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靜姑娘的少婦瞪了老頭一眼,叉腰罵道:“蘇老頭你又來了,真當老娘是開善堂的啊!”
拿著破碗的老頭嘿嘿笑,也不還嘴,就當欣賞美人薄怒的風景了。
最終老板娘還是給他做了些餛飩,“最後一次了啊,以後沒錢別再來了!”
老頭哼哼嗤嗤的吃著,聞言忙點頭,但臉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顯然沒有聽進去。
老板娘無奈,繼續忙活了起來,做了兩碗出來後,端上來放在王羽的桌上。
杓子嘗了一下,味道十分不錯,便不顧燙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王羽則看著那老頭,直到對方吃完,他忽然站起身走了過去。
“老丈可是蘇覃?”
正打算和老板娘說話的老頭看了他一眼,“去去去,一邊去,老子看見和尚就討厭。”
“你就是蘇覃。”
王羽拿出信遞了過去,“這是戒空首座給你的信,並邀請你去金剛寺參加武林大會,我話送到了,去不去隨你。”
老頭不接信,也不理會他,對老板娘笑道:“靜姑娘啊,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要不我幫你乾活吧,只要管飯就成。”
“呸,我這不缺人,人家找你呢,這麽大年紀了,還沒個正形。”
靜姑娘原名鄒靜,是個寡婦,也沒有兒女,一個人在濮陽城掙扎求活,很是辛苦。
要不是她娘家人幫襯,這個餛飩攤也開不起來。
蘇覃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而且不付錢,鄒靜起先還很是同情,來了就會給一口吃的,但架不住一直如此,便罵很多次,接過老頭當年保證的很好,但該來還是來,死皮賴臉的,說什麽都沒用。
不過說起來也怪,自從蘇覃來了以後,以前該偶爾會出現的潑皮流氓,就很少出現了。
“一個臭和尚能有什麽事。”
蘇覃撇嘴,但還是把信接了過去,打開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同時將目光轉向王羽。
“你便是真性?哼哼,虧的老和尚說你天生佛子,簡直瞎了眼,在四方縣殺了這麽多人,不虧心嗎?”
他的話很不客氣,同時也讓鄒靜有些吃驚,這老頭看起來沒那麽簡單啊。
王羽搖了搖頭,“我殺的都是該死之人,怎麽會虧心?如果你覺得我做錯了,那也沒什麽好說的,告辭!”
說完就要帶杓子離開。
在哪裡都能讀書識字,不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樹上。而且以這老頭目前表露出來的秉性,讓王羽有些看不起。
“等等!”
蘇覃叫了了一聲:“年紀輕輕的這麽大火氣幹什麽,你們和尚不都說要戒嗔嗎。”
“我只是俗家弟子。”
王羽想起自己忘了付錢,便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而且吃東西給錢。”
鄒靜連忙道:“不用這麽多,我找不開啊!”
王羽卻不聽,拉著杓大步離開餛飩攤。
蘇覃見他真要走,頓時明白自己玩笑開大了,也同時明白過來,戒空在他心裡地位,連忙叫道:“別走啊,老夫只是說笑的。”
王羽頓住腳步,回頭道:“你把吃東西的錢付了,我們再說別的。”
蘇覃苦笑,從懷裡拿出幾個銅錢,遞給了鄒靜。
“好你個老東西,一直白吃白喝,有錢也不給是吧!”
老板娘大怒,抽出擀麵杖就要打人。
蘇覃忙叫到:“誒誒誒,住手住手,我的飯錢早給了,不然你以為那些潑皮怎麽不來找麻煩了?”
鄒靜一愣,“是因為你?”
“那可不。”
蘇覃歎息一聲,找了個凳子坐下,“你那死去的丈夫,
是我的好友。他遭遇不幸時我沒在城裡,等回來時,一切都遲了。”鄒靜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王羽想了想,帶著杓子走回了餛飩鋪,對這老頭的印象有所改觀。
但他還是問道:“你真的覺得我在四方縣做錯了?”
“當然沒錯。”
蘇覃拿過王羽沒有碰過的那碗餛飩,又開始吃了起來,邊吃邊道:“但你太衝動了,鹽幫是個馬蜂窩,誰捅誰死,這裡面的水深著啊。”
“如果因為困難和後果,就對那些惡行視而不見,我學武幹什麽?做和尚幹什麽?難不成要去同流合汙,欺壓善良嗎?”
王羽大義凜然的說道:“我輩武夫,不就是要鋤強扶弱嗎,鹽幫那些人沒有一個是乾淨的,販賣女子,搞得許多人家破人亡,他們應該慶幸,我只能殺他們一次。”
蘇覃被說的有些發愣,一旁鄒靜則拍手道:“這位小師傅說的敢好!”
同時將剛剛收的銀子拿了出來,放在桌上,“今天這頓,就當我請客吧。”
王羽沒說話,也沒拿銀子。
鄒靜還想再說什麽, 就聽到身後有人叫道:“和尚說的有理。”
她轉頭看去,那是一個穿著皂服的年輕捕快,只見他直接走了過來,將佩刀放在桌子上。
“我是四方縣的差人霍獗,奉命緝拿和尚你歸案。”
說完便嗤笑起來,繼續道“狗官,要不是不想那些長輩受到牽連,老子早就一刀砍了他了。”
王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不抓我?”
“自然,鹽幫那些人做的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畜生都不如的東西,隻恨自己無能啊。”
霍獗從腰間解下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口後道:“和尚你做的好,做的對,做的大快人心。”
“過獎。”
王羽有些不習慣,便對蘇覃道:“決定好要出發了嗎?”
“不急不急,還有一個月呢。”
蘇覃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你現在應該多擔心一下你自己,殺了這麽多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太上宗行走的親弟弟,金剛寺那些老家夥有的愁咯。”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在乎。”
王羽無所謂的說道:“盡管放馬過來便是,反正都是一群該死的東西。”
“你這和尚殺性太眾了。”
蘇覃感慨了一句,又看向杓子道:“你旁邊這小子就是老和尚說的那個吧?不錯,挺精神的,放心,我會給他找個好先生的。”
“有勞了。”
王羽拱了拱手。
一旁的霍獗覺得自己被冷落,便拋出個消息,“和尚,你最近得小心點,我在來的路上,聽說京都那邊已經開始發力了,尤其是劉海潮的乾爹,在黑市上給你立下了十萬兩銀子的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