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楚把馬小白的修為封印了,主要是怕他掙脫小天之口,雙重束縛之下,地牢是他的唯一歸宿,除非好好配合。
小天把馬小白叼走了,就這樣都還一直看著項楚,眼神裡透露的東西很複雜,也透露出很多事。
沒辦法,只有等上班後唐森來審,代王自認為不如,但可以再讓小魚試試。
“咦?”代王驚奇於自己的想法,“我為什麽要說個再字?”
想入非非時,項楚喊醒他說:“寨主,這人會不會知道我以前的事?”
代王遙遙頭:“不太可能,我覺得有大概率認錯人,你多少歲他多少歲,怎麽可能認識你?”
項楚緊緊圍巾:“說的也是···不對啊,我剛才圍著圍巾,這個殺手最多只能看到半張臉,怎麽可能就認識我?”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看來唐森的必須要提前回來了。”
遂即,代王拿出傳訊符給唐森發了信息,還沒到山上,唐森回信了。
“寨主,現在是假期,恕屬下不能答應······”
後面一大串話,聽完後超級傳訊符的靈氣也不多了,必須補充。
圍巾下,代王的臉黑了一些,心裡吐槽道:像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屬下要來何用?不開除留著過年?
不好意思,還真過了一個年。
代王緊緊圍巾,無所謂道:“算了,大過年的,開人不吉利!”
項楚想笑,忍住了,你是寨主,說什麽都是對的。
······
地牢內,花陽已經與李飛聊到一塊兒,以後就是同過鐵窗的好哥們,如今又來一個,看樣子空曠的地牢會越來越熱鬧,好哥們會越來越多。
小天把馬小白丟到單間後,非常熟絡地鎖門而出,看得李飛直呼不可思議。
李飛問道:“花哥,你以前見過這樣的大灰狼不?”
花陽歎道:“沒有啊,我在地牢內住了這麽就,也是第一次看到大灰狼送人進來,還把門關好。哎,居然用妖獸了,清風寨這是要逆天?”
花陽慶幸自己投降得早,要是到現在還不投降,把清風寨的耐性磨沒了,豈不是要把他拿去喂狼?
還好,他醒悟及時,交代及時,爭取到了寬大處理。
那邊,李飛隔著牢籠喊道:“隔壁新來的朋友,不做一番自我介紹?
隔壁靜悄悄的,李飛沒有得到回應,他不奇怪,進了這個地牢的犯人,就沒有大吵大鬧的,統統臣服在失去修為的恐懼之下。
李飛繼續和花陽聊天,笑著道:“花哥,你想家嗎?”
“想啊!”花陽歎口氣,“哎,想也沒辦法啊!都是階下囚,沒被殺就不錯了。”
李飛表情落寞,帶著淡淡的憂傷口吻:“花哥,你好歹有家人,小弟什麽也沒有,從記事起就是沒有家,小弟好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華麗的房子。”
“飛弟,你沒犯大錯,肯定能出去。”花陽慘然一笑,“你記住哈,出去後,如果緣分來了,你千萬別錯過!”
花陽知道自己出不去,他犯的事兒太大,而李飛不一樣,只是私闖名宅,還沒下手就被逮住,沒有造成重大影響,他估計李飛關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去。
李飛虛空抱拳:“借花哥吉言!”
兩人聊著聊著,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了動靜。
李飛噓了一聲,耳朵貼到牆上仔細傾聽,隔壁傳來一種不明意味的聲音。
像是夢囈,像是呻吟,像是低吼,像是呼痛······
李飛不知道隔壁心朋友發生了什麽事,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隔壁給他的感覺是在香滿樓玩耍後沒盡興味道,可仔細聽後又覺得是過度的感覺。
很矛盾,李飛對隔壁更加好奇了。
隔壁,馬小白蜷縮在牢房一角,坐在地上雙手抱膝,身體不停的顫抖,似乎很冷的樣子。
嘴裡不停的嗯啊、木啊、哦啊的亂哼,還挺有規律。
馬小白臉色蒼白,雙眼無神,額頭上青筋鼓動,皮膚下有一個活動包塊,遊一會兒,停一會兒,仿佛有生命一般。
這是他痛苦的根源,也是他能控制傀儡殺手的本質。
修為被封,連帶著這個包塊也被封,包塊怒了,想要懲罰宿主,可它的身體也被封了,遊走時很費勁,總是走走停停,想破體而出更不可能。
正因為這樣,馬小白才會發出這種耐李飛尋味的聲音。
晚上,送飯的來了,是項楚。
馬小白體內的包塊停歇了,他恢復了,看到項楚後,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
“在哪見過我?”項楚把飯菜放在地上,淡淡道,“這是你的藥,一天一換。”
