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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約》第111章 噬魂之蠱
  殘影幾步上前要接,被她閃過了,“去墊上個盤子,好燙。”

  未央好奇的往甕裡瞧去,卻是湯圓,還非要拿個甕來煮,遂好笑的看著她。

  花露白了她一眼,拿著杓子盛了幾個又添些湯送到未央面前,以小小的下巴示意她嘗嘗。

  未央挖起來一個,吹得涼了些才小小的咬上一口。入口香糯甜蜜,帶著些花香又帶點茶香,遂眯起眼睛將剩下的半個咬進口中,心情大好。

  一連吃了兩碗,又喝了些湯這才拍著肚子鬱鬱的說道,“我好像胖了!”

  同桌而食的三個人都笑了。

  入夜,殘影帶著花露悄悄的出城南下,進了東楚營地直奔秦衍大帳而來。

  “公子,未央的人來了。”蔣淘在門外說道,那日他親眼見到公子遣了未央,今日便阻住了殘影;怎奈殘影執意,他沒法隻得回稟了才敢放他進去,怕又挨公子罵。

  誰知秦衍只聽得未央的人來了便立即說道,“快請!”

  蔣淘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隻得恭敬的請了殘影進帳。

  “見過秦將軍!”殘影拱手為禮。

  秦衍點頭,看向殘影身邊的花露,未等他發問殘影又接著道,“秦將軍,這是少主的朋友,少主請她來看看先前那批中毒之人。”

  秦衍點頭,“跟我來罷!”抬腳就往外走。

  花露進到傷病營中,將先前被蚊蟲叮咬而發狂的那些人依次翻開眼皮細瞧了,又將指甲看了看,回身和殘影說,“放些血出來,拿錫紙盛了用火備乾再看。”

  秦衍讓人照做,須臾間得了一些烤乾的血渣,遞給花露。

  花露皺眉掩了鼻子,用兩根細白的手指細細的撚過,最後又聞了聞才在衣衫上用力的擦了擦手,開口道:“這不是毒,這些人中了噬魂蠱,誤食了這些人的血或是有傷口被他們的血沾染過也會中蠱。”

  秦衍聽了心中大驚,昨夜有千把人受了傷,若這些人再瘋起來那還了得。

  “傳葉恆速來!”他的聲音透骨而寒。

  “姑娘可有破解之法?”秦衍低聲問道。

  花露搖頭,“我沒有配置過解藥,也沒有應手的藥材,這噬魂蠱每個人所養各不相同,皆以本主之血為引而成。”

  殘影接過話去,“秦將軍,昨夜被煙迷倒的人在何處?”

  秦衍率先走出營帳往不遠處的另一座營帳走去。

  蔣淘挑起簾幕讓眾人入內,自已守在帳外。

  花露聞了聞營中的氣味笑道,“這個倒簡單些。”順手從隨身的荷包裡掏出一個瓶兒,數了數裡邊的藥丸,又扯過殘影的手將藥丸倒了半數在他掌心,“化三五粒在水中,噴些在眾人面上,半個時辰不到就解了,這是落兒姐姐的東西;呵呵,幸好遇上了我。”說著,頑皮的吐了吐舌頭。

  秦衍吩咐人立時照做。

  “姑娘,如要解那噬魂蠱,是否需要找到本主之血才可?”秦衍客氣的問道。

  花露略一思索,撓著頭道:“需以本主之血混以特殊藥材服下,將噬魂蠱蟲化成血水,再引出體外,活的蠱蟲是不會出來的。”

  說話間,葉恆來了。

  “將昨夜所有受傷的人送到關內另扎營帳,任何人不得靠近,弓箭營分派些人手日夜換班看守,有強出者,殺!”秦衍冷著聲下了命令。

  葉恆立時便帶人去辦。

  東楚營內雖然出了這許多變故,卻仍舊安靜並不躁動,殘影心裡已然服氣了一半。

  這時,那些中了迷煙的人陸續醒來。

  花露近前看了各人情況後說道,“養一日便好了。”

  殘影帶著花露辭了秦衍便要出營。

  花露邊走邊嘟囔著,“除了絕情蠱就數這噬魂蠱最是難纏,不死不休。”

