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年五月中旬,現在是麥子快要成熟的季節了。對於百姓來說,這就是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了,當然也是軍隊的根本。
天水城太守府,賈詡左右搖擺著折扇,與之前大冬天搖扇子不同,之前大冬天是搖而無風,就是裝X用的。如今這個季節已經開始炎熱起來,用扇子正好合適。這把扇子還是劉翔昨日一時興起,親自提拔送給了賈詡,一面就寫了四個個大字,‘妙計安天下’而另一面就寫著兩個字“毒士”。不但如此,劉翔還將自己的驃騎將軍的帥印給蓋在了上面。
賈羽拿到這把扇子,真是愛不釋手啊,之前那把五兩銀子買的扇子,被他棄之不用了。
“主公,詡一計,可讓望垣縣不攻自破。”賈詡眼光閃爍,仿佛看到邊章反賊下場一般。
劉翔立馬來了興趣,現在賈詡的話,他可是深信不疑啊“軍師,是何計策?”
“還有十天就用收割麥子了,我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聽完賈詡的話,劉翔哈哈大笑,毒,真不愧為毒士之名啊。當即劉翔就命令全軍製作網兜,比上次在城牆上射草團的網兜大上五六倍。
“邊將軍,這一次我們待城外的麥子成熟收割完,糧草充足,一定要大舉進攻天水城,為北宮伯玉報仇!”以前李文侯哪裡這樣尊敬過邊章的,邊章和韓遂都是他和北宮伯玉綁架過來的。如今他一人勢單力薄,只能低頭。
邊章滿意李文侯的態度,自從北宮伯玉被殺,他損失四萬士兵,可是他比以前開心不少。為什麽?因為以前他是被北宮伯玉綁架後推舉為首領,其實就是傀儡,以此招攬人才,畢竟邊章是漢人官員。如今北宮伯玉已死,韓遂和他是一條心,整個大軍真正的掌握在他的手裡了。近九萬士兵,都在他翻手之間調動,他能不開心嗎。
邊章這幾日天夜裡,經常在睡夢中笑醒,夢中他也坐上了那洛陽城皇宮內的龍榻皇座,竟然將何皇后摁在龍榻上做那苟且之事,劉宏在龍榻下面高聲讚歎,聖上英明。殿堂裡的群臣都對他三呼萬歲,哈哈,我邊章竟然也坐上皇位了,哈哈!
所以說一個人的權力達到無人製衡時,不管他以前是多麽的正人君子,文質彬彬,到了這種程度,就會暴露出內心深處最醜陋的人性。
邊章眼中閃爍,發出異樣的光彩,肯定了李文侯的話道“這是自然,劉翔就是我等誅殺聖上身邊十常侍的一道屏障,打敗他,我等就能誅殺十常侍,還大漢一個晴朗的朝野,百姓才能安定生活啊”
聽到邊章要攻打劉翔,李文侯頓時摩拳擦掌,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北宮伯玉可是他的結義大哥,兩人相處多年,真如親兄弟一般。
“那李某回營整頓軍務,等待來日邊將軍的佳音。”李文侯恭敬行禮,退了下去。
當晚,日落西山,月上柳梢頭。天水城的士卒,悄悄地出了城,身上不在是戰鬥時那樣皮甲、頭盔戴身,一身布衣,手拿長矛。讓人奇怪的是這些士卒腰間都別了把鐮刀,這些鐮刀可是劉翔收集全郡百姓家,起初那些百姓還不願意,後來劉翔許諾隻用一晚,而且使用費五個銅錢,這才借來三千把鐮刀。
出城的有三萬士卒,幾乎是劉翔的全部步卒,這些士卒有條不紊的悄悄過了渭水河,如今渭水河最淺的地方也要到士卒胸膛,這也難不倒他們,劉翔早就準備好了竹筏,一排排竹筏被最前面的士卒用麻繩連接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座浮橋。
三萬士卒跨上這三座浮橋,乘著月亮的白光,順著對岸道路兩旁的樹邊輕聲向前跑去。
同時出發的還有從渭水上遊順流而下的七十多條船,停靠在對岸的岸邊。
漢軍士卒先出發兩百人秘密潛到靠近望垣縣城的城門附近,緊隨其後的三百士卒,在麥子田間搜索,不管遇到什麽人都將其殺了,要是讓這些人逃回望垣縣城的話,那麽此次的行動就算是失敗了。
要知道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總會有人忍不住饑餓到田間偷糧食。他們是小偷小摸,哪裡像劉翔偷糧食,出動的都是幾萬人啊,小偷這麽猖狂了嗎?!