“我還能活嗎?”馬小白慢慢把腿放下來,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後,腳很麻。
“這就要看你表現。”項楚來到李飛牢房外,放下飯菜,“你小子給隔壁講講這裡的規矩,嗯,他是個殺手。”
“前輩放心。”李飛一愣,遂即樂呵呵拿過飯菜道,也不著急吃,咳嗽兩聲道,“隔壁的朋友,我現在跟你說寨子的規矩,記住哈,有好處!這規矩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只要配合,又沒犯下大事,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等到寨子上班後,你就老實配合,牢頭的問話就完了,沒必要堅持殺手的職業道德。”
“不瞞你說,我也是殺手。我猜你和我一樣,是接了殺寨主的任務才被抓的吧······”
項楚一直留意馬小白的動靜,過了差不多半刻鍾才把飯菜拿進去吃。
期間也不說話,可以看出他是專業的殺手,而不是李飛這種菜鳥殺手。
“呵呵,好吃吧,本寨的夥食出了名的,雖然一天只有一頓飯,可你不注意還是會長胖的哈。”項楚用最平和的方式跟馬小白龍門陣,對方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行,還有十天,十天后唐森會來上班,到時候你跟他說是一樣的。”項楚知道問不出什麽,乾脆不問了。
本想來旁敲側擊一下,如果能問出自己的身份最好,問不出也無所謂。
項楚心態很好,收拾好碗筷起身走人。
“我不用死嗎?”
項楚走到辦公室的時候,馬小白的話傳了過阿裡,他笑笑道:“本寨傳承自上古,一向說到做到,只要你配合就不用試,不信你可以問問其他人。”
咣咣!
項楚走了,關上了大門。
他在感慨,現在的年輕怎麽這麽多彎彎道道,乾脆點不好嗎?
馬小白舔舔嘴唇,他在回味剛才那頓晚飯,很香很好吃,他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麽香的飯菜了,蹲號子有這種待遇,他可是從來沒遇到過。
馬小白看上去年紀不大,其實他乾殺手這行已經有三年了,成功率有七成,算是業績很好的青年殺手。
馬小白二十五歲才入行,如今二十八歲,在殺手組織···不,應該說是殺手聯盟中也小有名氣,而他在輪回教的殺手組織中,卻是個編外人員。
剛才一問能不能活,不是說其他,而是問項楚能不能幫他把體內的異物弄出來,還要在保證他性命的前提下。
正常人誰想當殺手?
其他人不知道,馬小白反正不會。
記得二十歲那年,他去某地辦事,路過某處密林時被捉了。
然後莫名其妙成了殺手,訓練了五年才入行。
在被訓練的前一天,他的體內便被植入了某種異物,他想活命,所以隱忍下來。
他想活命,不得不拚命訓練,看著同期的人一個一個被異物反噬而死,他很怕下一個輪到他,所以拚命訓練,直到成為站著的那個。
他想活命,所以心狠手辣,但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他不能濫殺無辜。
他想活命,所以拚命修煉,拚命查典籍,拚命打聽異物的線索。
他想活命,所以習慣偽裝,性格、習慣等等都要偽裝,偽裝成普通人,丟人群中就是路人角色那種。
他想活命,所以拚命完成任務,可他依然不能百分百完成任務,所以異物發作,他痛入骨髓。
他想活命, 接受了殺手組織強製安排下的任務,查探清風寨後山,而殺代王這個任務是順帶的。
他想活命,他沒說,項楚也沒問,但他確信項楚明白他說的什麽。
當體內異物消停後,馬小白有了希望,因為他有很多同伴都不堪被控制選擇叛逃,結果都被體內的異物殺死了,然後同伴的屍體被製作成傀儡。
那張乾癟的臉皮,就是死後製成的,是被抽走精髓後形成的,這代表這輪回教的教義。
再多的,馬小白就不清楚了,他連怎麽製作傀儡都不知道,只知道怎麽控制。
馬小白覺得這些情報不重要,故此有第二問。
誰說殺手不怕死?
不怕死的都弄到清風寨地牢試試,試試那種無力的感覺,試試那種天天被美食包圍的感覺,誰會舍得死去?
吃了飯以後,馬小白精神了些,大腿的傷也好了些許,不過還要敷藥,看樣子十天左右就能痊愈。
被抓進地牢,馬小白有了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很奇怪。
男人的直覺未必比女人的直覺差,馬小白就是這樣,他所了解的輪回教只是透露出的冰山一角,可直覺還是告訴他,清風寨能吊打輪回教。
不用死,能活命,馬小白心情舒暢了許多。
“隔壁的朋友睡了嗎?聊聊唄?”
“沒睡,朋友先自報家門啊!”