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時,門口的爛醉酒客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媚娘也的確聽了李傲軒的,多吃了一個餅。
宋東下樓來時說道:“我去鎮中走一走。”
李傲軒頭也不回地說道:“應該能追上。”
宋東身影快速離開。
媚娘跑下樓來,歎了口氣後看了看李傲軒:“你師父腦袋瓜有點問題。”
“對了,你得記住,他越是病的不輕,你越是要小心謹慎。”
李傲軒懂是有點懂,但是不大懂:“為何一個大人亂來,我一個孩子就得小心些?”
媚娘挑了挑眉:“因為師傅有難,徒弟自當小心,無論是救師傅,還是躲起來。”
李傲軒指了指門外:“宋師傅不就是想去買烤餅嘛,人家不烤的話,難道宋師傅會出手?假如是這樣的話,我還是不找他習武了。”
媚娘啞口無言,有些事,現在還不當講。
正在這時,宋東氣衝衝回來了,一開門就說道:“真倒霉,一出門就絆到石頭!”
然後獨自上了二樓,再無聲響。
媚娘笑呵呵說道:“現在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記得今日盡量早些來。”
李傲軒前腳剛走,一老頭後腳就進了酒館。
媚娘轉身拱手行禮:“見過郭前輩,不知郭前輩是喝酒呢還是談事?”
老頭哈哈一笑:“沒啥,就是想問問,在你們這做幫工的小子,有沒有被誰收徒了。”
媚娘笑道:“郭前輩也知道了?”
老頭擺了擺手:“這小子的根骨,哪怕是十境之人也都能看得出來比較好。”
“小女子不才,也不想收徒,我弟倒是收了他,不過這小子玩心大,只知道賺錢,至今都沒開始呢!”
老頭子摩拳擦掌:“要不這樣,既然還沒開始,那他倆的關系還不做數。到時候看那小子的意願,如何?”
媚娘笑道:“郭前輩說得在理,但是,那小子也不如何,估計是你看到的是洗髓後的模樣吧?”
老頭皺起了眉:“當真?”
媚娘說道:“我那弟胡來的,本就沒啥心思收徒,鬧著玩呢!”
老頭瞬間落下臉來,然後說了句:“錢多造的!”
老頭正要轉身離開,複而側頭說道:“你弟真的很傻?”
樓上傳來宋東的咆哮聲:“老家夥,你仗勢欺人!要是我爹在,有你說話的份?”
老頭呵呵一笑,快步而去。
媚娘站著不動,像是在想著什麽事情。
李傲軒才剛過正午就回來了,而宋東和宋媚兒卻一早上沒合眼,但卻一樣精神。
倆人在討論一些問題,一些很重要的問題。
小鎮同道中人是非常多的,競爭也非常大,即使是一個不起眼的人,也都會被這些人關注到。
宋媚兒的爹那麽高的修為,也不敢說自己在小鎮上就可以橫行了,更別提作為兒女的他們。
也就是說,李傲軒肯定也有人在注意到。
倆人非常擔憂的地方就在於此。
做生意,開酒館,為的就是學世間人心。
或許大家在對一個天才爭得頭破血流,甚至還會覺得甚是有意思的時候,這完全是在給敵人打開方便之門。
要知道,異人隱藏的手段,是非常高明的,境界不高些,你是看不出來的。
有時候他們可能只是個凡人,有時候他們可能只是個動物,這是個讓人非常頭疼的事情。
連郭老頭子這樣一個散修都跑來湊熱鬧了,那肯定還有別人也如此,只不過沒有顯現出來而已。
人心比人心,誰都不會比誰差。
所以,目前只能是以“不變”應萬變。
“李傲軒,從今日起,我就是你師父。”
李傲軒笑道:“這麽直接的麽?”
“還需要拐彎抹角?”
李傲軒只是笑笑沒說話。
不過還是得規規矩矩走過去,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首先說下,為何師傅和師尊意思一樣卻還要分開,這是有原因的。”
“就如同文房學孰需要先生,而且是非常需要,於是就有了許許多多師傅來培養一個先生。而師尊,才是名義上真正的老師。”
李傲軒撓撓頭:“這都什麽跟什麽?沒聽懂!”
宋東沒好氣道:“也就是你可以有很多乾爹,但只有一個爹。”
李傲軒盯著宋東,眼神不善。
媚娘也瞬間拉下臉來:“你跟我來這已然十多個年頭,酒館之地人來人往亦有萬千種,如今為何你還沒變樣?”
宋東安安靜靜,不說話。
“你給我回去反思反思!”
宋東轉身就走,還是安安靜靜。
“李傲軒,隨我來!”
二樓宋東住處,安安靜靜,門房緊閉。
媚娘沒看一眼,李傲軒倒是瞧了兩下。
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自己早就想明白了,對拋棄自己的爹娘的恨和遺憾也只是淺淺地藏在心裡頭。
如若哪天突然蹦出個爹娘來,自己是絕對不認的。
所以,對於有關爹娘的事,自己並不上心,更何況也沒啥事,反而還得感謝爹娘送他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這十年光景,喜悲參半,都還好。
只不過宋東舉例的時候,說錯而已,誰讓自己裝作不懂呢?
三樓茶桌前,媚娘變得很是嚴肅。
李傲軒也明白,自家爺留在這裡的籌碼,遠不及媚兒姐和宋東一直給到自己的照顧。
所以李傲軒也自然而然地正襟危坐,等著媚娘說話。
“李傲軒,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為何你不選擇掙錢,而要選擇習武?”
李傲軒撓撓頭:“掙錢是附帶的,就如酒館一般,而習武能有出路。”
“出路在哪?你想有什麽樣的出路?”
“媚兒姐,我聽說習武能強身健體,厲害的能飛簷走壁。所以我想習武肯定有用武之地, 也可以掙錢。”
舞娘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你的目的還是掙錢?”
李傲軒老實回答:“的確如此,因為我覺得,習武是最難的,掙錢的其他技藝,我可以以後慢慢學。”
媚娘揚了揚眉:“這麽自信?或者說自負?”
“媚兒姐,我只是想想,差不多是……差不多就像酒樓喝酒先生說的那樣,紙上談兵。”
隨後李傲軒又補充道:“如果可以,我想飛簷走壁,或者當個神仙。”
“媚兒姐,這不是自負。我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很向往那種境界,到那時,就不會……”
媚娘壓了壓手,示意李傲軒不要再說下去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神仙。”
“有好神仙,佔大多數,保護著我們;有壞神仙,欺軟怕硬,手段百出,甚至還幫著別人欺負人間。”
李傲軒更精神了:“那我得更加要習武了,但是,神仙不都像書上所說,抬手間讓壞蛋灰飛煙滅嗎?武術好像還得慢慢打,比力氣大嗎?”
媚娘終於有了笑意:“如果力氣太大,一拳一腳,能讓風也有殺傷力的話,也算是舉手投足啊!”
李傲軒恍然大悟:“我懂了,那要到什麽時候才能那樣?”
媚娘像是在想著什麽,眼神已經不在李傲軒身上:“那需要很久很久的歲月,如果習武的話,身體變強,力氣變大,能夠讓衰老變慢,自然活得久。”
媚娘終於看向李傲軒:“也就是說,這是個協和的過程,要想活得越久,就需要修煉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