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慫妹帶來的勁爆趣味八卦吸引了白浪不小的興趣外，還有另一件事情，佔據了浪大半精力。

　事情還要從【抱頭鄉】23家‘線上虛擬希望小學’開展《小蕈人KPI考核指標》一事講起。

　【抱頭鄉】的主宰者莎爾芙對於自家的眷族小蕈人的成長是非常上心的，簡直把她們看做另一個不孝順的妹妹。

　因此芙芙非常重視小蕈人的‘學習進度’，為幫助她們從遵循本能的野生智慧動物蛻變為高素質知識分子，莎爾芙校長(浪:校董)頒布了一套考核指標。

　首先，她以【小蕈人主神】的身份降下神諭，要求每隻小蕈人都必須接受強製線上教育，每天至少苦學二十四個小時！(時間加速效果:三倍速。安全區間，燒不壞腦子。)

　這種強製學習，小蕈人無法抗拒。哪怕心中萬般不願，眼前突然一黑，接著精神體就和其他同學一起，出現在‘虛擬教室’中。

　哪怕想要搞點小動作，課堂起義，武裝暴動，但【伺服顱骨】的力量會將身體強製固定在座位上，就連腦袋都無法歪一下，被迫瞪大眼睛看著黑板。

　【伺服顱骨】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相當於把飯強製喂進嘴裡，逼著小蕈人咽下。

　但學習效果這種東西非常主觀，若小蕈人發自本能的抗拒不配合，就是逼著她看向黑板持續24小時;但她依舊能神遊天外、胡思亂想、拒絕知識的攝入，磨洋工到課程結束。

　為了廣大小蕈人的文化建設，也為了督促考核每一隻小蕈人的課堂學習質量，小主神莎爾芙操碎了心，終於想到一個好辦法，那就是KPI考核！

　通過觀察每一隻小蕈人每節課堂上【苦力】的增長幅度，來確定她有沒有認真學習?若是一節課上出現了【甜力】，那必然是狗中學神！我芙最優秀的聖徒，值得重點培養，將來輔助芙神統治抱頭鄉。

　通過【苦力KPI】考核小蕈人學習質量，這一招連白浪看了都叫好！

　【苦力】的形成非常公平，眾生平等一視同仁，並沒有學神與學渣的區別。【苦力】的凝聚，只看重你的‘刻苦行徑’。

　哪怕你是個智障，但學習態度端正，上課用心聽講，專注思考，哪怕一堂課隻學到10%，【苦力】依舊一分不少。

　對於學神而言，或許刻苦程度沒學狗用功，但收獲新知識後的滿足感與喜悅，會催生出【甜力】，一甜抵七苦！

　這考核指標一出，瞬間拆穿了眾多在‘虛擬小學’中混日子的小蕈人。那些‘每日學渣’，從此被禁製參加聚眾蹦迪、被剝奪了騎袖珍兒童自行車越野競速的資格、美食供應減半。

　最可怕的，還得是每天被逼喝三倍的【苦水】。

　苦水入肚，精神被汙染扭曲，感受到無邊無際的痛苦，放聲呐喊抱頭痛哭也無法緩解分毫，只能通過如饑似渴的癲狂學習，才可一點點平複內心巨大的痛苦與折磨。

　這套組合拳下來，【抱頭鄉】中的學習風氣為之一振。

　原本不服教化，在【抱頭鄉】內稱王稱霸抱團鬥毆的小蕈人們;也穿上了芙芙提供的漂亮校服，以考試成績、苦力KPI做為衡量地位的標準，形成新的歧視鏈，繼續校園暴力 霸凌。

　似乎有所改變?又仿佛沒有變化。

　看到這群無腦莽慢慢進化成斯文敗類，從混亂邪惡逐漸向守序邪惡過度，白浪倒是挺滿足的。

　就在這時候，一件【奇事】發生了！

　眾所周知，人和人是不能一概而論的。拿學習來說，真的有天才這種生物，同樣有付出百倍努力也難以寸進的愚者。

　小蕈人同樣如此，雖然顏值相貌一水的80分往上，但性格、愛好、智力千差萬別。在學習態度方面，既有厭學的，也有非常適應【苦學法則】，屢次勇奪小紅花的。智力方面，有傻瓜也有聰明的。

