1月。則每增加一個月需多承擔軍費7萬;大型戰事……恐怕就需要局部動或全國動,那樣每月臨時軍費開支當在15萬以上。”寧武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將大致地情況告訴了秦時竹。
秦時竹心裡也在犯嘀咕,明年到底打仗與否、規模到底有多大,我到現在還不清楚呢,先訂計劃,萬一有事可以臨時調
“很好,這些方案我基本都滿意,請四總部、三軍按照今日議議定地基本思路,於11月底之前將所有涉及地方案交陸總長審議並請我簽字。12月底之前形成正式件。保密工作由國安局負責,特別是三軍發展案、裝備更新案、明歲國防開支案列入一類絕密。確保萬無一失。”
“是!”
聽到最後結語,令先是聽了一堆軍事發展目標,後來又糾纏於軍費分配,早已有些昏昏欲睡的張謇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子來不由自主地伸了個懶腰,心:明年就不來參加這種議了,反正只要按照協定將軍費交給軍方就可以了,至於他們怎麽花已不是政府所能干涉的了的,我這個總也樂得清閑。
“請相關人回去準備,明日坐我的專列去秦皇島肅海軍,注意保密,不可走漏風聲……”
專列奔馳在關內外鐵路上,車窗外的樹林一閃而過,秦時竹批閱完件便開始閉目養神,京城距離秦皇島並不遠,乘坐火車也就大約4、5個小時的路程,專列沿途又不靠站,速度相對來說更快了。只是他地眼睛雖然是閉著的,但腦子卻轉得飛快,海軍啊海軍,我拿你到底怎麽辦?
簾子被人輕輕推開,總統侍從武官葉身懷上校端著茶盅恭恭敬敬地過來了:“總統,請用茶。”這葉身懷還頗有些來歷,原先一直是秦時竹手下,後來在北疆11師擔任副營長,在當時裝備經費緊張地情況下首倡捐款報效,被秦時竹重點表彰,任命為巡閱使衛隊長,後來又去國防高專深造,現今回到秦時竹身邊,擔任了侍從武官。葉身懷腦子極為機靈,很多事情隻消一個眼神便意,乾事也頗為小心謹慎,深得秦時竹地信任。看到秦時竹這副樣子,便笑道:“總統還在為海軍地事情煩
“是啊,海軍真是個麻煩,你說這些將士怎麽就不懂事呢?”秦時竹頗為惱怒,“我給他們發了餉,還好好地給海軍維護、造艦,一心就著海軍強大起來,洗刷馬尾和甲午的恥辱,結果這幫家夥這麽不爭氣,居然鬧到要我親自去肅,真是令人氣惱……”
“我瞧總統這模樣,怕也是要大乾一場地架勢。”葉身懷笑了,“現在弟兄們恐怕早就摩拳擦掌了。”
伴隨秦時竹同行的除葛洪義、陸尚榮等一乾軍國要人外,還有齊齊的三支武力,佔據了其余1節車廂。第一股——大總統衛隊(4余人),由趙廣和李賓(原秦時竹貼身侍衛)擔任衛隊正副隊長,衛隊成基本都是秦“統領”地衛隊——早期特種部隊,一直跟隨秦時竹,忠心耿耿,是總統安全的最高護衛;
第二股——內務部特警。葛洪義原先在遼寧成立了特警支隊,其前身由最早地一批特種兵複擔綱,葛洪義擔任內務部總長後,這支特警部隊也跟隨到了京城,規模日益擴大,達到了5多人,個個身手不凡,當然此次任務不用裝甲車隨行;
第三股——總政治部直屬憲兵隊。為了有效對部隊軍紀加以監督,總政特設憲兵隊糾察風紀。不僅可管普通士兵,連軍官都是憲兵隊的管轄對象。憲兵和普通國防軍很容易區別,除了袖標上帶有“憲”字模樣外,凡是憲兵值勤一般都有自行車,瀟灑氣派。
“狠話我已經放出了,要收回也不是我的風格。現在地,就是如何徹底肅。我非把海軍翻個底朝天不可……其他兩部分等怎麽行動?”
