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離塵站在書房的書架邊上,看著少了兩本書的位置半晌不語,臉上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深不可測。
隨喜小心翼翼地將茶盤子放在一旁的桌案之上,這才走過來看了那書架一眼,小聲喚道:“公子……”
段離塵回神斜了他一眼,“找到了嗎?”
隨喜搖搖頭,哭喪著一張臉道,“奴才將夏姑娘住的屋子翻了個遍,除了之前那兩本劍譜的書,其它的什麽也沒有,就連公子您給她的那一千兩銀票也不在房裡。”
所以,隨喜的意思是說,她當時換了男裝後還不忘了將自己的銀票隨身帶著?她是怕他再拿回去嗎?
段離塵抿了抿唇,眼裡湧出一抹複雜的情緒。
她愛財,但卻並不貪財,這在一般人那裡恐怕是很難把控得如此好的,夏姑娘她……
“公子,那兩本書很重要嗎?”隨喜問道。
段離塵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走回桌邊拿起杯茶喝了一口,眼裡的神色讓隨喜有些看不懂。
“你下去吧!”
隨喜:“公子,那兩本書……還找不找了?”
“不必找了,本公子知道它們在哪裡。”
隨喜:……
公子這是受了夏姑娘的影響嗎?明明知道在哪裡還讓他翻找了整整一天!
如今,公子的心思可當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隨喜滿臉愁容地退了出去,心裡一時又想起公子罰他去練功房呆三天的事情,不由得又是一陣惆悵!
若是公子能長住在這裡不回京就好了!
“喲!我說小隨喜啊,你這是怎麽啦?被公子訓斥了嗎?怎麽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鎮北不知從哪裡閃身出現,饒有興趣地盯著隨喜看。
隨喜垂頭喪氣地斜了他一眼,道:“我現在可沒什麽心情跟你聊天。”說完,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去了旁邊的廂房。
雖說公子讓他下去,可他不能當真走了,萬一會兒公子召喚他又不在,豈不是要加罰一天?
鎮北抿嘴笑著一直到隨喜的背影消失在了廂房門口這才轉身進了書房。
“公子,您罰隨喜去練功房三天是不是嚇唬他的?屬下瞧著他因為這事兒現在是吃不好也睡不香……”
段離塵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閑的很,到時候就由你陪著他一同進去好了!”
鎮北:……
嘿——!!他這不是閑著沒事找事麽,多什麽嘴??
“公子,屬下……”
一句話未說完,書房的門被人推開,鎮南神色嚴肅地走了進來。
“公子,有消息!”
鎮北下意識地斂了臉上的情緒,站直了身體。
“什麽事?”
段離塵將手裡的毛筆放下靜靜地望著鎮南。
“您不是讓屬下暗中跟蹤瑞王的車隊嗎?屬下發現有一對父子也不緊不慢地墜在後面,公子,您猜那對父子是什麽人?”鎮南眉梢挑了挑,賣了個關子。
鎮北白了他一眼,道:“在公子面前耍心眼,鎮南,你學壞了啊!”
鎮南立刻便想起了將瑞王氣得幾欲吐血的夏紫曦,論起學壞,他這還是妥妥的好孩子一枚呢!
段離塵瞄了鎮南一眼,倒沒有順著他的話問。
鎮南有些訕訕地笑了一下,道:“公子,您可還記得十年前被皇上驅逐出京的沈將軍?”
段離塵眉頭微皺,“沈將軍?沈文卓?”
“不錯,
就是他。”鎮南點頭。 鎮北一臉驚訝,“他……他還活著?”
段離塵和鎮南齊齊地橫了他一眼,倒是鎮南道:“他當然活著,當年皇上又沒有說要賜死他。”
鎮北道:“那不對啊,屬下記得他的長子當年不是中了暗箭,傷了腿嗎?鎮南你剛剛說一對父子倆,是不是就是那位沈景軒沈公子?”
鎮南搖了搖頭,對段離塵道:“公子,那並不是沈家大公子,而是一位少年。他看上去應該還不到二十,瘦瘦小小的,屬下瞧著倒跟夏五姑娘多少有些相似……”
鎮北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就想起了在街上偶然遇到的那位少年了!
“公子,屬下之前應該見過他!!”鎮北忙道。
“嗯?”段離塵有些意外。
就連鎮南也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你見過他?”
鎮北立刻將之前陪夏姑娘上街那天發生的事情又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
段離塵不由得有些意外。
“既然如此,想必當時他們就已經認出了夏五姑娘,可是為何卻並沒有相認?”
鎮北想了一下, 道:“公子,他們該不會是是不確定這位是不是真的夏五姑娘吧?”
“有可能!”鎮南點頭同意鎮北的觀點。
段離塵卻是搖了搖頭,“這中間一定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的。夏五姑娘的娘當年是沈將軍的掌上明珠,聽說出嫁之前極其得寵,對於夏五姑娘這位唯一的外孫女,沒道理沈老爺子不疼愛!”
“公子,您說的也很有道理!”
“可是,不對啊!他們這個時候暗中跟著夏姑娘莫非是想進京?但是——但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豈不是……”鎮北一臉的不解。
段離塵想起當年那些傳聞,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十年之期早在年初就已經過了,如今已經是四月,想來,他回京並不算違背了聖旨!”
鎮南想了一陣,說道:“公子,屬下瞧著那沈家二公子行為舉止倒像個練家子,由此可見,他們雖然被逐出了京城,但日子過的應該不算太差。當年既然失了聖心,他們不應該在老家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嗎?”
這話段離塵還沒有回答他,倒是鎮北一臉的不以為然,道:“沈老爺子惦記著遠在京城裡的外孫女,想親自進京看看,不行嗎?”
“那他既然在望川就知道了夏姑娘的存在,為何卻並沒有現身?”鎮南反駁他。
鎮北一噎,頓時就說不出來了。
當時,那沈家小子借口說要跟著他們,被他當時拒絕了,後來走的時候,他還喊了句,說什麽要跟的人是夏姑娘,自己當時卻並沒有多想,如今看來,他們那會兒未必不是在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