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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哥哥醒醒......”
“盛兒你松手,不要打擾周哥哥,他昨夜暈船睡得不好!”
一隻小手,非常不情願地從周恆的脖子上拿開,撇著嘴巴,半晌才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那行吧,不過暈船是什麽意思?”
周恆晃悠著眩暈的頭,緩緩張開眼睛,一時間有些混淆不知身在何處,冬兒見到周恆被打擾醒了,朝著盛兒瞪了一眼,顯然在責怪他剛剛的行為。
盛兒撇撇嘴,眼淚在眼眶打轉兒。
“人家也不知道什麽是暈船啊,這是吃的還是什麽意思?姐姐也不講清楚,就知道凶我。”
冬兒白他一眼,“你給我閉嘴,暈船就是病了,周哥哥現在身體非常不舒服,你不要過來打擾他需要安靜的休息,這樣說明白了嗎?”
盛兒瞪大眼睛,滿滿的都是歉意,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嗓門大的不行。
“人家不是故意的,盛兒只是喜歡周哥哥,想要找他玩兒,我不知道他病了,我很......我很內疚......”
冬兒趕緊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抬手就要打盛兒。
周恆趕緊出聲阻止。
“別打盛兒......嘔......給我桶......”
冬兒趕緊湊過來,將一個桶放在周恆面前,哇的一聲,周恆吐了起來,沒吃什麽東西,全部都是水和膽汁,嗓子裡面被燒灼的非常難受。
似乎聽到聲音,張嬸子他們都跑了過來,幾個婦人趕緊將盛兒抱走,也不知道這小家夥怎麽鑽進周恆船艙的。
德勝和劉秀兒湊到周恆近前,二人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周恆指了指桌子上的茶盞,劉秀兒將茶盞遞給他,周恆漱漱口似乎感覺好了一點兒。
“二哥,我們要如何做?看來之前給你喝的暈船藥沒什麽效果,要不我給你找點兒生薑含著?”
周恆擺擺手,“銀針給我,我自己針刺一下就好。”
周恆覺得自己頭朝一側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不過此刻心裡非常的詫異。
要知道自己是從不暈車暈船暈機的人,八級大風坐海輪,九成人都抱著垃圾桶吐,只有周恆穿梭在人群中發放止吐藥,難道是原主沒坐過船?
德勝已經將銀針取來,周恆朝著自己的身上刺了十幾針,這時候想要手法是沒有了,加上德勝用艾條幫著熏大椎,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周恆總算感到自己又活了。
瞬間覺得饑腸轆轆,船艙內的味道也非常熏人,周恆起身,劉秀兒趕緊給他披上一件棉袍,周恆朝他們二人笑笑。
“別擔心我沒事兒了,我去吹吹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好了,找人幫我清理一下船艙吧,這味道真的難受。”
劉秀兒雖然擔心,她也知道這味道實在是容易讓人再度有惡心的感覺,找了人去給周恆打掃,就在忙活的時候,蘇曉曉從後面跳了過來。
看到劉秀兒幫著整理船艙,一個婦人還不斷擦洗船艙的地面,她一臉疑惑地問道:
“怎麽著,周恆人沒了?”
劉秀兒白她一眼,抬手就擰住她肋間的軟肉。
“死丫頭,你就不能嘴巴積德,二哥暈船難受,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怎麽就是人沒了。”
蘇曉曉趕緊告饒,“好秀兒,快松手,掐死我了,你這丫頭怎麽下死手?”
“讓你說!”
蘇曉曉湊近劉秀兒的臉,發現這秀兒還真的有些生氣,蘇曉曉拍拍她的肩膀,仰著下巴說道:
“別這樣哭喪著臉,我這不是在外面看到周恆,所以進來逗逗你,放心人好著呢,正在甲板上看人家賣身葬父的戲碼。”
劉秀兒一怔,“你說什麽,賣身葬父?怎麽會在船上賣身葬父?”