“方才葛副總已經把方案送過來了,擬由特警突襲秦皇島各處妓院、賭館等場所,重點查違反三條禁令的海軍官兵;由憲兵突襲港口各艦艇上官兵舉止,重點是點卯和軍紀盤查;衛隊主要是居中策應,保護總統安全……”
聽著葉身懷的答覆,秦時竹若有所思,突然問道:“你也算是國防軍的老人了,這樣的肅是我掌兵以來從來未有過的,你有什麽看法。”
“卑職對於總統的肅,影響最深刻地莫過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我們部隊地勝利。我們部隊的風貌和這個很有關系。至於對海軍地肅,卑職見識淺薄。也沒和海軍打過交道,不好妄加揣度。”
“你在我身邊,多少也算個知情人,必定有自己的看法,說出來聽聽,對我也是參考。”
葉身懷笑了:“既然總統這麽器重,那卑職就隨意胡說兩句。我個人以為,肅其實不難,難地是下決心,特別是壯士斷腕的決心。薩次長和程副總參謀長對海軍不可謂不上心,只是顧慮太多、投鼠忌器,鬧到現在這個局面,非要總統您來收拾殘局。卑職愚鈍,對海軍基本沒有認識,竊思海軍雖然與陸軍兵種迥異、風格不同,但不論海軍、陸軍,首先是個軍人,軍人如果不能守紀律,如果不聽指揮,我是怎麽也打不贏的……失去了紀律和作風就失去了一支軍隊最為根本的東西,這是心腹大患,其余與之相比較倒沒有什麽了。套用老百姓的話說:死了張屠戶,不信要吃帶毛豬,即便清除了個把人,對海軍也不是什麽傷筋動骨地大事。成章兄(沈鴻烈)我看就把部隊帶得很好,沒聽說有什麽汙七八糟的事情,除了上面幾個長官是海軍出身地外,咱們手底下這些個官兵,大部分都是陸軍出身,現在不也把船開的順風順水嘛,所以我才敢大言不慚。”
秦時竹點點頭:“很多事情,身在其中很容易被環境所限制,我也是反覆斟酌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現在來,百裡第一次來匯報海軍動向不正常的時候就應該采取斷然措施,不然哪有現在不可收拾的局面?”
葉身懷笑笑,大人物的決策哪是他輕易可以評價的。
“不過有一點要注意,現在不要再稱呼咱們、他們的了……現在全國武力是一家,我是最高統帥,自然也是他們的統帥,你在我這邊說不要緊,若是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歧視非嫡系部隊,不利於團結。”
“是,是,總統訓誡的是,身懷糊塗。”
“安平啊(葉身懷字安平),我琢磨著你是個人才,把你放在身邊做侍從武官,每天乾些迎來送往的事情,實在是太浪費了,你不出去帶兵?”
