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的動作,是一個令人難以理解的動作。
異人這邊,其實也有少部分的異人難以接受。
全場都安安靜靜,落針可聞。
緊接著,有整整齊齊的聲音傳來:“異人族群從今日今時起,永遠追隨李玄主,聽從李玄主的任何調遣!”
攏共幻王和老嫗也跪了下去:“攏共幻王、苦櫧幻王亦從今日今時起,永遠追隨李玄主,聽從李玄主的任何調遣!”
李傲軒抬手示意了一下後說道:“就如蠻水幻王所說,也如你們親眼所見所聞,世間再無玄主和異王!”
“我本南蠻宗修士李傲軒,托宗門所支,龔綏幻王所命,天地之氣所孕,奇異之力所引,異王之修所灌,得世間大成,終成玄主,名李玄主!”
蠻水拱手行禮後上前:“李玄主力挽狂瀾,行千萬年之壯舉,當立天下共主,唯李玄主為尊!”
緊接著,主位上的幻王們皆站在了李傲軒的身側兩邊,遙望著這天下修士。
蠻水繼續說道:“異人之舉,建立在不侵犯我人間之土的基礎上,想要去尋求更大更遠的生存之地。”
“聽之乃像是異人自身之舉,與我人間無關,但卻受玄主阻撓,為此,異人開始進軍我人世間,隻為逼出玄主,解決最大的麻煩。”
“普天之下,皆為生靈,異人多年來與我們的戰鬥中吞噬之修士,除了重傷難治之外,皆盡數安然返回人間。”
“所以,玄主之舉,猶在建立個人牢籠,居心狹隘!”
“更在關鍵時,怨我幻王不阻撓異人之舉而隨意打殺。”
“本人就因此遭受重創,後被李玄主救回,天下幻王皆可見。”
“異王為力挽狂瀾,以修為助力李玄主,以性命見證其行為之正,是為壯舉!”
鍾命接話說道:“世間是可無主,但需領頭人,李玄主功高能大,我等甘心追隨李玄主,世世代代,千秋萬載!”
話音剛落,天下幻王皆與異人一般,恭恭敬敬單膝跪了下去。
修士們見狀,紛紛起身,同樣齊刷刷跪了下去。
“我等天下修士,見過天下共主李玄主!”
李傲軒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頃刻間心潮澎湃,頃刻間又甚覺心中空洞。
“大家請起!我李傲軒在此立誓,無論今後外力強大與否,都當竭力保世間安穩。”
“若有朝一日我能有所建樹,有所發掘,定當攜領大家共同向上!去追尋那修行的頂點!”
“謹遵李玄主法旨,謝李玄主關攜之心!”全部人都站起身來。
此年,被定為李玄元年,預示著新的紀元的開始。
之後的日子,並非風平浪靜,因為天下崩壞需要修複。
傷著需要救治,死者需要歸鄉祭奠,民者需要重獲以往的生活。
更有一個故事傳播開來:“李玄元年,天地初開,李玄主以弱冠之齡,得天造化,受天之承,滅不得眾心之玄主,攜異王與天地之力,開創和平之世,定修行之乾坤!”
李傲軒深知,這一切看上去振奮人心,可自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修行之事千萬年,自己卻如此特殊。
一瞬間的崛起,其實李傲軒自己完全是措手不及的。
宋媚兒更是因為這件事而惶惶不可終日了許久。
千萬年修行,天才中的天才,三十武王,六十霸主,兩百幻王,或許會更年輕些就能達到。
這條線,
這個規則,從沒有被打破過。 而玄主境界,更是世間隻一人。異王也隻此一人。
卻在李傲軒身上出現了意外,很大的意外。
阿爺解釋不了,陳掌櫃也閉口不言。
在李傲軒的再三確認之下,老頭子一直咬定那本書是他自己寫的,時間長了,就想寫,哪怕不是真實的,哪怕不會發生。
李傲軒當時只是笑了笑:“原來,阿爺也有著孩子心性啊?”
老頭子笑而不語,陳掌櫃則是豎起了大拇指。
後來,李傲軒有了自己的計劃,但是自己又舍不得。
帶上宋媚兒,直接與老爺子生活在了一起。
李傲軒還曾傻傻地問老爺子:“阿爺啊,我發現,好像咱們都變了。”
老爺子的話很簡單,但是卻讓李傲軒不再問這麽一個傻傻的問題。
“只不過你長大了而已。”
之後的日子,李傲軒就這麽平淡地過著。
直到有一天,宋石威把李傲軒拉去談了話。
自從那次之後,李傲軒經常一個人獨處,都不讓宋媚兒跟著去的。
這一來二去,宋媚兒直接生氣了,生氣的還有宋石威一乾人等。
李傲軒終於還是繃不住了,自己主動找到了宋媚兒。
這時候的宋媚兒,一身紅色裙子,一盞茶。
青絲繞脖,線條婀娜,早已過了而立之年,卻如弱冠之女。
氣息優雅,有蝴蝶般翩翩的靈動,也有溫潤河流般的安穩恬靜。
自從沒了事情,宋媚兒也就沒了修煉,整天都在無所事事一般。
直到李傲軒見到她的這一瞬間,這才驀然明白:在這段時間裡,宋媚兒到底經歷了什麽。
李傲軒輕輕走了過去,悠然坐下。
“媚兒,幫我倒一杯茶。”
宋媚兒看了看李傲軒,報以很好看的微笑,輕輕為李傲軒斟了茶。
輕悠悠抬起,輕悠悠吹了吹,然後才放到李傲軒身前。
李傲軒又將茶推了過去:“媚兒,你先喝一口。”
宋媚兒皺眉:“怎麽?怕我下毒?”