　然而沉迷學習無法自拔的終究是個例，十分罕見，目前【抱頭鄉】還未發現這等奇行種。絕大多數小蕈人在學習中感到痛苦，在禁製蹦迪、飆車、美食的壓迫下，【苦力】刷刷的增長。

　然後，有在一隻聰明但懶惰厭學的‘學渣’，在一次KPI不合格後，被迫灌下三倍苦水，哭嚎慘叫著發狂抱起數學，在小夥伴們狂歡蹦野迪的廣場上，大聲朗讀背誦起《九九乘法口訣表》。

　那不可名狀，San值暴跌，如同被邪神直視後，大腦被燒穿癲狂呐喊者三三得六、九九八十七的模樣，令無數放學後歡快愉悅興奮蹦迪的小夥伴們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太可怕！

　那種精神被扭曲，喪失理智，行為被支配，大庭廣眾之下瘋狂學習的模樣，太嚇人了！不少小蕈人覺得連蹦迪都沒吸引力了，生怕明天的考核指標不達標，被列為‘今日學渣’，接受【學海祝福】。

　連旁觀者都被嚇傻，當事人自然痛苦萬分。在【苦水】效果減退後，這隻小蕈人成功背下了錯漏百出的【乘法口訣表】。

　並非‘乘法表’有問題，而是小蕈人當時精神狀態不正常，以及本身學歷太低，加減法還未學完，就在【刻苦學習神力】的精神汙染下，失去理智癲狂挑戰更高段位的‘乘法口訣’。

　這是遠超出她大腦理解的‘高深知識’，用一年級上半學期的智慧，自然無法理解，只能死記硬背，最終在靈魂中刻下一套滿是bug但又無法抹去的‘根基’。

　根基一歪，又深入靈魂，就仿佛三觀不正，幾乎再難彌補。也注定她此生在‘數學’上毫無前途，越學越斜(邪)，但那是後話。

　結束了光天化日之下背誦【乘法口訣】的小蕈人，逐漸恢復了理智。被殺雞儆猴的小夥伴們，也紛紛湊上來關心她的健康。

　這時，心有余悸的小蕈人一回憶起剛剛那理性燃盡的狀態，內心就驚悸異常，那是堪比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一生都不願觸碰的心理陰影。

　然而哪怕她努力不去回憶，那些她無法理解的‘三三得六、九九八十七’等知識，如同跗骨之蛆出現在她的耳畔，在腦海中回蕩，越來越響！

　此刻，不是她學習知識，而是這些知識化為猛獸，從課本中跳出，在追逐她啊！

　自己嚇自己，差點被嚇得半死的小蕈人無助又絕望。好在她屬於天生比較聰明的哪類，最終找到了辦法，那就是尋求主神的救贖。

　當然不是找創造出‘苦力KPI考核指標’的莎爾芙大魔王，而是另一位【邪靈.白川天才】進行一場記憶獻祭。

　她甚至不需要【邪靈】回饋任何知識，只要單方面獻祭刪除掉腦海中不停追逐撕咬她的‘乘法口訣’就好了。

　【白川】做為芙芙的第七欄，抬手就將小老妹的‘知識記憶’給收割走。不過和霍格沃茨的客戶不同，【抱頭鄉】內都是自家人，小蕈人的‘記憶碎片’被她單獨建檔，完好的保存起來，並沒消耗掉。

　失去了這段學習記憶的小蕈人，終於放松下來。她遺忘了那不可描述的大恐怖感覺，但依舊保留了自己飲用苦水後瘋狂學習並且收獲了‘未知的知識’，陷入無比絕望痛苦的記憶，只是再難感同身受，但理性上還是心有余悸的。

　於是這隻小蕈人深刻認識到‘刻苦學習，不變學渣’的重要性。除此之外，做為首隻獻祭‘記憶碎片’的小蕈人，她從【白川天才】這裡，體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

