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如終於還是忍不住獄中看了一趟寧湛,走入獄中,寧湛的臉被頭髮遮住看不清,雙手被吊在牆上,脖子也被牆上的鐵環勒住,不論多累都只能保持這個踮腳站立的姿勢,而何不如仔細一看,寧湛卻是隻用一條腿在支撐站立,他的另外一條腿已經被打斷了!
”來人,立刻把這盜賊押上公堂,我要親自審他!“
何不如本來安排獄卒盡量隻給寧湛造些皮外傷就行,可是獄中邢真勢力的人一聽這是何不如的家奴,頓時來了精神,在眾獄卒攔阻下才沒把寧湛這條腿卸下來,而只是打斷。
“大人,真的不是我偷的,我跟著您這麽久,我怎麽會偷您東西呢?”
“來人,把劉小翠押上來。”眾人便將一蓬頭垢面被打得不能動彈的女子押了上來。
“劉小翠,我念在你乞討可憐,好生收留你,可你竟敢盜竊我府上錢財,大膽盜賊,你可認罪?”
公堂下劉小翠點點頭,並且畫了押,何不如隨即轉向寧湛:“倒是我錯怪你了,我並非那小氣的主子,只是你現在斷了條腿,對我沒用了啊,我給你五十錢你去醫治吧,眾位陪審大人看來在下所為是否妥當?”公堂下各人都點頭笑顏說道:“何大人宅心仁厚,隻怪這家奴不會解釋才遭了這回罪,何大人破案神速,真乃當世清官廉政之楷模啊!”
“諸位謬讚了,如此,我們就退堂如何?郡主家中親自為在下培育了自家小釀味道上佳,幾位可否賞光與在下共飲幾杯?”
”何大人盛情,怎敢推辭,走,我們一同去沾沾何大人的福氣,郡主親釀,可真是口福不淺啊,哈哈。“
眾人便就如此結伴走開了,獨留下寧湛滿臉血漬趴在地上氣息越來越微弱,突然間一人快速走到他跟前,在他身上扎了幾針,又喂了他一些藥就把他扔在了府衙門口。
天公偏偏此時又下起了雨,何不如在湖心亭賞雨打蓮葉,而寧湛就那麽凍得不斷抽搐著躺在府衙門前。
寧湛恍惚間夢到了自己死去的母親,“湛兒,娘來接你了,你不用再受委屈了。”
“娘,我好難受啊,我好疼啊。”寧湛嘴中呢喃著便昏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寧湛感覺自己渾身都好疼,他想睜開眼看看自己是不是到了地府,但是自己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他想伸手談談前面的路,卻拉到了一隻手,那隻手好溫柔,就那麽任由他牽著,他生怕這隻手突然消失,於是越抓越緊。
“放心,我不會走開的,你抓疼我了,你等我一會,我給你端藥。”
寧湛對這個聲音有種無條件的信任,他放心地撒開手後更想看清這個人,終於,他半眯縫睜開了一點眼睛。
“你能睜開眼了啊?大夫說了,你的燒退了這兩天就能醒的,你先別動,我扶你起來一些再喝藥,你躺的憋悶壞了吧。”
寧湛想張口說話,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的嘴乾的連口唾沫都咽不下,嗓子疼得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隻得乖乖坐著等著眼前那人給自己喂藥,一碗藥湯入喉,雖然十分的苦,但自己乾得冒煙的喉嚨總算沒那麽疼了。
“你喝完藥就能吃點東西了,我去給你端碗粥來吧,你剛好,可別亂動啊。”
寧湛終於有了些力氣,點點頭便老實坐在了那裡,等到那人走出去後他看了一眼四周,不是他認識的地方,但是他很累,就沒有仔細去思考自己到底在哪裡。
“來,你慢慢喝,
等我給你吹涼些你再喝,我知道你現在很餓,但是不能吃得太快的。” 迎著窗外的亮光,寧湛終於看清了眼前這人,她的頭髮很簡單的用一支精致的發簪束了起來,戴著兩個翠玉耳墜,穿著一襲淡青色輕衫,夏季的風透過窗戶送來一絲涼爽,也帶來一陣那女子淡淡的體香。
“我這是在哪?”吃了一碗粥後寧湛感覺自己終於緩過來了一口氣。
“這是邢真大人府上,你那天快死了,邢大人路過見你可憐就把你帶回府上了。”
“你長得真好看。”寧湛知道自己在哪後便一下松了口氣,自己終於完成了何不如的第一步計劃,先接近邢真,那麽自己就有為何不如打探消息的機會。
那女子臉色微微一紅,眼神也一下閃躲起來,“公子謬讚了。”
寧湛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一笑,淡淡地笑,似清風撫明月般安靜。
“我還是好餓,我能再吃一碗嗎?”
“好,我去給你盛。”
寧湛趕忙趁著這個機會打量屋內屋外,這是一間雅致的房間,床帳是蘭色的錦織,靠著的枕頭也是頗有趣味的鴛鴦刺繡枕,兩扇屏風山水樓台畫得惟妙惟肖,書櫃上擺滿了古今中外的書與古玩,“這邢真倒還是個風雅之人。”
“請問姑娘怎麽稱呼?還有我的腿現在還沒感覺,是不是好不了了啊?”等到那女子回來,他摸了摸腿問道。
”我叫葉婉清,你叫我婉清就好了。你的腿大夫說以後是可以走路的,不過......會有些不便。“
”就是會成個瘸子是吧?哈哈,無妨無妨,婉清,我能自己吃的,你不用受累喂我的。”
“沒事,你剛好,歇著吧,我喂你,你坐著就行。”
三碗粥下肚,寧湛一時又隻想睡覺,不一會就睡著了,婉清過來給他理被子,他卻又抓住了婉清的手,婉清又是羞得臉通紅,可又怕驚醒了寧湛,隻得坐在床邊任他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