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如笑了笑:”好姐姐，我堂堂七尺男兒，哪會要你一個女子來保護啊?走吧，我走前面給你照著路。“

　　走過陳曦身旁時，何不如略一停頓後還是側身獨自走在了前面。

　　”你不怕就算了，但你為什麽要在去停屍房的路上吃雞腿啊?好惡心啊。“

　　”這兩天不是一直在吐嘛，突然感覺案子可能有轉機一下就餓了，沒事，我在到停屍房之前就能吃完，不會弄髒那裡的。“

　　到了停屍房門口，恍惚間好像有個人影從圍牆邊走過，兩人走到大門前又聞到一股燒紙的味道，”有人想毀屍滅跡?！”陳曦連忙打開門一個飛身就跑了進去。

　　兩人進屋立馬查看各屍體，屍體全都完好無損，只是停放著人身豬肢屍體的床邊有一些燒紙錢的痕跡，”這麽殘忍地殺了人又來祭奠恐怕不合理，這個人應該不是凶手，但應該是破案的轉機。“

　　兩人連忙追出去，陳曦循著雜草被踐踏的痕跡與何不如一路追到了停屍房一兩裡外的亂葬崗，有些墳頭上插著白色的招魂幡，有的屍體裹了張草席被半掩埋進土裡又被烏鴉掘出來啄得面目全非，有些淒涼的紅月下，兩人為了不被發現，熄了手中的燈籠就那麽摸索著前進。

　　黑暗中又慢慢起了霧，兩人的追蹤也變得更加困難，最後索性迷了路，只能坐在墳頭的石頭上等天亮。

　　“你說人有沒有下輩子啊，死後是會化成鬼在世間遊蕩還是去投胎呢?”陳曦眼睛眨眨無聊中問起何不如。

　　“我也不知道啊，如果真有下輩子的話，那就挺好的。你看眼前這些死去的人，生前大多數活的貧賤而疾苦，死後也要被烏鴉啄食連個完屍都沒有，魂魄也不知能否安息。哦，我說遠了。”

　　陳曦雖然武藝高強，但身形還是很瘦的，聊了會天凍得就直打哆嗦了，何不如笑了笑便把身上的外衣脫給她披上了，陳曦卻在此時突然抱住何不如，”為什麽，你不是說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是最後一個喜歡的人嗎?你們男人都是騙子！“

　　何不如只是輕輕一笑:”我沒有騙你啊，只是你我有緣無分罷了。“陳曦一時氣急，一口咬在了何不如手上，咬得何不如手上鮮血直流，也咬得自己淚流滿面，何不如皺了皺眉頭，也只是微笑著撫著陳曦的後背。

　　松開嘴陳曦卻又心疼起來:“你為什麽不喊疼?你個呆子。“說完馬上拿出隨身帶的絹布給何不如包扎起來，何不如隻笑著說:”因為我知道你的疼啊。好了，天快亮了，走吧。”

　　何不如與陳曦決定回去之前再去殺人現場看看，兩人來到屠宰房裡，布滿血跡的鐵鉤仍掛在房梁上，放屍體的木頭桌子散發著一股霉味很是難聞，不過倒也蓋住了幾分血腥與腐臭的味道。

　　“最近下過雨嗎?”

　　”沒有啊，怎麽了?”

　　“沒事，我就隨口問問。”

　　“我們去早市上逛逛也買幾斤豬肉做了吃吧，我餓了。”

　　來到集市上，賣豬肉的攤子，豬肉都還在熱騰騰地冒著熱氣，這些豬都是早上剛殺就抬來賣的。

　　“方友同今天沒出攤子賣豬肉啊?”何不如賣豬肉時向攤主問道。

　　“沒有啊，他之前天天都最早出攤的。”攤主說話間方友同卻推著車來了。

　　“方老板，你路上挺忙啊，怎麽一身都是泥水啊?”

　　“哦，沒有，來的路上滑了一跤，摔了一身泥。”

　　方友同雙眼通紅，

鞋子上沾滿了泥水，而且身上的泥水都是在身後呈點狀的，要說是摔得，這恐怕是跳水坑才能摔成這樣吧。　　“方老板，我們懷疑你跟劉鐵柱的案子有關，你跟我們去衙門一趟吧。”

　　“等我賣完豬肉把錢給我老婆行嗎?我家裡現在沒什麽錢了，我家娃娃想買書，就等著我給他掙錢呢。“

　　”好，我們等你賣完豬肉把錢給你老婆。”

　　中午時衙門內，“那天我喝醉了，醒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屍體跟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剩下的那些殘肢在哪裡了，那時候我滿手血，我嚇得想跑，看到房門和窗戶都是從裡面鎖上的，第一直覺就是我好像是凶手，但想了想後來還是去衙門報了這個案子。”

　　“我跟柱子一直是不錯的朋友，我昨天晚上過意不去，想偷偷去給他燒點紙錢，看到你們提著燈籠，紙錢沒燒完我就跑了，要真是我喝醉殺了他，那我情願給他抵命。”

　　“那你醒來的第一感覺是什麽呢?”第一案發現場很重要，何不如想盡量多了解一些當時的情形。

　　“我也記不清，只是醒過來的時候好冷，大概是我嚇得直打哆嗦吧。”

　　“你是說冷對吧?你是冷還是嚇得哆嗦才以為自己冷?”

　　“就是單純的感覺冷吧。”方友同撓頭認真想了想答道。

　　“陳曦，我們再去殺人現場看看吧，我好像找到什麽關鍵的線索了。”

　　“這是記錄殺人現場的卷宗，生鏽的帶血鐵鉤潮濕的木案，肢解被拚接上豬四肢及髒器的殘屍，地上腐敗的碎肉及散落的髒器碎塊......殺完人拚接豬的部分後還去衝洗木案?“

　　”木案現在有很嚴重的發霉跡象，當時應該有很多水在木案上。”

　　”等等，我記得當時地上的那些碎肉已經顯得灰蒙蒙的了對吧，地上的碎肉我們去檢驗死亡時間了嗎?屍體是不會說謊的，哪怕是一塊碎肉，可一整個軀乾卻可能說謊，因為有人在逼他說謊。“

　　“不過方友同醒來時房門是從裡面鎖住的，那我先看看窗戶那裡吧。“窗戶雖然鎖上時關不嚴但是僅有一指的縫隙，這點縫隙從外面怎麽也沒法把手伸進來關窗的，何不如再去仔細查看窗戶各處，反覆關了幾下倒是發現窗戶栓活動異常靈敏，中間的鏽跡像是被人清理過。

　　“陳曦，這個屍體恐怕不是劉鐵柱，而現場又有劉鐵柱一截指骨，讓所有人以為這屍體就是劉鐵柱，這樣一看，恐怕是這具屍體自己在嫁禍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