  殘影帶著花露漏夜回城,走到半路時便聽見有人疾跑之聲;殘影立時警覺起來,一手摸出信號,還未等信號出手,一群黑衣人已經四下裡合圍而來。

  殘影武功雖好卻雙拳難抵四掌,這一群至少有五六十人。劍出鞘寒光閃過,殘影將手中的信號丸捏碎拋向空中,一道紫煙瞬間騰起。

  只聽得一個聲音大喝,南詔語言殘影也聽不太懂,包圍圈卻越來越小,攻擊得越來越快。

  花露已經被強擒了過去,她嘟著兩腮從荷包裡一樣一樣的往外丟著東西,不時有人中招倒地,也不過強撐了彈指間,她便被人扭了雙臂,點了穴道扛起來往西遁去。

  殘影看得心頭火起,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竟是將平生所學盡數施展。

  忽然一陣香氣襲來,殘影閉氣不及瞬間便覺得頭暈,不過片刻劍也提不住了,向地上倒去。臨昏迷前,聽見了一串女子的笑聲。

  未央前一夜未曾好睡,今日早早便上了床,頭剛著枕,有人疊指彈窗。

  她翻身而起飄向窗口,城南夜空一道紫色長煙正濃。

  隨手扯過外袍又胡亂穿上鞋子便從窗口翻了出去,施展開天外飛仙,直直向著那道紫煙騰起處飛奔而去。

  仍舊是晚了,那信號丸的蠟殼仍在,地上一片散亂,血汙橫流。

  未央仍不死心的順著腳印尋找,一路便往關西斷崖上去;直到崖邊,繩索的痕跡明顯,卻半個人影也無。

  未央發了狠心,剛想從崖上跳下去,被人一把抱住攬進懷中。

  她早已聽見了那熟悉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曉是誰。

  “不可!”沈洛辰放開她。

  未央站在崖邊咬緊牙根,兩手在袖子中握掌成拳,眼睛裡點點暗金,她怒了。

  秦衍到時兩人並肩立在崖邊,誰也不說話。

  三人一起回了秦衍的大營。

  未央在營門外頓了下腳步,才隨著他師兄弟二人進了大帳。

  三人剛坐下,便有人在帳外輕聲稟道:“少主,有影主消息!”

  未央面無表情,眸色黑燼,“講!”

  “影主被南詔公主以迷香擒拿,同花露小姐一起關進了大陣。另,文景叛變。”

  半晌,未央才說道,“你且去罷,讓人往西南那處小鎮尋顧驍即刻來見。”

  “遵少主令!”來人無聲而走。

  秦衍眼裡有欣賞也有欽佩,更多的是連日以來的思念。隔之一城卻也如隔萬裡之遙,相思想望卻不得相見。

  又有人來報,中蠱之人皆以安置完畢。

  秦衍打發人去了。

  未央心裡便想往關外去闖一闖那國師的大陣,站起身來就要出門。

  沈洛辰輕輕拉住她的手腕按住脈息,片刻後關切的說道:“你今夜已然動了怒,氣血有沸騰之象,不宜再動。”

  秦衍有幾分不安,他發現自從在崖邊遇上未央後,她連一句話未和自已說,一個眼神未曾看向自已,就象根本沒有他存在一般,他心裡酸澀到無法形容。

  眼神中有煩悶也有落寞,有些管不住的看向那被沈洛辰牽著的手腕。想是上回傷了她的心,再不原諒他了,他立時便覺血也涼了,鬱鬱寡歡。

  就在這時,大帳外響起一聲溫婉的女子聲音:“將軍,晚晚略備了些宵夜給幾位。”

  未央聽見那聲音嘴角嘲諷的一笑漫出,起身拉了沈洛辰就往外走。

  秦衍急急的一把拉住她的腕,“未央,何故要如此,我……”

  未央使個巧力婉轉的從他手掌中掙脫,一步邁出去便見秦衍擋在她身前。她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繞過他身側微一彎身從簾幕下出了營帳,也不等沈洛辰跟來將天外飛仙施展開往武陵城而去。

