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拉斯市。
夜幕剛剛降臨,樓宇間霓虹閃爍,吹將垃圾吹散,酒瓶滾動的聲音偶爾響起。
造型誇張的年輕人三三兩兩走在一塊兒,大聲談論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流浪漢靠在小巷口,雙目無神地望著漆黑的天空;街角的路燈下,穿著暴露的女郎在等待她們的恩客。
食物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餐館裡光著膀子的大漢吆五喝六;水果店老板正和穿著貧酸的顧客討價還價,有時候急了,言語上表達不清楚雙方的情緒,便經常會發展成你來我往的肉體交流。
一到夜晚,警笛聲便響徹不停,為這城市帶來幾分秩序,亦或是混亂。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只看今朝,不顧未來,而實際上,這裡也很難看到未來。
街道另一端,忽然傳來驚恐的尖叫。
流浪漢繼續仰望天空,充耳不聞。
暴力和廝殺在這裡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在達拉斯待得時間足夠久,誰都會被迫習慣。
直到,流浪漢看到一輛著火的汽車,從他視野的一端飛到另一端,準確地將路燈下那幾位小姐砸成肉醬。
巨響聲回蕩在街道,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那個方向。
流浪漢怔了兩秒,隨後一邊大叫,一邊屁滾尿流地從地上爬起來,逃離這個地方。
出大事了!
眾人才剛剛反應過來,衝到街道上,天空中,再度降下一道龐大的黑影。
泥土飛濺,本就殘破的路面留下一個巨大的深坑,神父超過三米高的身軀站在路中央,攔住了所有人去路。
閃爍的路燈照亮他半邊身影,那如同雕像般棱角分明的恐怖肌肉,以及肌肉上附著的棕黑色菌毯,不遺余力地刺激著路人的神經。
神父回過頭,白發飄動。
他湛藍的瞳孔在黑夜中發出清澈明亮的光芒,落在幾名已經嚇破膽路人身上。
當場就有兩個小青年失去了理智,大聲嚎叫著逃離,神父伸出恐怖的大手,拎起他們的肩膀,在兩人驚恐到極致的慘叫聲中,扔向後方。
身處在顫栗之中無法動彈的幸存者清楚地聽到慘叫聲正飛速遠離這裡,等待兩名青年的命運,已經不言而喻。
所幸的是,糟糕的厄運並沒有再次降臨到他們身上,那尊比深淵魔神還要可怕巨大身影似乎失去了興趣,再度躍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驚魂未定的眾人互相對視一眼,眼神中的恐懼都還沒有消散。
“那是……什麽怪物……”
剛才一幕來的太突然,如同噩夢一般。
腿腳發軟的眾人還沒有來得及對剛剛的劫後余生感到慶幸,天上便再度掉下兩具屍體。
鮮血濺射到眾人臉上,他們從衣服上依稀能夠分辨出這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正是剛剛那兩個青年。
狂風吹拂,在他們放聲尖叫的同時,一隻巨大的觸手狀物體從街道上方掠過。
短短幾分鍾內,混亂就從達拉斯市邊緣,急速蔓延到城市中心。
全市的社交帳戶上都在瘋傳一群怪物衝擊了室內,所到之處,人員死傷慘重,但是每一個能夠拍下怪物照片,唯獨狼藉的街道和慘不忍睹的屍體能夠證明這條留言的真實性。
陷入瘋狂的目擊者在街道上怪叫著亂跑,使得周圍區域交通阻塞,暴躁的司機不停地摁著喇叭,但仍然寸步難行。
二十多度的氣溫,從出租車上下來一名身穿黑色高領風衣的女子。
她提著黑色手提箱,頭戴一頂黑色圓帽,遙望遠處那片騷亂的地方,然後逆著人流走去。
“這座城市的後勤部都在幹什麽?”
女人語氣有些不爽。
……
……
“我們真的不管嗎?”
達拉斯邊緣的道路上,一名後勤部成員從車窗探出頭,望向市中心。
“服從命令!”
同車的後勤部隊長嚴肅說道:“我們只有十分鍾的時間撤離,能跑多遠是多遠,這座城市已經完蛋了!”
他拿出對講機,提醒其他車上的成員:“車上裡的後視鏡都合住,等下不論後面出現什麽情況,都不準回頭看!重複一遍,絕對不準回頭看!”
……
……
達拉斯市中心,最高的建築上。
狂風吹動著神父蒼白的頭髮,他俯視著整座城市,目光冰冷。
呼嘯聲由遠到近,夏仁落在他身後幾十米處,不由分說,直接衝了上來。
撬棍掄向神父的頭頂,後者偏過頭,任由其砸在自己肩膀上,深深嵌進血肉裡,而與此同時,神父的手臂也穿過夏仁的側腹,劃出一道巨大的傷口。
兩者誰都沒有閃避的意思,他們都必須要做某件事,而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徹底殺死對方!
chang道從傷口中流淌出來,大片的鮮血揮灑,夏仁咬緊牙關,不管不顧,觸手伸出,纏繞住對方的四肢,再度掄起撬棍,照著神父的頭顱猛砸。
神父扼住夏仁持著撬棍的手腕,如同一把鐵鉗,直接捏碎了他手腕處的骨頭,而他自己的雙眼也被夏仁另一隻手的手指戳爆!
“啊——”
神父想要推開夏仁,但是觸手越纏越緊,根本無法掙脫。
他大聲嚎叫,意識到問題所在,直接雙手抓住觸手,手指狠狠插入柔軟的組織中,強行撕開!
發自靈魂的痛楚使得夏仁四肢僵硬,再也無力反抗,神父抓著斷裂的觸手,將他在空中掄了兩圈,拋向一旁。
人在空中,夏仁手腳發麻,眼前視野一片漆黑。
強大的力量帶著他撞破層層牆壁,從一棟大樓中穿過,直到砸進另一棟大樓,力道才終於散盡。
昏暗的空間中,身體嵌在水泥牆面上,四肢扭曲成恐怖的形狀。
夏仁肌肉條件反射般的顫抖著,鮮血順著牆面流淌而下,全身骨骼碎了大半,就連頭骨都陷了一個深坑,內髒更是被攪得一團糟。
最嚴重的傷勢是他的觸手,直接沒了一半,恐怖的斷口處,鮮嫩的肌肉蠕動,雖然正在修複,但速度相比較之前,卻很是緩慢。
那些真菌已經從傷口進入身體,借助血液,流向了全身,無根之水已經在盡最大努力,為夏仁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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