李傲軒笑著說道:“媚兒,你喝嘛,現在的我,什麽毒都不怕的。”
宋媚兒疑惑地抬起了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媚兒真美!”李傲軒盯著宋媚兒,一動也不動。
宋媚兒手一抖,險些將茶撒在桌上,小臉瞬間通紅。
接著順手遞了過來,李傲軒端起來,直接一飲而盡。
隨後站起身,向著宋媚兒伸出了右手。
宋媚兒看了看李傲軒,將自己的左手搭了上去。
倆人離開亭子,一路往鎮南走去。
一高一低,在陽光下,顯得很是溫馨,也很是般配。
高的,是李傲軒。
李傲軒一路不言不語,宋媚兒也安安靜靜,就像是在說著話,但是又沒有隻言片語。
倆人一路來到了又開始開張的酒館後面,在宋媚兒的不解中,李傲軒面向劉老頭的墳雙膝跪地。
“阿爺,原諒我才來看你,我見到我未死去的爺爺了,他比較調皮,我也覺得您應該調皮一下,不然,安安靜靜地在這兒,孫兒我以後走遠了,你會看不到的。”
“阿爺,我長大了,比誰都厲害,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那您就來看看我,我能夠讓您一直健康不老。”
“阿爺,不是我不孝道,也不是我不厚道,您來的話,還是給我送吃的,放心,工錢一定不會少。”
“對了,阿爺,您還記得媚娘吧?酒館那個媚娘,現在我比她還高了。”
“看到了吧!?我真的比她還高了,我想,我也長大了,您也能有個孫媳婦了。”
說著話,滴著淚,手輕輕將宋媚兒拉了過來。
宋媚兒睜大了紅紅的眼眶:“傲軒,你剛說啥?”
李傲軒這時候才笑了起來:“對不起,媚兒,是我沒準備好,現在我準備好了,我想......娶你。”
宋媚兒一個沒忍住,眼淚嘩啦啦流:“我原諒你了,比我小那麽多,沒準備好是正常的,我嫁,我嫁。”
“不然我還能嫁給誰?”
宋媚兒看著天上,像是在回憶著什麽,要是化了妝的話,恐怕早已經花了。
“還記得那次你突然闖進我的腦海嗎?那時候,其實我真的很想揍你。”
“真的很想很想,在山上的時候,我就應當下手再重點的,主要是......主要是沒想到你能這麽出色,這麽厲害。”
“傲軒,我不嫁給你嫁給誰?意識體就是我自己,我自己就如意識體那般,你知道......你懂我要說什麽嗎?”
李傲軒迅速起身,迅速擦了擦眼睛,然後帶著宋媚兒閃身離開。
茅草山,微風習習,樣子還是那樣,但是已經不是原樣了。
“媚兒,我知道了,但是你別在阿爺面前說啊!多難為情?”
宋媚兒氣笑道:“我說什麽了嗎?我啥也沒說啊,只有你聽得懂而已。”
李傲軒撓了撓頭:“這個......”
李傲軒突然睜大了眼睛,因為身後來人了,不是別人,正是宋石威。
“好小子,李傲軒,李玄主!”
李傲軒轉過身來:“見過宋長老。 ”
“見過阿爹。”
宋石威板著臉說道:“李玄主,境界比我這老不死的高出天外,別亂叫我長老,我高攀不起。”
“就因為高攀不起,所以想要嫁女兒,湊點近乎,李玄主難道是瞧不上我家閨女,嫌棄我家閨女比你大十多歲?”
李傲軒啞口無言,宋石威這完全不是嚴厲了,而是不講理了。
宋媚兒則是真生氣了:“阿爹,您說的什麽話呢?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的女兒,怎麽能這麽說我?”
見李傲軒不說話,倒是宋媚兒說話,宋長老直接罵向宋媚兒:“你看看你,天天跟在李玄主身邊,怎麽還是沒搭上線呢?真是草包一個!”
宋媚兒被噎得夠嗆。
李傲軒笑著說道:“宋長老,以後,我是不是應該叫您一聲爹了?”
宋石威跳了起來:“啥?”
“我是說,我要娶您女兒,我要娶媚兒,是不是得管您一聲爹啊?”
宋石威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剛才我只是罵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呢!李玄主,女兒,你們倆別多心啊!”
複而又嚴肅地問道:“不知,兩位世間最強,兩位相好相了十多年的娃,啥時候結婚?”
宋媚兒看向李傲軒,整個人雖然紅裙子寬大,但卻顯得有些蕭瑟,顯得有些楚楚可憐。
李傲軒答道:“現在就準備!”
來時,是兩個早就相愛的人。
去時,是三個一家人。
茅草山青草稀稀,微風習習,宛若歡笑,竊竊私語著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