　任何一隻小蕈人，在刻苦學習一天后，都會陷入疲憊，感受到痛苦。哪怕聚眾蹦迪帶來了歡樂與享受，但在夜深人靜時驀然想起明天還要上課，內心會再次痛苦起來。

　而日複一日永無盡頭的學習生涯，在持續折磨著每一隻小蕈人的靈魂。長期保持學習狀態，縱然有蹦迪、美食、飆車帶來的正面刺激，但心靈狀態仍在持續走低。

　反而這種刪除‘學習記憶’的方法，能夠徹底忘卻痛苦，感受到一種輕松與美妙。同時，雖然學習記憶刪除了，但白天苦學積攢的【苦力】卻分毫不少。

　於是，這隻小蕈人發現了一個bug！

　連續不斷的學習，情緒會持續低落，逐步陷入抑鬱狀態;此外持續學習，教材難度不斷提升，這條升級之路永無止境。課程越難，學習越痛苦，狀態越差，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惡性循環。

　然而【記憶獻祭】的出現，打斷了這一絕望螺旋。

　白天苦學低級內容，態度端正刻苦，積攢出匹配自身付出的【苦力】，達到考核標準，順利過關。放學後前去和【白川】做交易，賣掉今天的知識，忘卻痛苦，感受一晚上的寧靜與愉悅。次日上學，重複學習低難度知識，積攢【苦力】，放學後賣出記憶，玩的愉快，毫無顧慮的盡情蹦迪飆車吃飯飯！

　於是這隻小蕈人的小夥伴奇怪的發現，自從那次被三倍苦水逼瘋後，這家夥終於改過自新，每天認真學習態度端正，【苦力】比別的小夥伴攢的都多，放學後無憂無慮，蹦起迪來比其他小夥伴都快樂，這就是學霸嗎?真是好羨慕啊。

　這隻小蕈人積攢的【苦力】遠超其他同學，是因為她每天上課後，都會專注重複背誦已經刻入靈魂深處的‘乘法口訣’。

　雖然忘記，但以烙印在靈魂中，回憶 學習的速度和效率遠超其他知識。同時，因為每日準時獻祭‘知識記憶’的原故，她的水平總處於數學一年級開學的水平，越級刷【乘法口訣】的經驗值(苦力)自然超級多。

　總之，這隻小蕈人卡主了bug，【苦力KPI】總是遙遙領先，然而大腦總是空空如也，直到最近一次聯考測驗時，才暴露出數學文盲的真面目，被芙芙抓了出來。

　如果僅僅這樣，那麽在【抱頭鄉】中瘋狂耍小聰明，作死試探莎爾芙大魔王底線，開發出各種作弊偷懶小技巧的小蕈人無數。

　這一隻，也只是最優先的一個，不值得驚動白浪。

　然而奇跡的一幕，是在莎爾芙查殺了對方的bug，並要求【白川天才】歸還這隻小蕈人‘記憶’後發生的。

　因為出售記憶的是自家人，而這些【智障版乘法口訣】又錯漏百出，毫無價值，也只有承載這些信息的‘記憶’可以作為施法材料。

　於是【白川】很爽快的歸還了37份【智障乘法口訣記憶】。(小蕈人不僅數學課學習，獻祭。其他課程也在苦學乘法口訣，然後出售。)

　這些【口訣】，每一份除了‘知識’外，同樣是‘記憶碎片’。單獨一份被吸收，也只不過回憶起一些新知識，並迅速掌握。

　但一瞬間同時湧出37份不太相同的【乘法口訣記憶】，如同用一把刻刀，在靈魂的同一位置，一次又一次的切割，加深刻痕，同時添加新的痕跡。(知識誤差:八八六十六、八八六十七、八八八十一同時存在且成立。)

