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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約》第177章 落花伶舞
掌櫃的賠著笑臉,“蒼小爺您也別惱,落花伶舞是清觴酒莊鎮莊之寶,每年給到天一閣的數量實在有限,今年的酒早就賣得盡了,就算是拆了我天一閣也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他安撫著蒼玉麟,“等天一閣再有貨,一定第一時間送到城主府上去,如何?”

 蒼玉麟不依,“小爺不聽你的廢話,今日有也得有,沒有也得有!”他將袍角掖進腰帶,挽起袖子,看著是要動手的意思。

 “蒼小爺,落花伶舞可不是我天一閣能釀出來的凡物,您即使拆了天一閣也還是沒有。”掌櫃的仍舊笑著,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況且我天一閣也不是誰想鬧事都能的地方,小的勸您消消氣,再不然就往清觴酒莊去問問嚴掌櫃的,如何?”

 蒼玉麟當然不會去清觴酒莊,年初那場不愉快的記憶仍未淡去。二叔叔為給爺爺賀壽用酒,去尋那清觴酒莊的嚴掌櫃,開口就要十壇落花伶舞。嚴掌櫃剛說了一句沒有,蒼童就發起火來,砸了清觴酒莊的大堂,打傷了幾個夥計,揚長而去。

 這件事自然不會不了了之,以未央護短的脾氣又怎肯善罷甘休?

 外人看來,蒼家是楚州城的城主,背後又有青山門撐腰,蒼家子弟一向驕橫得慣了,清觴酒莊只能自認倒霉,息事寧人罷了。

 事後,蒼修文知道了這件事也未放在心上,罵了蒼童幾句也就罷了。可短短一個月,但凡在蒼家名下的所有產業盡數極速的蕭條下去,讓蒼家人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危機。

 苦撐了三個月,蒼修文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備了厚禮,親自去了一趟清觴酒莊。可也不過半盞茶不足的時間,他面如死灰的出來,連同他帶去的厚禮。

 有好事者細細打聽著,卻也未能知曉蒼修文答應了什麽條件,才讓清觴酒莊平息了怒火。世人妄自猜測了半年,到如今才算將將翻過去。

 蒼玉麟恨恨的跺腳,“你威脅我也沒用,今日說什麽我都要落花伶舞!”

 “來呀!”掌櫃的不溫不火的喊了夥計上前,“送蒼小爺回去,順便告訴老城主,自今日起他蒼家恕我天一閣再不接待!”

 蒼玉麟一心想討好秦衍,知他唯愛喝酒,即使是拚著拆了天一閣不顧也非要得了落花伶舞不可。他自幼習舞,手上有幾分本領,幾個圍過來的夥計還未等動手,早就被他掀翻在地。

 掌櫃的倚在櫃台上,不鹹不淡的嘀咕,“傳言說虎王脾氣不太好,若是驚動了他,下場大概也不會太好。”

 蒼玉麟立時泄了氣,放下袖子扯下袍角,恨恨的哼著,“今日小爺有大事要辦,等哪日小爺閑了再與你算帳。”說完蹬蹬蹬又往樓上跑去。

 蒼家這一代隻他一個男丁,上到老太太,下到叔伯,無不嬌慣著。好在他還算懂事,並沒有做出什麽過份的壞事來。

 幾道小菜看著平常,卻仍隱隱透著辛辣火氣。秦衍吃得極少,隻那一壺酒喝得光了。剛剛撂下筷子,蒼玉麟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他先是在開著的門外偷眼往裡瞧了一會,見秦衍在淨手才踟躕著進來,“王爺,掌櫃的說落花伶舞賣完了……”

 秦衍面上雖冷,卻也不想為難一個孩子,“你回府去罷!”

 蒼玉麟眼圈紅了,倔強的不肯挪步。

 夥計撤了殘餐,來去悄悄,生怕吵到了秦衍。

 入更後秦衍的暗衛陸續來回話,一直忙到半夜。

 第二日一早,他還沒等起床,後院便響起一陣兵刃破風的聲音。

 秦衍從床上翻身下地,隨手扯下昨日那件落滿風塵的外袍掩住雪白的裡衣,傾身從窗口下望。只見院中一個小小的身影,一身簡單利落的白衣,與一條花槍同進同出,舞做一團。

 他立在那觀瞧起蒼玉麟的槍法,初時覺得也就那麽回事,越往後便越覺得此子可造,小小年紀不急躁不勉強,一套槍法共一百零八式,內力分配得十分合理,到底是得大幫大派的真傳,了不起。

