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太擔心,孩子只是拉肚子,吃點藥就控制住了,只是比較奇怪的是她究竟怎麽感染的,你沒有喂孩子其他東西吧?”
夏仁的耳朵再次豎了起來。
“孩子剛做完手術沒多久,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怎麽會喂她吃別的東西?欣欣從小身體就弱,經常就莫名其妙染上病了,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孫愛紅說著開始有些抽泣。
“唉,這麽小的年齡,可能是跟免疫力有關,到時候我再開點增強免疫力的藥吧,你做母親的,平時也要多注意才行。”
“麻煩平醫生了。”
這次人是真的都走完了,夏仁半天沒有再聽到其他動靜。
他回想著剛才的那一段對話,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孫愛紅故意隱瞞了她給孩子吃西瓜的事情,還有他當初剛進病房時,李欣說的那“媽,不好吃。”
什麽樣的西瓜不好吃?
只有壞掉的西瓜才不好吃,或者,上面有其他味道的。
也就是在李欣說完這句話後,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屋裡的氣氛變了。
如果聽到那些大爺說的話,他只是懷疑的話,現在就基本可以確定了,最大的問題不是感染體,而是這個看似溺愛女兒的母親。
夏仁跟病房裡的女孩打了個招呼,然後來到樓下一個荒僻的拐角,掏出了那個王子模樣的小人偶。
單從外表看,它簡直再普通不過,若不是親眼所見,夏仁根本不會想到竟然會有一個感染體附著在它身上。
只是,系統為什麽一直沒再給提示?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對著人偶說道:“李軒,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生前的事情,我想要幫你。”
人偶沒有反應,但夏仁知道他就在裡面。
“李欣現在很危險,她這次僥幸活下來了,但下一次呢?你已經死了,什麽都做不了……”
他剛說到這,四周的溫度陡然間降了下來,一陣涼風吹過,草叢裡嘩嘩作響。
“好吧,我知道你還能做些事,比如引起人們的注意。”
空氣溫度漸漸回升,但人偶還是一動不動。
夏仁知道自己猜對了,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可是你用的方法太拙劣了,故意讓妹妹受傷,然後引起保險員的注意?他們根本不會理解你想要表達的意思,也不會因此調查下去!”
他把握著分寸,沒有就此事再繼續說下去,轉而道:“我姐姐也是收養來的,所以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看到父母疼愛妹妹時的孤獨和嫉妒,自己想要和他們親近卻被忽視的難過,慢慢地,就感覺自己是不是多余的,甚至開始懷疑是自己犯了什麽錯才讓他們討厭自己,只有妹妹,她一天天長大,她願意與你分享自己的開心,你難過時她會小心翼翼的安慰,不論你偷偷對她做多麽過分的事情,她都不會討厭你。李欣是你最疼愛的妹妹,這份感情,我全都理解。”
這番話明顯有效果,夏仁感覺人偶身上傳來悲傷的氣息。
時機已經成熟,他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你還只是個孩子,還不了解社會的複雜,大人的事,就交給大人來做,好嗎?”
“你能告訴我事情的具體經過嗎?我需要證據來幫你。”
這次的要求很快有了回應,狹小的牆角邊,小男孩渾身蒼白的站在他面前。
冰冷的涼意遍布四肢,夏仁強行壓住心中的驚悸,傾聽著對方的訴說。
雖然有些出入,
但總體與他猜想的一樣,孫愛紅有病。 夏仁犯了愁,現在事情的經過搞明白了,但問題還是沒有證據。
孫愛紅做事很隱秘,除非是與她朝夕相處,或者受害人指證,否則很難拿到把柄。
而李欣才四歲,又身為她的女兒,是不可能出來指證母親的。
難道要我出賣肉體……
他的好事兒還沒想完,李軒就主動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簡單,粗暴,但是可行。
……
……
孫愛紅回來的有些遲。
因為女兒的事,她在樓下和那兩個保險員爭論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協調出什麽結果來。
今天碰到的事都令她感到煩躁,剛才遠遠的看到,好像有警署的車進來醫院了。
“該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她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報假警的事她好不容易找到理由瞞了過去,應該不會再出什麽問題。
只是那個名叫夏仁的年輕人已經對她產生了懷疑,並且目睹了她喂女兒吃西瓜的過程,希望對方不會因此聯想到什麽。
然而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如往常一樣推開病房門,不同的是,屋裡出現了幾張陌生的面孔,還有上午那個可惡的年輕人。
她很想轉身離開,但如果這樣做,不就會顯得自己心虛嗎?說不定會加大暴露的危險。
“可能是上次報警還有些問題沒有解釋清楚吧。”
她安慰自己,然後走進屋內。
她看到女兒懷中又抱著那個詭異的人偶,而且女兒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知為何,有些奇怪。
她很想過去將人偶丟掉——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做的——但是這次,遭到了阻止。
阻止她的不是夏仁,而是屋內的警司們。
“孫女士,我們有些問題需要你配合調查。”
幾位警司都站了起來,不知道是否可以,孫愛紅覺得他們是在將女兒與自己隔離。
“什麽問題?我只是想過去看看我的女兒!”
她語氣有些激動。
即便是出了這樣事,李欣還是在床上躺著,安靜的不像話。
“我們懷疑你涉嫌虐待子女,現在有些問題需要你回答,請你配合。”
“虐待子女?”
孫愛紅一下子炸了。
“虐待誰?她嗎?”她指著病床上的李欣:“欣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我平時疼愛都還來不及,怎麽會虐待!一定是他!一定是這個叫夏仁的人為了報復我,你們不能聽他一派胡言!”
“不信的話,你們打聽打聽,問問孩子他爸,問問醫生,我對欣欣怎麽樣,你們怎麽能懷疑我!”她說著說著,自己哭了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若不是警司已經事先從李欣那裡錄了口供,恐怕還真的會相信她是無辜的。
“因為你有病。”
一直沉默的夏仁忽然說道。
幾位警司轉過頭去,他剛才可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孫愛紅臉色變了變:“我又沒和你發生關系,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