　這一波記憶重疊 衝突，差點沒有讓小蕈人當初神魂崩潰，卻成功讓她回憶起曾被【乘法口訣表】瘋狂追逐的恐怖回憶。

　不！已經不是追逐了！這一回，三十七份完整又不同的【乘法口訣】彼此融合，從她的靈魂中汲取走大量的【苦力】，將衝突之處強行粘合，彼此化為一體，最終從她的靈魂中鑽了出來！

　當時，莎爾芙就在【抱頭鄉】內教導這隻小蕈人。結果【白川】剛一歸還記憶，這小家夥就癲狂的尖叫起來，接著羊癲瘋般劇烈抽搐，隨即靈魂波動劇烈，不等芙芙刷一道‘負債聖光’給她降溫，小家夥就開始七竅流血，接著一團蠕動扭曲的半透明‘知識’，順著七竅流出的血液，從頭顱中爬了出來。

　芙芙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團散發出【苦水】獨有的‘灰色微光’的蠕動物質，半透明，由無數乘法公式構成，扭曲的3×3=6、2×7=9……這些乘式相互黏在一起，構成一團蠕動不定的物質，最終飄在小蕈人的腦殼上。

　【負債天使】一道聖光刷下，救活了自己的‘眷屬 信徒’，小蕈人也一臉懵逼看向頭頂那團瘋狂蠕動的‘能量態扭曲知識’，一副被嚇到的癡呆模樣。

　接著，【苦學之芙神】看向那坨扭曲的知識，感受到【第七欄】中的【苦學法則】在劇烈震動。

　一瞬間，她就明白了此物的本質。

　若把【苦學僧】看做小蕈人的職業，【苦力】看做小蕈人通過學習積攢修煉的【法力】，那麽這團蠕動的‘灰色半透明扭曲知識’，就是構成【苦學法則】的根基。

　如同【饞宗序列】中最基礎的【食譜:大智薈甘露】。

　這坨【扭曲的乘法口訣知識】，就是【苦學法則】麾下，凝聚的第一份‘超凡力量(非凡特性)’。

　它的本質，是小蕈人的‘靈魂逸散的能量 認真學習所掌握的知識 刻苦學習之力=’共同合成的產物。同時也是這隻小蕈人的靈魂碎片。

　正常情況下，她不可能將一份【乘法口訣】刻骨銘心的學習三十七遍。因為只要第一次掌握後，就已經構成自身在數學上的三觀，再無法更改。

　反而賣掉這份記憶後，相當於從零開始，由構造了一次基礎的根基。如此反覆37輪，一朝找回全部記憶，那種根植於靈魂底層的‘基礎 衝突’，終於靠著體內大量【苦力】的黏合，融為一體。

　這份本該普通的‘知識’，自然超越了人類的常識，如猛獸般脫出思維跳出腦殼，變成了一份未知的‘力量 知識’。

　這種取巧的修行過程，反而和道教、佛教的修行有幾分相似。比如道門著名的‘金光咒’，就需要修行者不斷虔誠的念誦，同時在腦中觀想，深刻的理解。如此往複，一遍又一遍，最終滿滿修出法力金光。

　無數遍金光咒累積下來，終化為一層層法力金光。化虛無的咒語為實。

　小蕈人的卡bug修行也類似，若她能一遍又一遍刻骨銘心的反覆複習‘九九乘法口訣咒’，並一次次為腦中的‘口訣表’灌注‘苦力’進行觀想，日積月累下來，她的‘乘法口訣’也會和‘金光咒’一樣，被具現出來，成為一種未知的力量。

　如今這團‘扭曲的乘法口訣知識’本質也相同，只不過使用了魔道速成法門，反覆刪除記憶重鑄數學三觀。

　這種‘根基’抵得上無數次複習鞏固，當37份衝突的根基強行融合，又吞噬了小蕈人辛苦修煉的【苦力】，加之每一份知識都是‘精神能量、記憶碎片’，最終搞出了相似的‘魔道產物’，扭曲的蠕動智慧！

　如今，白浪的大部分精力，都在研究這團‘能量物質化’的【九九智障乘法口訣】。

　浪認為，這大概就是【苦教】未來的‘職業體系根基’了！就像山海界中的第一份【秘藥方(食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