 看看天色,不過五更將進。習武之人必要能吃得這份辛苦,加以時日才可成大氣。秦衍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看著他又打了一趟拳腳,這才離開窗口。

 洗漱畢,換了乾淨的衣裳,有人來敲門。

 蒼玉麟捧著一個托盤,上邊放著幾個碗碟,掌櫃的不放心地在後頭跟著。

 “王爺,早膳做了些面條,幾道小菜,您將就著用些罷!”掌櫃的歉意的開口,昨日雖然按著上頭的吩咐照著京城的食譜做了些小菜,可王爺並未多用,顯見是不合胃口。

 秦衍擋在門口,“放到大堂去,本王下去用早膳。”

 掌櫃的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天一閣為盛名所累,一年四季客滿。更有那些急著行路之人,一早便在大堂談論時事,或爭或吵,總是有些喧鬧。

 秦衍在掌櫃的愣神的空,邁步出來,回身閉了房門,瀟灑的往樓下去了。

 蒼玉麟捧著托盤小跑著跟了上去,還不忘回頭喊了一聲掌櫃的,“掌櫃的,快吩咐人騰張桌子出來。”

 掌櫃的也忙拎著袍子跟在二人身後下了樓。

 遠遠的就聞聽爭論之事,“梁州現在四門緊閉,根本入不得城,你吹牛也不看看時候。”

 “哎呀,我說你還不信,梁州城真的死了很多人。”那人忽然聲音小下去一些,悄悄的道:“聽說請了寺裡的和尚去超度,說是遭了天譴。好像是當今聖上篡位禍及百姓什麽的,總之就是這意思。”

 有人接了話去,“不止梁州鬧了瘟疫,晉城也死了好些人,聽京城來的客商說,京城現在好像也不太平。”他四下裡掃視了一圈,聲音壓得極低,“莫非真的有天譴一說不成?”

 “瞎說麽,要有天譴也不至於等了五年,早就譴了!”有人拍桌子怒嗔,“你們這些人,守著太平盛世卻不知身在福中,亂嚼舌根子。”

 掌櫃的從樓上飛奔下來,“諸位諸位,天一閣並非書館,還請諸位謹言慎行。”他親自將一張空桌上的碗碟撿了,招呼夥計擦桌子。

 秦衍一臉濃霜從樓上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下來,那落在樓階上的腳步聲與他冷到極致的面孔一般,讓人心慌。

 眾人皆不敢抬頭打量冰雕一般的他,垂目不語。

 蒼玉麟小心的捧著托盤小跑著放在桌上,一邊拿袍腳去擦凳子,“王爺您請坐!”

 待秦衍一臉霸氣傲然的坐下後,蒼玉麟捧碗遞筷,殷勤的忙前忙後。

 先時被秦衍一身寒氣凍壞的數人中,終於有人破冰而出,小聲與身邊的人嘀咕著:“那不是城主府的蒼玉麟嗎?”

 “兄台你沒看錯吧?他親老子也不見得這般奉承,那人是誰啊?”

 “不知道,不過剛才蒼玉麟叫他……王爺?”說話的人偷偷側目看著秦衍的坐得筆挺立的背影,心下打鼓,“莫不是……”

 “難道是虎王?”有人小聲詢問。

 人群忽然又寂靜了。

 不過片刻,便有人三三兩兩小跑著急匆匆的離了天一閣。

 隻一個上午,整個楚州城無人不知虎王駕臨,就住在天一閣。

 自有那些專愛投機取巧之輩,暗暗猜測著各種可能:虎王不住城主府卻偏要去住天一閣,蒼家小爺親自伺候也未得虎王一個好臉,看來蒼家好日子盡了,或許楚州要換新的城主了。

 午後,第一位來訪者被秦衍的護衛攔在了天一閣的樓下。

 “煩請通稟一聲,楚州薑家來請虎王大安!”薑家族長薑震帶著兩個少年在天一閣門外與護衛說話。

 護衛一臉嚴肅的回絕,“我家王爺並不在天一閣內,請回!

 一個少年偷眼覷向格扇窗內的大堂,忽然喊道:“蒼玉麟在裡邊呢!”

 護衛立刻不悅的怒斥,“此乃虎王駕臨之地,豈容爾等在此大呼小叫?薑族長請回,我家王爺脾氣一慣不大好。”

 薑震忙點頭哈腰的賠禮,又訓斥了那個少年,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道回府。

 秦衍當真不在天一閣內,早上在大堂用膳是為了告訴別人,他來了楚州,並且千真萬確。目地達到,他自然去辦他該辦之事,以他的心性又怎麽會算不到有人會來此打擾呢?