蘇曉曉瑤瑤他,“我怎麽知曉,霄伯正在查呢,這船是我們包下來的,按理說沒有別人,不知這女人怎麽上來的,哼一看就不是什麽省油燈。”
劉秀兒似乎這才聽出一點兒別樣的味道,側頭看看蘇曉曉,問道:
“怎麽不是省油的燈?難道那姑娘很有心計?”
蘇曉曉撇撇嘴,抓緊披風的帽子。
“不跟你說了,自己出去看就知道了,長得模樣別說男人,我看了都覺得要心動,然後還一邊兒哭一邊兒講述自己的身世,非常感人啊,不知道你哥、世子還有周恆仨人,誰第一個無法抗拒。”
劉秀兒一臉的驚詫,一把抓住蘇曉曉。
“別抱怨了,我們去看看。”
說著拽著蘇曉曉朝前走,並吩咐春桃去請劉仁禮。
二人從船艙出來,走到夾板上,果然這裡圍了很多人,外面是回春堂的人,裡面是十幾個梅園的侍衛。
見到劉秀兒和蘇曉曉,都讓開了位置,劉秀兒這才看到,地上放著一個木板,上面躺著一個老者,身上蓋著被子,慘白的臉色看不到胸部的起伏,一時間也無法判定這人是死是活。
一個年輕的姑娘,跪在一側臉上梨花帶雨,身上隻穿了一件白色單衣,雙眼空洞地看著地上的老者,就那樣靜靜地垂淚,也不說什麽。
船老大不斷朝姑娘叨念著,急的原地跺腳。
“姑娘你這倒是說句話,我們捎帶這你們父女二人,已經是犯忌諱了,人家是包了船的,我們不過看著你們可憐才給你們一個船艙休憩,這人不行了我們也沒辦法不是,眼見著就是東昌府地界了,要不我給你五兩銀子,你是去找人醫治,或是想別的辦法,反正這船是不能坐了。”
女子抬眸看向船老大,微微搖頭。
“父親剛剛還有氣息的,求船老大憐憫,我們北上就是為了回京城,父親漂泊一生,也希望落葉歸根,如若我在東昌府下船,那就真的客死他鄉了。”
說到此處,女子朝著船老大磕了三個頭。
“求船老大,如若你實在無法做主,讓我見見這船上的貴客吧。”
劉秀兒想要上前,蘇曉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蹙眉搖頭,示意她不要動。
那船老大急得不行,此刻人越聚越多,他也知曉此事是瞞不住了,無奈抬眼朝著周圍的人抱拳。
“勞煩各位找你們主家出來商議一下,這都是我動了惻隱之心,給各位添麻煩了。”
話音剛落,龐蕭陪著朱筠墨和劉仁禮走了過來,見到人來了這些侍衛趕緊讓開一個空隙,三人看向地上,船老大趕緊躬身施禮,他曉得這幾位都是達官顯貴,雖然沒有表明身份, 看著這些護衛就能猜到一二。
“貴人,都是小的自作主張,這姑娘和老翁,是在宿遷轉運貨物的時候上船的,說得非常可憐,說是要回京城老家,不過身上的盤纏被盜了,也沒什麽錢,希望能載他們一程,可是沒想到今晨老翁突然暈厥,瞧著出氣多進氣少,怕是不行了,我想著眼看到東昌府了,讓她們下去,可這姑娘就是不允......”
朱筠墨走進兩步,看看女子和地上的老翁,那老頭看年紀似乎有五六十歲了,滿頭銀發,而那女子不過二八年紀,沒想到這是父女倆,說是爺孫倆都有人信。
他看向劉仁禮,“劉大人問問吧,這船是我們包下來的,突然出現外人,似乎有些不妥。”
劉仁禮抱拳,他只是耿直並非傻,朱筠墨的言外之意他瞬間明了,朝著朱筠墨抱拳。
“是,那下官問問。”
劉仁禮看向女子問道:“你說你們是父女,可看著年齡,你父女相差至少四十歲,說實話你們是何人派來的?想要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