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槿詭異一笑,眼神透著斷然決絕,揚起素手,輕柔的置於墨生石頭頂,便開始吸食妖力。
“本座才不是什麽藺儈師父,至於你,等會兒便能見到他了。”
這湘墨生石絲毫不能動彈,口不能言,耳不能用,他的臉部扭曲不堪,眼裡帶著絕望與憤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修為被吸食,卻無可奈何,他只能猜測此人定是那羽族君主,早該想到的,怪隻怪自己太過蠢笨。
少頃,他畢生修為已是虛無,直接化作一隻肥嫩的豬,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在妖界,只有修煉才能延年益壽,修為沒了,自然魂歸故裡,踏入輪回。
只聽說豬蠢笨,沒想到模樣也這麽醜陋,因著收藏癖犯了,他還是把這隻豬給收入袖袍,帶回去給小丫頭瞧瞧,這豬由人界而來,小丫頭定知道其中奧妙。
木槿此時正呼呼大睡,姿勢很不優雅,仔細一聽,竟還打著呼嚕,然而夢裡卻不是如此安逸祥和。
這是哪裡?木槿到了一片楓葉林,楓葉泛著紅,秋意濃,微風拂過,楓葉在空中飄蕩,似無數隻蝴蝶在翩翩飛舞,美不勝收。
只見一女子坐在樹下,一身火紅,裙擺有些許黃色火苗圖案,裙尾悠長,那女子就半倚著樹,手中拿著杯盞,精致透明,杯裡卻裝著黑色的水,幾滴黑水也沾染了紅衣,女子毫不在意。
她額前的細發被微風拂起,露出完美無瑕潔白的臉龐,眉間還有紅色如火形狀的花鈿,她失魂落魄的看著杯中黑水,淚不禁流下。
這時,遠處一白衣女子緩步走來,她清冷淡然,氣質出塵,木槿看了那臉,頓時震驚,那不是她現在的臉嗎?
白衣女子看到樹下的紅衣女子,好奇的走過去,看到那絕美的臉龐,露出讚賞的神情,只是她為何會哭泣?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她出聲問道。
木槿更驚,她的聲音也和自己一模一樣。
紅衣女子無神的瞧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白衣女子也不置氣,便坐在了她的身旁,“姑娘是遇到什麽傷心事了嗎?”
她雖看起來很淡漠,但內心卻是個熱心腸的人,雙眼明亮,透著善良。
“你獨自一人到這地方來做什麽?”紅衣女子被她瞧得心裡一滯,記得幾千年前的自己也有著這種眼神,便開了口。
見到她開口說話,白衣女子不好意思道:“說來怕你笑話,我在這片楓林迷了路,怎麽走也走不出去。”
“一直往南邊走,便能出去了。”
“謝謝,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而哭?”
“不過是為情所傷,不值一提。”她的神情絕望,心中刺痛,握著被子的手不禁顫抖。
“姑娘你...”白衣女子看到她手中被子的黑水,不禁驚訝。
“此物可是斷腸水?姑娘為何要拿著如此危險的毒藥?!”白衣女子還是問出了口。
“你竟然認得。”紅衣女子蒼涼一笑。
“我對醫學也有些了解,只是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聽我一句勸,天下之大,什麽樣的男子沒有,為何隻執著他一人?”
“說的輕巧,真正困於此是難以脫身的。”她自嘲一笑,為什麽自己就偏偏鍾愛他一人,一千年來,她默默的遠遠的看著他,好不容易盼著他多看了她一眼,甚至一起逃往人間生活,可是結果呢,卻不敵他在人界認識的一人類女子,竟拿著劍刺傷於她,她還在執迷什麽呢?不如死了,
什麽都不用想,不用痛了。 感受到她周身悲傷的氣息,白衣女子從懷中掏出一顆糖,“給你,聽說吃甜的東西能讓人心情變好。”她實在沒辦法了,希望糖果有效吧,這還是一個小孩兒送給她的。
“謝謝。”紅衣女子接過糖果,卻沒吃,只聽她問到:“你叫什麽名字?”
“沐歌。你呢?”
“朱雀。”
“朱雀?傳說神界有一位上神也喚做朱雀。”
看到這裡的木槿現在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沐歌的記憶,只是通過夢境來展現給她,至於為何?難道又是靈珠作用?
“我看你與我甚是投緣,不若我送你樣東西如何?”朱雀嘴角微微一揚,終於有了一絲笑顏。
“沐歌不需要什麽財物,你只要把那毒水扔了便可。”她的氣質本是清冷的,現在卻笑的溫柔如水。
“這東西你不可不收,如若棄之可惜,還不如給了你,助你一臂之力。”朱雀早就看出來這個女子正在修煉仙術,只是現在根基過淺,如果自己死後,還能為天庭做點貢獻,也是極好的。
沐歌一愣,沒想到她如此堅決,不知到底是何物。
見她沒有說話,朱雀繼續道:“此物可助你不老不死,得道封神。”
“什麽!”沐歌有些不敢相信,這人怕是糊塗了,如果有此等寶物,豈不是所有人都來哄搶,而且她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你坐好。”說完,朱雀便放下斷腸水,提氣便見她頭頂出現一顆白色發亮的寶珠,只見它緩緩移動轉到沐歌頭頂,並且沉入她的腦海。
做完這些的朱雀已然精疲力盡,汗流浹背,她虛弱的對沐歌說:“這顆靈珠已經在我體內有兩千年之久,你要好好保管它,它會助你提升修為,但前提是你要有一顆至純至善的心,否則會墮化成魔。 ”
沐歌自靈珠如體之後,全身發熱,好似整個身體承受不住這強烈的力量,但她強忍著熱氣,忍不住問道:“姑娘到底是何許人物?為何會把這給了我?我何德何能。”
“我...”她苦笑道:“便是你口中所說的朱雀上神啊。”
沐歌全身發熱,極力承受著一切,聽到她的話後也是一陣驚愕。誰知朱雀此時竟決然的拿起斷腸水,一飲而盡。
木槿與沐歌同時驚異的看著她,嘴裡念著:“不要!”
沐歌奮力抱住即將倒地的人兒:“快吐出來!吐出來,為什麽這麽傻?為了一個男人至於嗎?”
“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的靈珠,也謝謝你在我臨死之前說了那麽多安慰的話,能遇到你真好。”至於其他,她知道,她只是為了逃避痛苦而已,她這個膽小鬼啊。
斷腸水顧名思義,喝了便是肝腸寸斷,可是那劇烈的疼豈能比得上她心裡的絞痛呢?
為什麽要這麽傻,沐歌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要是把那毒水倒掉,就不會看到讓人心碎的一幕,為什麽她的反應如此之慢,都怪她,怪她,她的淚奪眶而出,這個傷心欲絕的女子啊,你怎麽這般決絕,在這世間再無留戀了嗎?
沐歌傷心的同時再也承受不住靈珠的熱量,暈倒在地。
兩具絕美的身體,朱雀頭枕著她的腰,兩人一死一傷,沐歌的手卻一直撫著她的臉頰,怎麽樣也不放手。
又一陣微風拂過,楓葉瑟瑟似化蝶紛飛,撞出聲響,感歎著世間情物,物是人非,淚雨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