 此時,他正在清觴酒莊的樓上,遙望城外方向。

 日暮,清觴酒莊的掌櫃嚴明武,親自捧著晚膳送到了秦衍待了一天的那間屋子。

 “王爺,想來您必定也是吃不慣楚州的膳食,清觴的廚子是從京城來的,雖然沒什麽大名氣,可京菜做得還算地道,您嘗嘗看!”嚴明武將托盤裡的菜碼一樣一樣擺在桌上,最後是一壇酒,“這是落花伶舞,昨日天一閣的東方掌櫃來過,實在是陳酒將盡而新酒未曾出窖,所余無幾。”

 秦衍禮貌而客氣的道了謝。

 嚴明武深施一禮,“王爺不必客氣,盡管吩咐就是。”

 與未央分開已逾五日,心中著實惦念得緊。此時身在她的地方,那些湧動的情緒微微有些不受控制。他猶豫著,想要問出口的那句話硬是吐之不出。

 嚴明武告辭退出,已經走到了門口。

 秦衍終於耐不住相思,擰眉沉聲問道:“你主子幾時到,可是有信兒來了嗎?”

 嚴明武收住腳步回轉身體,恭敬的回答:“兩日前主子讓人捎了信兒來,說您這幾日會到,卻並沒說她要來。”

 秦衍皺眉,片刻點頭,“本王知道了,有勞!”

 嚴明武走後,秦衍看著桌上的飯菜微微的發著怔,心頭那道影子越來越重。出神了許久,直到天色幽暗,他才自己掌了燈。

 一個尚不足尺的酒壇泛著微微的濕意,秦衍掀開封口湊近鼻端聞了聞,一股極辛辣之氣由鼻腔衝進喉中。他微微搖頭,那鬼丫頭的東西名字越是溫柔越是不能信,就比如虞美人,又如這落花伶舞,一個比一個還要烈些。

 桌上擺著一隻犀角爵杯,外邊雕著老枝梅朵,十分的精致。

 他倒了一爵杯,對著燈打量著半透明的杯裡酒液微漾,一股似有若無的梅香混在酒的辛辣裡。他忽然想起她身上那不知名的暗香,也是這般似有若無,卻讓人一遇難忘。

 秦衍飲了一口,讓酒在唇齒間流淌過一回才咽入喉中,那入喉的炙烈當真無有能出其右者。他挑高眉頭緊接著又飲了一口,抿緊薄唇半晌才放下杯子。

 菜色看上去與京城的比較相近,清蒸魚,白切雞,涼拌蓮藕,清炒蝦仁,兩道小涼菜,一大碗米飯。秦衍看得心動,舉筷嘗了兩樣,很是正宗,廚子手藝不錯。

 雖生在錦繡之地,可他從五歲起便入了苦寒的燕北雪谷,加上這些年南征北戰,他過慣了軍營裡大鍋飯的粗糙,能飽腹即可,並不十分挑剔。

 唇邊一抹淺笑,想著從前每次與未央在一起時她的那些少爺刁鑽習氣,這個不吃,那個也不吃,但凡有一樣多放了些她便能嘗得出來,每每氣得咕噥不矣。

 一壇酒不過二三斤,秦衍雖不易醉卻帶了幾分酒氣。看看黑透的天色,不得不離了清觴酒莊, 一個人信步當街,回了天一閣。

 掌櫃的帶著兩個夥計正在門口焦急的張望,忽見秦衍帶著一身霜寒之氣從暗夜中走來,那似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讓人忍不住便要低下頭去,不敢仰視。

 “王爺,您總算回來了!”掌櫃的憂了一天的心安然落了地,連忙親自請了他進門。“晚膳已經預備下了……”

 秦衍越過掌櫃的往樓上走去,落在身後一句淡漠的話語,“本王已經用過了。”

 “那給王爺您泡一壺茶可好?”東方掌櫃在秦衍錯身而過的空便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遂試探的問道。

 秦衍想著躲了一日清靜,免不了晚上暗衛要來稟報軍情,便淡淡的應了一聲。

 樓上急衝衝奔下來一個小身影,快到秦衍身邊才收住腳步,深施一禮,“王爺您回來了,我去給您準備沐浴的水。”

 象是怕被秦衍拒絕一般,蒼玉麟一溜煙跑下樓去,消失在樓梯的盡頭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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