  沈洛辰緊隨其後回了清觴酒莊,並不見她有任何不對,又搭一回脈,比之方才竟平穩了些許,他心頭有諸多不解卻無從發問,回到自已的房中黯然神傷。

  魏晚晚的傷好得差不多後,便又將秦衍的衣食住行都攬在了自已手裡。

  “將軍,你忙亂了這一夜,吃些東西再睡。”她極盡溫婉之能,一顰一笑皆是柔情蜜意。

  秦衍隻管坐在椅榻上發呆,魏晚晚進來他不理,何時走了他也不理,將一摞書搬到椅上,斜著身子合衣躺下睡了。

  隔一日,正當未央等得不耐煩之時,有人來報:南詔公主綁了昏迷的殘影誘秦衍破陣取噬魂蠱解藥。

  未央取了嘯雲劍,同沈洛辰一起再入棲霞關。

  城牆之上,南詔的大陣就設在關下百米之遙,殘影被橫放在馬背上緩緩的往陣中隱入。那陣上空陰雲密布,比之別處更有不同。

  未央飄身下了城牆,沈洛辰想攔已然不及。

  站在陣外,但見陣中忽然落雨,忽然晴空,變化萬千。未央在心裡推演著陣法,閉上眼睛將各種細節一一在大腦中過了一回。

  彈指間突然暴睜雙目,眼中的眸色變得極其清明,如兩泓碧水靜靜徘徊。

  淡聲向身側的沈洛辰說道,“我自已進去,你持劍守住東南,不要放任何一個人從那處方位進到陣中去。”

  沈洛辰要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未央一個閃身便踩著方位走了三步來到陣門邊上。

  秦衍一把將她拉住,回頭吩咐奚燕行道:“調集人馬守在此處,待陣一破便鳴鼓出擊。”而後低聲在她身後說道,“我和你進去。”

  未央狠甩手腕卻未掙脫了他的手,隻得冷冷的說道,“人多無益,況且你乃東楚之帥,不宜涉險,我亦無精力照顧於你。”

  秦衍只是不松手。

  未央心急,隻得咬著牙說道,“跟丟了你可別怨我。”

  話音未落,魏晚晚上前說道,“我也去,多人多一份力量。”

  未央唇角的嘲諷又起。

  秦衍冷著臉,“任何人不得擅闖,違令者,斬!”他又轉過半個頭看向身後各營統帥:“無論西唐如何強進,皆按本將軍調配行事,不得擅自主張!”

  他話音落時未央已經進了大陣,算著數目落腳,一路往陣中深入。秦衍隻得踩著她踩過的地方,跟了進去。

  就在二人進陣後不久,果如秦衍所料,消息營來報:“西唐兵又攻武陵城!”

  眾人正束手之時,戚敬勳挺身而出,“無需驚動陣中的將軍,我親自去救。”遂點起十五萬精兵,用的大部分都是他的舊部首領。

  奚燕行立即阻道:“秦將軍有令,不得輕易出兵;況且武陵城有祁公子守城,任西唐再強也不是一時半刻就攻得下來的。”

  戚敬勳哪肯聽他勸阻,暗哼了哼,仍舊點齊了人馬便要出兵迎戰。

  向天祺自告奮勇的要去打個前鋒,被戚敬勳一口回絕,“向統領還是去接應秦將軍才是,南詔國師必定不好相與。”

  向天祺聽出他話裡的輕視,怒氣已至眉角;卻又忽然收斂,起身暗哼一聲單騎出關當真去接應秦衍去了。

  又有消息來報:“西唐兵已經近到城下。 ”

  戚敬勳領兵疾去。

  堪堪到得武陵城外,就見西唐大軍隊列齊整臨立在城下,象是專等他來。

  唐楓拍馬向前,“久仰戚將軍威名,今日有此一戰,實屬在下平生之幸事,還望戚將軍不吝賜教!”說著在馬上微一拱手,將東楚此翻來將看個清楚,心下了然。

  戚敬勳最瞧不上的便是這等品性,明明就是一個武將偏要學得眾多斯文,心下不由得輕視之意已露,“各為其主,不必多言!”隨後拍馬歸隊,大聲喝道,“有誰替本將軍殺個頭陣?”

  一個魁梧之人拍馬上前,“末將江耀願立這第一個戰功,請將軍示下!”

  “哈哈哈,好極,由你去最適合不過。”戚敬勳一手提著長槍,一手撚須。

  還未等這人出至陣前,西唐兵中閃出一騎,同樣身形魁梧,輕謾的藐了他一眼,“任頫槍下不死無名野鬼,報上名來!”

  江耀也不廢話,長刀揮舞快到任頫馬前,二人以硬碰硬戰在一處。

  也不過三五十合,江耀被任頫一刀砍去提刀的右臂,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刀又至將身體切成兩段;腰以下穩坐馬上,腰以上已然砸在馬下,被江耀自已的馬踏了兩回,已是稀爛。

  任頫彎唇狂笑,“讓向天祺來戰,其它人還是別來送死的好!”

  戚敬勳素日最知江耀武力,今翻幾十回合就慘死刀下,不由得心頭震驚。

  又有一騎飛出,迎向任頫。

  也不過三五十合仍然被他斬於馬下。

  自此,東楚軍未曾大戰陣角已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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