“若說心裡話,作為軍人應該沒有哪個不願意帶兵,但總統身邊地位置也十分重要,都去帶兵,誰來給總統服務?再說,蒙總統地拔,我這兩年連升三級,自己都覺得升遷太快,心裡總有些忐忑不安,覺得要好好錘煉錘煉,侍從武官這個位置接觸的人多、消息多,雖然看似有些煩瑣,但對於鍛煉大局觀、謀劃全盤地能力是很有幫助的,我決心在乾好這個職位之前不別的……”
“你這麽也挺好。將來機有的是,確實不急於一時。”秦時竹端起茶盅喝了兩口後連聲稱讚道:“不錯,醇香入味,秘書長地本事都讓你去了,蓉兒回來大概要失業了。”
“說什麽這麽開心呢?”熟悉的聲音傳來,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葛洪義和自己打趣。
“正說茶水好呢。”秦時竹連忙招呼陸尚榮、葛洪義和何峰三人坐下,葉身懷動作飛快,三人剛剛坐定。他已將茶水飛速地送了上來,然後放下簾子。靜靜地退出去了。
“我說老大,你坐著慈禧的花車。喝著進貢的香茶,這日子過得真逍遙啊。”專列本來只有花車車廂是高級車廂,這次因為要安排其余高層領導,秘書處又額外安排了一節高級車廂,不過在裝備齊全程度和舒適度上面是不能和花車相比的。
看見幾個兄弟和自己開玩笑。秦時竹樂了:“花車就是花車,專列就是專列。坐得真舒服,弄得我現在都不願意坐飛艇了。”
“確實該坐專列,他老人家不也是經常坐專列嘛?何峰半是玩笑,半是威脅地說道,“不是我嚇唬你,飛艇太不安全了,你要是再坐,我就命令總裝用白磷彈把你打下來。”
“行啊,把我打下來做燒雞。”
葛洪義換個法子嚇他:“專列更要少坐,忘了有張作霖的前車之鑒?”
秦時竹佯怒:“你們那節雖然差點。但也沒有到難受的地步。本來叫你們過來享受享受的,怎麽一個個都擠兌我?”
“哈哈哈。你不是一向吹噓你耐挫力高強嘛,怎麽才剛剛被打擊了幾句就按捺不住了?”陸尚榮長長伸了個懶腰,“話說回來,這花車,嘖嘖,真不錯……”
“還是大黑肯說句公道話。行啦,不是叫你們來對專列品頭論足地,說正事要緊。”秦時竹收起笑容,“此次軍備發展案,其余幾個不能說不知道我的心思,但卻未必對明年地局勢有個大致了解……一戰爆發,是我們千載難逢的好機,由於歐戰牽涉精力甚大,各大列強對我之壓迫必然減退,我們所面臨地國際氣氛將更加寬松,經濟上、政治上乃至軍事上都擁有一個更具有回旋余地的大環境——說白了,除了日本,沒有哪個國家對我們構成威脅,美國主要致力於經濟考慮,不推行裸的炮艦外交。對於這個局勢的應對,我們一方面要抓住機發財,無論軍火、物資、技術、情報,在我眼裡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我出了那麽多飛機,就是考慮到時候要賣地……”何峰很是配合。
“不僅是飛機,到時候哪怕是一顆子彈的生產能力對於各國都是寶貴地。”秦時竹接著道, “另一方面是要加緊統一,消除割據勢力,主要就是以雷霆萬鈞之勢迅猛解決以馮國璋為首的北洋殘部。我的主張依舊是——戰略上要溫和,繼續采用蠶食法,戰術上要迅猛,要以最小的代價、最快的速度達成目標,這些省份都是錢倉,打爛了可不太劃算。”
反袁勝利,秦時竹執掌中樞後,對於下一階段的部署,也開始有了思路——張孝準入主四川、田伯雄擔任福建護軍使、范曾擔任湖北護軍使都是預先安排下的棋子……護國戰爭結束後,原本在二次革命中反覆動搖、觀望的福建都督孫道仁意識到了中央政府的可怕,更由於他在二次革命時期背叛國民黨陣線怕後者報復,拚命向秦時竹輸誠、示好,加之福建方面軍力本身不強,師長也已被孫道仁趕走,中央政府順成章地派掌握軍事大權,孫道仁也表示了認可——反正他本來也管不住軍隊,現在有了靠山正好依靠。
湖北的情形有些特殊,由於湖北位於南北交通要衝,袁世凱曾經安排王佔元、楊善德兩部以示監管,結果二、四師被藍天蔚打得灰飛煙滅,湖北本身兵力只剩下原先進步黨等人掌握地一個殘缺不全地師,正好趕上師長去世,群龍無首的時候,秦時竹憑借著他和張錫鑾在前清時節建立起來地交情,在做出擔保張錫鑾地位的保證後,派遣和張錫鑾同鄉的范曾入鄂,一舉掌握湖北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