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獨孤家的英雄貼所引發的動靜也越來越大,加上秦王懸賞天下,一時間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了王羽身上。
小小的凌江城,在他現身的消息傳出來後,不到三天時間,便已經人滿為患,到處都是佩刀帶劍的江湖人。
人一多,矛盾就多了,時不時就有人拔刀相向。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默契,便是不會去傷害無辜百姓。
因此凌江城府衙並沒有什麽大動作,任由那些人打生打死。而王羽所居住的客棧,早在幾天前,客人就已經跑的差不多了。
掌櫃和店小二整天唉聲歎氣的坐在大廳,看著別人家生意興隆,自己這裡只剩下那個魔頭,心裡十分憋屈。
三劍陳皇的徒弟,殺人不眨眼,一路走來,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手下,魔頭二字,這已經是公認的事情了。
有不少曾經陳劍圖的老友感到痛心,認為他是晚節不保,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還是個心術不正的。
此時拿著英雄貼在城裡等待的,便有不少自詡正義人士的江湖俊彥。
王羽所居住的客棧,自然成了重中之重,在獨孤家沒有帶著高手趕來之前,是不會有人冒犯的。
這天正午,凌江城外來了一主一仆。
正是陳大錘和姬宇裳。
“老陳,那王羽真是你徒弟?你真是三劍陳皇?那劍呢,為啥我看不到你的劍。”
馬背上的姬宇裳一路上已經問了很多遍,陳大錘起初還會回幾句,然而隨著消息不斷傳來,都是在說王羽殺了多少多少,他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穆。
姬宇裳見他不說話,無趣的撇撇嘴,躺在馬背上閉目養神。
二人進城後,從旁人那裡知道了王羽現在居住的地方,便立刻趕了過去。
姬宇裳滿臉興奮,他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對即將見面的這位佛面魔心十分好奇。
來到王羽所住的客棧,他們正準備進去,幾個佩劍年輕人忽然攔在了門前,他們穿著統一的服飾,看起來應該是一個門派的師兄弟。
“兩位止步,裡面住的是魔頭王羽,他殺人不眨眼,你們小心送命。”
陳大錘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將目光放在門後面。
“你殺了多少人?”他輕聲問道。
王羽帶著幾人走出了客棧,站在陽光下,同樣輕聲說道:“沒數,不記得了。”
陳大錘輕輕歎了一口氣,“其實從剛見到你,我便知道,你心裡住著惡龍,所以特地和陳先生說,讓他教你些道理,我自身也有一些東西,希望你能傳承下去。”
頓了頓,他問道:“可殺了無辜之人?可曾恃強凌弱?”
“沒有,不曾。”王羽搖了搖頭。
陳大錘略感欣慰,“江湖兒郎江湖死,既然決定闖蕩,腦袋就是掛在了褲腰帶上。你沒有以武力去作孽,這很好。”
“我問你,你可願意去做一個真正的好人?”
王羽想了想,搖頭道:“我只能堅守你交給我的底線,至於其他的,可能做不到。”
他想到了陳先生說的話,有些內疚的說道:“我終究還是做不到像你們說的那樣。有些事我會幫,有些事則不會,有些人我不知道該不該救,有些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殺。所以,我也只能求個偏頗的問心無愧。”
陳大錘又是一聲長歎,他走的太急,很多東西都沒教全,只是留了幾句話,人便離開。
到頭來對王羽的影響,
還沒有陳先生大。 “又準備大開殺戒了嗎?”他輕聲問道。
王羽點了點頭,“這個江湖讓我有些失望,惡人大行其道,越是善良,便越是受苦難。既然他們說我是魔頭,那我便做個魔頭。那些端坐在高處,隨意決定別人生死的人,我要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蒼天在上。”
“呵,好大的口氣!”
幾個佩劍的青年聽了王羽的話,紛紛冷笑起來,他們很少下山,加上自家門派勢力夠大,名聲夠響,所以並沒有把王羽這個普普通通的光頭放在眼裡。
鏘鏘聲大作,他們拔出長劍,衝王羽直奔而來。
“師父,你看到了嗎,這是他們自己找死。”
話音落下的同時,劍氣破體而出,幾人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直接被劃破了喉嚨,倒地身死。
陳大錘閉上了眼,神情有些痛苦。
“唉,江湖凶險,是非對錯往深了想,誰都是對的,誰又都不對。你既然有了自己的路,我說什麽都遲了。不過也好,雖然不是什麽徹頭徹尾的大俠,但也不是個惡人。”
陳大錘說完,將姬宇澤拉了過來,“這是燕王世子,我本來是要護送他走這一趟江湖的,但既然碰到你了,這件事便交給你吧,我去做另外一件事。”
“是去挑戰那個什麽天下第一嗎?”王羽輕聲道:“你已經老了, 這件事也交給我吧,等我路過那裡,抽空將他打死便是。”
說完他指了指陳安之,“師父,這是我在路上自作主張給您收的弟子,是個好胚子,我怕把他教壞了,所以一直沒有說什麽。正好您過來了,將他帶會鎮上,身邊也有個伺候的人。”
陳大錘看向陳安之,孩子那清亮的眸子讓他有些高興,和他以前的目光很像。
“叫師父。”
王羽拍了拍陳安之腦袋,“師兄這一身本事,可是他老人家教的。”
陳大錘的樣子,就跟如同的老農差不多,因此陳安之並不害怕,反而有些親切。
他乖乖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陳大錘終於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很喜歡這個黑黑的孩子。走上前摸了摸他腦袋,“好孩子,好孩子。”
“如此,師父你們就回去吧,在鎮上頤養天年,江湖不適合您這樣的人,太累,太慘。”
王羽說完轉頭看向有些愣神的姬宇裳,“燕王世子嗎,能讓我師父承認,並且特地招呼我,你應該不壞。放心吧,只要你自己不作死,這個天下便沒人可以傷到你。”
姬宇裳被王羽的口氣驚住了,他爹都沒這麽囂張的,這個光頭小子何德何能?
“老陳啊,你真把我扔給他了啊?”
陳大錘笑了起來,“放心吧,他說的是真的。”
作為曾經站在頂峰,瀏覽過山巔景色的人來說,他能感覺到,王羽那深不可測的底蘊。
尤其是兩人劍氣同出一脈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