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大壯無言以對。他咽了口口水,手指開始有些略微的顫抖。
他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就像他的父親那樣。
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向前半步就是深淵,可向後呢?恐怕同樣如此吧。
他苦澀地笑笑,本來健壯的身軀竟開始有些萎靡。
復仇,自從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後,這兩個字就一直縈繞在傻大壯的腦海裡。為了父親復仇,向閻羅王烏鴉復仇。
一切,都是既成的目標。
想著,傻大壯看了眼倒在地上汩汩流血、卻沒有氣息的德古拉,眼睛裡閃爍著一股莫名的光。
“小夥子,你走神了……”可忽地,一個聲音在他的耳旁炸響。
那聲音不大,可傻大壯也辨別得出來那是誰的聲音。
葉嵩,是葉嵩!他什麽時候到自己身邊的!傻大壯一直未滿的勇氣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他不去管葉嵩到底在哪兒,但手指卻直接朝那腕表落去。
有一點歇斯底裡的笑容在他臉上呈現,那種猙獰可怖的姿態是這個憨厚老實的家夥從未做出來過的。
可那近在咫尺的腕表在此刻忽然掉落。哦!不對,不是腕表掉落,而是自己的手腕……
葉嵩!傻大壯在感受到疼痛的前一刹那偏過了眼球,他正和揮刀砍落自己手腕的葉嵩打了個照面。
他可以看到,對方的眼睛裡沒有遲疑、沒有溫度。它所存留的,徒剩冷血和堅毅。
“啊——”當遲來的痛感爆發,傻大壯捂著自己的斷腕跪在了地上。而葉嵩,他則接住了掉落的手掌,站到了傻大壯的身前,把後背,留給了還在原地觀望的烏鴉。
“你小子太嫩了,話說就你這樣的,還能把這件事布置得如此精妙,不容易啊!不過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麽知道今天許平安會出事呢?再者說,你要是想向烏鴉老鬼復仇,也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不是嗎?”
葉嵩恢復常態,肌肉也不再緊繃著。他把手上斷掌的腕表摘下,然後將那隻還在滴血的手掌扔到了地上。
“呵……果然這就是你們閻王的一貫作風啊……”傻大壯感歎一聲,“不過葉嵩,哪怕你再強,今天這局,你也破不了!”
話音剛落,葉嵩只聽身後“嗖啪”一聲,像是一個人用手掌拍了下地面。
而在烏鴉的視角看,那倒地不起的德古拉此時卻騰空而起,雙手不知從哪裡伸出一雙利爪,身形騰挪之間,那利爪直奔葉嵩的天靈蓋。
遠處觀戰的許熙瑤低呼一聲,她還真沒看出來德古拉的異常。可惜,雖然她有意識去救,但距離卻過於遙遠了。
“我就說,演戲演得太假了。”葉嵩又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他如同背後長眼一樣,身體柔軟地向右面一歪,有力的雙腿卻撐住地面,使他的身軀和地面的角度來到了一個極小值。
接著,葉嵩左手握拳,一拳向上探出。德古拉隻覺一陣勁風掃過,頭本能向左一歪,將拳讓過去的下一刻身體懸浮騰空,渾身蜷起,借由重力向下壓去。
葉嵩側著身左腿蹬出,正和下落的德古拉於空中相碰。可葉嵩是一觸即走,或者說,他的左腿是拿德古拉本人當了一個借力點。
然後,葉嵩身體猛然向後旋轉一百八十度,他的右腿順勢離開地面,直接由下至上向空中豎著一掃。極具暴力美學和技巧性的一招踢技直接踹在了德古拉左側太陽穴上。
“嘭!”德古拉瞬間飛出,可由於他自身裝備的影響,他的滯空時間相對較長。
而這個時候,一直沒動手的烏鴉抓住機會,向葉嵩方向疾馳,正好和德古拉迎面相遇。
一個被踢飛,一個是自主趕來,狹路相逢,誰都知道哪一方會取得勝利。
於是,本就被踢得有些暈乎的德古拉背後再次遭重。一招蛟龍出海被烏鴉雙拳貫出,直接印在了德古拉後身脊梁骨的兩側肋骨上。
“噗——”這一回,德古拉吐的是真血了……
“呵呵,這還叫局?”葉嵩拍拍手,看向兩個已經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家夥。
“呵呵,哈哈哈哈!”德古拉雙眼血紅,猙獰地大笑著。近乎撕裂的笑聲彌漫在每一個人的心裡,尤其是普通人,他們已經看呆一群了。
“葉嵩,好強……”不知是誰,率先說出了這句話。
“是啊,好強,沒想到不在遊戲裡也……”
話音漸漸嘈雜,人們看到罪魁禍首已經倒下,心理上就少了很多恐懼感。
德古拉依然大笑著,他的笑聲和世人之言語匯聚,而這一切,都隨著他舉起自己的腕表而消散。
“不!葉嵩砍掉他的手!”烏鴉瞬間反應過來,可德古拉不是傻大壯。他深知一個道理:話多的人活得不長……
所以,他果斷地摁了——他點下了那象征著毀滅的觸屏一指。
“不!”烏鴉大吼一聲。在這個時候,這位老朽爆發了他最後的余威,一腳踢在了德古拉的脖子上。
可那已經來不及了……
許熙瑤在德古拉舉起腕表的一刻便暫停了呼吸,她只是快速地抬起腳,向急救室內衝去。葉嵩則是瞳孔驟縮,刀刃飛舞。
至於那些普通人,他們後知後覺地了解了那塊腕表的象征,可惜,這些都來不及了。
在那一摁之後,時空仿若靜止,只有德古拉和葉嵩的猙獰面孔依然在這個時空裡轉換,可轉換的方向卻是截然不同。
德古拉由猙獰轉向驚愕, 而葉嵩,則是轉向疑惑和喜悅。
沒有爆炸,什麽都沒發生!
德古拉瘋狂地再次操作兩下腕表,可依然如此。
什麽都沒發生!
“唉,小僧走得確實慢了點,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葉老大,你說是也不是?”一個身穿僧衣頭頂僧帽、手持一杆長棍的僧人走了進來。
“平、等、王……”德古拉眼神開始有些模糊。剛才烏鴉那一腳讓他十分的傷。
“葉老大,這裡已經沒什麽事了,我想,我可以把這個叛徒帶回去交給其余的閻王審問。”小佛說著,拄著棍子走到德古拉身前,然後,他一棍砸了下去。
看著濺到一邊的血,葉嵩非常同情地看了眼昏過去的德古拉。誰知接著,他一改自己的面目,用炫耀無比的口吻和臉色對烏鴉說:“看到沒有,我演得比這倆貨好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