有偷的自然就有守候在田間的百姓,這可是全家人的希望啊,有的人家和鄰居白天黑夜輪流值班,就是要看好這‘一畝三分地’
這些士卒哪裡管他是小偷還是普通百姓,遇到了都是一刀了之,有發現這邊異常情況的,悄悄逃回城裡,可是就在要出了樹林,要到城門的時候,突然,寒光一閃,又被殺死在求援的路上。
原來這就是賈詡的斷糧之計,三萬人來到望垣縣城外的麥田裡,三千人彎腰將那葉子還發青,沒有熟透的麥子一把一把割下來,整齊的放在田裡。其余兩萬七千人,兩人一組,將割好的麥子放到提前準備好的網兜裡。
夜色下的麥田就像被蝗蟲襲擊了一般,麥子一片一片消失。士卒們將裝滿麥子的網兜,用兩根長矛當扁擔,兩個士卒將其抬走了。剩下的士卒進行第二輪,第三輪的運輸,整個搶收工作在悄然無聲中進行著。
搶收被賈詡安排兩個隊伍進行,一批由士卒抬回天水城,一批由士卒抬到船上,再由船舶運回天水城。
一夜的時間,麥田被割了一塊又一塊,推土式的向望垣縣城方向推去,割麥子的士卒的汗水順著他們的眉毛、鼻尖、下巴流淌下來,前心後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不過這些士卒們的心情很高漲,一點看不出來他們已經經過了一夜的勞作。
凌晨寅時一刻,也就是早晨三點十五分,大霧彌漫,幾乎對面看不到人,這時天還未亮,在趙雲的一聲令下,全部士卒抬著最後一擔麥子撤退了,就連割麥子的士卒也扛著一捆麥子,志氣昂揚退回河對岸。
天水城的軍營中,夥營早已經提前將朝食做好,雖然偷糧的士卒精神不錯,但還是饑腸轆轆,夥營早已準備一碗碗糙米飯,上面還有青菜豆腐,更吸引他們的是的飯尖上三塊大大的五花肉。
士卒們大口大口刨著碗裡的米飯,最讓他們回味的是咬在嘴裡的五花肉,油滋滋的,每個人嘴唇就像塗了唇膏一樣亮晶晶的。
劉翔大概統計了一下,一共大約有八十十萬擔,幾乎夠五萬大軍吃一年半的了。劉怎麽能不高興,他已經在想象邊章等人看到糧食被偷割掉,是怎樣的情景。
雞鳴鳥叫,濃霧還未散盡,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白茫茫一片,在這白霧之中,望垣縣城的街道上,人聲鼎沸,但見其聲不見其人。府衙之中,邊章等人正在商量,農收過後怎麽與劉翔交戰。突然外面有士兵大叫“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邊章皺緊眉頭,怒喝道“何人在外面大呼小叫!”
就見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兵,氣喘籲籲來到邊章等人身前,跪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將軍',大事不好了,縣城外的田裡的麥子突然消失了,現在全城的百姓都在城外亂作一團了。”
邊章連忙站了起來,城外的麥子可是關乎全城百姓的生計和軍隊的糧草問題,此乃是重重之事。邊章等人連忙命人備馬,領著一隊騎兵向城外麥田奔去。
一幫人來到城外,老遠邊章就看到一片麥田,青黃的麥子在微風的吹動下一浪一浪的。 可是當邊章抬頭再看向遠方時,他大驚失色,原來就靠近望垣縣城的邊上還有一片田有麥子,遠方的田裡哪裡還看到麥子啊,空蕩蕩的好似一片草原一般,只看到田壟間的青草和一片一片的被收割後短短的秸根。
邊章來到被偷割麥田的路邊,這裡已經來了好多的百姓,吵吵嚷嚷的,有女人哭鬧的,也有男人怒罵的,他們已經沒有了要夏收的喜悅了。
“這到底是何人所為?”邊章從來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他氣的將馬鞭狠狠的抽在路邊的楊樹上。這時五位騎馬的士兵從空田方向打馬趕來,待幾人來到邊章身前,勒住韁繩停下馬來,一個伍長模樣的士兵下馬來到邊章面前跪下道“稟報將軍,屬下在前方田邊發現六十二具屍體,都是望垣縣人,而且都是被人一刀割喉,下手之狠,定是見貫血腥之人所為。而且死了這麽多人,肯定並非一人所為。”
這麽大一片麥子都被人割掉了,邊章當然知道不是一個人乾的事,氣的面紅耳赤,一改平時儒雅的模樣,大聲說道“你可有發現其他可疑行跡?”那些死了的普通百姓他才無暇顧及關心呢。
“哦,對了,屬下還發現被割的麥子,運走時留下有痕跡,屬下跟隨這痕跡尋去,一直尋找到渭水河邊,屬下猜測一定是那天水郡所為!”運走麥子時總會留下一根跟麥穗什麽的,這是很容易發現的。
邊章聽到是天水郡所為,本來怒氣衝衝的他,簡直是暴跳如雷,又是劉翔這小兒,頓時大罵一聲“劉翔小兒,吾邊章與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